文瑾嗓音被他撞碎了,唇瓣舌尖因为激烈的亲吻而有血液的甜腥味,他粗粝的指腹在她细嫩肌肤留下薄薄战栗,她眸光迷离中看见被她摘下的蒋家玉镯在桌案上散着失落的光芒。
她的心狠狠揪起,念起走投无路时收留他的怀州哥哥了,为了这个正占有着自己身体的男人,在背叛了义父之后,抛弃了对她恩重如山的怀州哥哥。
爱念是个可怕东西,它使人明知有毒却甘之若饴。
进后宫后,她只有靠她自己了,再难也不会摇摆不定了。因为再转身,怀州哥哥和义父都不在那里了。她的义无反顾,很可能换来一场失望。
但不头破血流,总有些不甘心。傅说不会叫她受委屈了的。
文瑾紧咬着唇没有说爱傅景桁,这些年她一直没有说过爱字,她习惯将爱字压在心里,说出爱字,自己还剩什么,已经低头了,还要低头更多吗。
“为什么不说!你从未说过你爱我!文瑾...”傅景桁伏在她颈项,抚摸着她被汗湿的发丝,他没满足,但她有孕,他克制着没有过度,他不甘心他表白几回,她从不说爱字。
文瑾没有说话,她做不到在三月初五这天毫无芥蒂的说爱傅,傅景桁在试着驯服她,磨掉她所有的棱角,使她臣服于他。可她不愿失去自我,这个爱字是自己最后的倔强了吧。
傅景桁哄了她一阵儿,让她说爱字,文瑾始终没有回答,他内心里难受极了,渴望完全征服她的心情将他驱使着不住的陷进去,他安静了许久没有逼她。
在她耳畔,第二回问她:“乖,文广联系你了么?他...好难找。藏哪去了呢。御林军都找不到他...深山老林里么。”
“没。”文瑾突然好害怕君上,他眼底的肃杀令她骨缝发寒,他要杀掉她那藏身漓山的坏蛋老父亲,他眼底的杀机近乎疯狂,她背脊做颤,她这次改掉了自己说谎时爱四处看的习惯,她眸色灼灼的望着他,她说慌道:“他没联系我。”
傅景桁睇她片刻,将文瑾紧拥在怀里,“常在,朕的常在,既然已经答应做朕的人。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往后与蒋卿断了。朕给你交底,你下次与他单独见面,便是他的死期。你知道做了傅景桁的妾,傅景桁便是你的夫婿,你不可以见夫婿以外的男人。对么。”
文瑾越发心内生惧,她意识到往后与蒋卿相见是在害蒋卿了,“嗯。”
“不说爱我。总要说些什么。乖乖,叫夫君好不好。”傅景桁啄着她的唇角,将手搭在她小腹上轻轻抚摸,她腹中有他第二个孩子,她第二回为他怀孕,并且她决定生下来。与西宫肚子里带给他全不相同的感受。
文瑾将面颊靠在他的胸膛,已为人妾,没什么好端着,她不知道他能新鲜几天,她会不会不久便沦为后宫寻常,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相公。”
“好乖。”傅景桁亲吻着自己曾立誓要娶却纳为妾室的宠姬,在她睡下后,他将被褥拉起盖住她布满痕迹的身子,随即拿起蒋家玉镯来到中宫书房。
他约见了蒋怀州。
蒋怀州已经在书房静待一个时辰,见傅进来,蒋怀州便屈膝跪下,“拜见君上。”
“爱卿久等了。原约你一个时辰前见的。”傅景桁将蒋家的长媳玉镯自桌上推给蒋怀州,“和瑾常在多团聚了会儿,黏人的厉害,在外面流浪久了,回到朕身边她难免诉说委屈。”
“嗯。臣委屈了她。”蒋怀州三月初一在南溪狩猎场等了彻夜,他原本说等瑾儿到黄昏的,黄昏了瑾儿却没有回来,他便等到深夜,又等到黎明,也没有等到瑾儿回到他身边。
他后来听说瑾儿随御驾回宫了,他明白她做出了选择,她选择了放弃蒋府正妻之名,选择了进入大王的后宫,他心中很难受。
瑾儿明明说过跟他不会反悔的,怎么就反悔了呢。是他娘照顾的不好么,是他家人姿态不够低么。
蒋怀州的眼眶红了,屈居人臣,根本无法留住所爱,他满心里苦涩的将自己家的玉镯拿在手里,装在衣袖,轻声道:“万请君上照顾好她。瑾儿她太善良。”
“朕忍你很久了。自去年宫宴你被下药在湖里抱着她暧昧不清,到她走投无路,你收留她,趁人之危许她一个嫁字港湾。朕每日都在忍你。一是念咱们幼时情谊,一是不愿办你使她埋怨朕,再起嫌隙。”
傅景桁将修长的手搭在桌面。
“朕这回完全放手,让她带着孩子下嫁,甚至给她准备十里嫁妆。但她还是回来了。你看清楚了吗?爱卿,你输的明明白白。”
蒋怀州颔首,“臣看清楚了。臣是您的手下败将。”
傅景桁笑意布满冷意,“现在她已经是朕明文册封的常在,是朕有名分的妾室,已经刻了她的绿头牌了。大理寺往后若再要逾越。休怪朕不顾方才说的二条,将你发办。江南朕遇刺的事,朕不再深查了。五剑换她回来。朕觉得值得。没有遇刺,她怎会甘心回来。”
“君上遇刺了?此事如何可以善罢甘休。不若交给大理寺来彻查此事。”蒋怀州紧攥着拳,手背青筋曝露,他垂下眼睑,方才自己等在书房时,君上在疼爱文瑾么,无异于夺妻之痛,为什么在三月初五他的婚期上和瑾儿好,君上分明在给他警告,在宣誓主权,那么遇刺,君上是否有几分是顺势受伤呢,“下臣往后会守礼保持距离。”
傅景桁眸色深邃的睇了蒋怀州片刻,“不查了。大理寺查不出是谁刺杀朕的。”
蒋怀州凝神,“看来对方做事隐秘。”
“今日你的婚事不必取消。朕赐婚周太妃之女云偲公主与你为妻。在黄道吉日吉时里成连理之好。”傅景桁沉声道:“跪礼后,便迎云偲过门吧。老莫,礼成后来与朕回话。若是抗旨,也来回话。”
“是。君上。”莫乾回复着。
蒋怀州听出圣意中的不可违拗,抗旨要杀头的,屈膝跪下默默受辱,“谢君上赐婚。臣会善待云偲公主的。”
十六岁的云偲公主大抵是在她的公主殿秋澜殿与婢女扑蝴蝶时,被圣上派来的花轿接了到了意中人大理寺卿的婚礼上,高朋满座,张灯结彩,她成了蒋卿不愿迎娶却不得不迎娶的新娘,身上的嫁衣并不合身,胸口比较松,不是她的尺寸,她还小没长齐全,她知晓这是蒋卿为文瑾阿姐准备的嫁衣。
拜堂时云偲是慌张的,前一刻她还在抓蝴蝶,后一刻她便与蒋卿拜堂了。
蒋怀州望着她的眼神里有着极深的憎恶。
公主与大理寺喜结良缘,外面看是京城的一段佳话,都不知道新娘却换人了。
进到洞房之后,云偲坐在喜床上,非常慌乱,她低声道:“驸马,去年不是我与你下药。是旁人以我之名在恶作剧。你是因为这件事情厌恶我么。”
蒋怀州掀开她的盖头,低声道:“我是因为你骨子里流着的血液憎恶你!因为你的姓氏憎恶你!你骨子里流着的皇门的血液!傅云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