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妃……”李岚月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眼底的后悔不加掩饰,
面前的女子就算身在牢房之中,也掩盖不住周身的贵气。
那是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得见的高贵,
之前她或许看见,却认为苏雨郡没有人比她更加身份尊贵,才下意识忽略了这些。
但现在身处的地方不再一样,
她重新再见司夜云时,那股来自皇室的威压仿若泰山一般重重的压制她,令她所有的骄傲,在司夜云面前,溃不成军。
司夜云优雅的将香蕉皮交给鸢尾,淡然自若的抚平膝上的折痕,眉眼不怒自威,不咸不淡出声,“李小姐何必行如此大礼,本王妃只是一个贱民罢了。”
李岚月狠狠的咬着下唇,睫毛轻轻颤抖,不甘不愿道,“是小女有眼不识泰山,请王妃原谅小女……”
“如果说——”司夜云的声音拉长,带着几分意味难明,身体微微前倾,仔细看清楚李岚月眼底深处淡淡的不甘和气恼,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李岚月的睫毛颤抖的越发厉害,指尖也泛着白,担心司夜云说出的话,让她难堪。
牢房中寂静了许久,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在等靖王妃下句话出现,
这也决定了苏雨郡以后的情形,
司夜云恶劣的让他们等了许久,才不咸不淡将剩下话吐出来,
“本王妃不原谅,李小姐当如何?”
李恒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般,脸色也闪过一抹难堪,面上表情险些控制不住要暴走,
他知道靖王很宠靖王妃,当今太后也对靖王妃十分重视。
就连陛下虽然几次想要惩罚靖王妃,但不知为何,最终都变成不轻不重的惩罚。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靖王妃不可能是完全依靠靖王才有今天的地步。
很有可能,靖王妃自己就是靠山,
她有底气说出让他撤下郡丞职位的话,
如果一切是如他所想,那他今日必须得让李岚月得到靖王妃的原谅。
即便,不是如他所想,牺牲一个女儿,换取自己的名声也是值得的。
心中迅速想清楚取舍后,李恒便坚定的出声道,
“若靖王妃不原谅小女的无知无礼,必定是小女诚意不够,下官愿亲自惩罚小女,直到靖王妃消气。”
司夜云眉梢一扬,似笑非笑道,“李岚月,你爹好像要当本王妃的面打死你呢。”
李岚月睫毛颤抖的越发厉害,
珍珠眼泪不断落下,梨花带雨的看向亲爹,唇轻轻咬着,似是下定决心道,“爹,您亲自动手吧,只要靖王妃能消气,女儿没事的。”
咦?
还挺能屈能伸。
司夜云这下是真的诧异了,她没想到李岚月这么骄横的女子居然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形势主动退让,
不过想来也是,身在这种家庭,就算耳濡目染也知道识时务。
只可惜,他们算错了一点,
别的上位者可能会看在李岚月是女子的份上,小小惩戒一番就揭过。
但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心狠的司夜云。
李恒主动拿过来牢房中的鞭子,暗红色的鞭子上是长年累月洗不干净留下的血迹,其上一排排的细小倒刺在每一次下鞭子时,都会让人痛入心扉。
他将鞭子拿在手中,打李岚月之前,下意识看向司夜云,
他在等靖王妃主动说不必打了。
司夜云却笑的温和,贴心道,“您别看我,小心走神抽到了自己。”
李恒:“……”
这女人没有心,太狠了!
他狠了狠心,扬起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
“啊——”这一鞭子几乎将李岚月抽的痛死过去,娇弱的身体承受不住瘫坐在地上,身体微微战栗,目光惊恐的看着爹再次扬起的鞭子,
恐惧弥漫着她全身,她趴着地上,哭着哀求司夜云,
“靖王妃,是小女错了,你原谅小女吧,不然我真的会死的。”
她哭声不断,絮絮叨叨说着,“是,是我刁蛮任性,滥用衙差,但是您不也一样,只是你以王妃身份,而我用我爹的身份罢了。”
“我,我之前只是想给你一点教训,可没想害死您,靖王妃,我真的知错了,求你放过我,下次我肯定改,不会再娇蛮任性。”
柴清衍也看到那一鞭子,将李岚月抽的皮开肉绽,肯定会留下疤痕。
对女子来说,这一鞭子已经很重惩罚了。
他不由心软说道,“靖王妃,不如就放过她吧?”
董郡守轻咳一声,拉着柴清衍,轻轻摇头,对李恒声音很清淡道,
“李郡丞不是说要打到王妃消气吗?怎么一鞭子就停了?”
张力也不在乎惩罚重不重,他只知道王妃被人欺负,
憨厚的面容越发可亲道,“可能李郡丞赶得着出门,忘了用膳,没有力气吧?”
他贴心的走上前,接过李恒手中的鞭子道,
“其实你这么打,不够狠,王妃不会消气的,你得这样。”
说着鞭子像蛇一般,灵活的冲着李岚月身上最疼的地方抽了过去。
李岚月瞬间皮开肉绽,眼前一片黑,
有一瞬间直接昏死过去,
但鞭子上似乎抹了盐巴,疼的她死去活来。
“这样打才对,”张力拍了拍李恒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王妃最是心软,苦肉计做的越真,王妃才会消气,如此,你的官位也会保住,反之……”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但李恒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就算张力可能是骗他,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拼一下。
于是,
接下来的每一鞭子,李恒都抽的特别狠辣,疼的柴清衍都不忍心看了,
司夜云还假模假样说了句看不下去,
让李恒有种错觉,再多抽一鞭子,王妃就会生气。
一鞭子接着一鞭子。
李岚月浑身是血,昏死过去,再也清醒不过来,司夜云估摸着在打下去这位可能熬不到流放受苦,才叫停。
“行了,小惩一下就够了,传出去还以为本王妃说残暴呢。”司夜云叫住了李恒,一副大方的语气说道。
李恒气的险些吐血,他抽的手都快断了,居然只是小惩一下。
但现在他想问自己的事情能否揭过。
可他话还没来得及问,就被董郡守给挤开了,
就算身体孱弱,脸色苍白,不时咳嗽,他也殷勤的亲自打开牢房门,恭声说道,“靖王妃,您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