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娆从他眼中看到了压抑的癫狂和怒气,顿时汗毛竖起,无比清晰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几乎是下意识的保命本能,她想也不想,突然迎着俯身来的男人抱了上去。
“对不起……你别生气……”
她红着眼圈,哽咽道歉,主动环上他的脖子,脸颊贴上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乖顺的像只小猫。
裴璟珩仿佛一下被人施了定身咒,猩红眼眸里的恣睢狂怒还未散,但紧握她脚腕的手却微不可查的颤了下。
“我、我没想杀你……我方才、方才意识根本不清醒……你原谅我好不好?”
阮娆在他怀中泪朦朦的抬头,满是歉疚的伸手抚上他流血的额头。
“疼吗?我给你包扎一下。”
一瞬的错愕过后,裴璟珩低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目光仍不敢置信。
阮娆于是不再多言,低头将身上的包袱解开,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出一方油纸包严实的丝帕。
“还好没有湿。”
她欣喜笑着,将丝帕叠好,就要往他头上缠。
裴璟珩鼻翼动了一下,在那方丝帕按到他的伤口前,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好熟悉的味道……还是曼陀罗?”
他嘴角缓缓扯出幽冷的笑,目光如开刃的匕首,冰冷,锋利,仿佛要将她划开一般。
阮娆瞳孔猛缩,下意识地摇头,“是、是我身上的香……”
话未说完,裴璟珩一把扯走她手里帕子,朝她口鼻上抵!
阮娆连忙下意识侧头避过,随即听到他的一声哂笑。
冷白修长的手指突然扯去她头上的发带,青丝如瀑垂落,被他轻柔撩起,放到鼻端轻嗅。
“你身上的香,跟你帕子上的不一样。显然,你撒了谎。”
“况且,我闻过曼陀罗的味道,且记性也一向很好。”
男人随即收了笑意,俯身贴近她的耳畔,用森寒的语气说道:“阮娆,你这个骗子。”
“我不会再信你半个字。”
阮娆浑身颤了一下,猛地抬头,却望进他血丝弥散的眸中!透着骇人的癫狂!
“裴……”
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男人一下点了她的哑穴。
“嘘,别说话了。我不会再给你开口骗我的机会。”
他抬起她的下巴,像往常一样轻柔摩挲她的唇瓣,姿态狎昵,眼神却透着冰冷。
“省省力气,待会儿叫给夫君听。”
阮娆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停的摇头,却只能发出“唔唔”“嗬嗬”的气声。
男人对她目中的惊惶哀求视而不见,利索褪去半干的官服,铺到旁边巨石倾斜平整的光滑石面上。
阮娆见他转头,赶紧起身就跑,连滚带爬的跑出几丈远,背影仓惶的像只被狼紧追的小鹿。
裴璟珩回过头,神色冷漠的蔑笑了下,迈着修长笔直的腿几步就追了上去,将她一把扛了起来!
“唔!”阮娆惊恐不已的拍打他的后背,随即被他压在了石面上。
衣襟被强硬的扯开,潮湿的裙摆和腰带随着一声撕拉的裂帛声,全都化成了碎片。
腿间一凉,她浑身的肌肤再没有遮掩,暴露在微凉的夜风中,微微颤抖着。
随即,男人抵开她的膝盖,手指肆意游走。
“唔唔!”阮娆大受刺激,拼命的乱挠乱抓,被耗尽耐心的男人用发带缚住了手腕,举过头顶。
“看着我。”裴璟珩用力捏住她的下颚,目中带着狠劲儿。
“告诉我,时至今日,我可仍有哪里对不住你,让你有必杀我的理由?”
阮娆瞪着他,倔强的一言不发。
突然,她神色一变,情不自禁的喘了下。
在他手指的逼迫下,她只好愤然的摇了下头。
“既然没有深仇大恨,为何要对我如此薄情心狠?”他眼尾泛红,怒气隐忍,“你可后悔那般对我?”
“说实话!”
阮娆抬眸静静望着他,圆而媚的瞳眸像一汪冷泉,丝毫没有半点温柔和不舍,缓缓摇了摇头。
无论重来多少次,她还是要远远离开这里,离开陈旧的回忆,去和亲人团聚,开启新生活。
所以,她还是会不择手段的逃走,包括但并不限于打晕他。
“呵。”裴璟珩自嘲一笑,微垂的眼眸将苍凉和颓然尽数掩埋起来。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阮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他抬起幽邃深沉的黑眸,深深与她对视,目光中翻涌的狠绝好似要将她捣碎。
劲窄紧绷的腰身一寸寸沉下,强悍且坚定的占有了她。
阮娆小脸唰的一下没了血色,痛的拱起腰身,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裴璟珩咬牙闭目,忍住不看她的神色,压下心头涌出的胀痛酸涩,暗骂自己没出息,于是硬着心肠继续动作。
但到底,节奏还是不自觉的慢了下来,手指也温柔的拢捻着。
可是身下再没了声音,也没了任何反应和挣扎。
他惊诧的睁开眼,却正巧与少女蓄泪恨怒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那双妩媚的猫儿眼,此刻再没了往日一丁点的柔情和笑意,怨怒,鄙薄,厌恶,还有浓浓的恨意,一股脑的扑面而来,让他避无可避。
她没有说话,可他已经听到了她尖锐犀利的骂声,同时也看清了自己的卑劣和无能。
他把一个曾经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姑娘弄丢了,然后又把她变成现在这副恨他至死的模样。
母亲说的对,他是怪物,这世上不会有人爱他,即便有,最终也会和他反目成仇。
呵。
所谓的天煞孤星。
他停下动作,闭目忍下心中的酸涩,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扯过一旁的帕子,盖在阮娆的眼睛上。
他已经无可救药,卑劣到了骨子里,成了一滩发臭的烂泥,可依旧想把明月独占。
落花尚有逐水意,明月何时照沟渠,虞婉写错了,他才是阴暗发臭的沟渠。
而她,才是那一捧干净清冷的月光,曾经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他过亮光,却又一闪而逝,握不住,收不拢,只能用阴暗的方法留住。
裴璟珩深深凝望着身下相贴的纤腰小腹,掌心贴在上面轻送内力,闭上眼任由自己重新沉沦于爱欲中。
阮娆躺在冰冷坚硬的石头上,整个人快要被火烧起来般的热,仰头无力的喘息着,耳坠上的珍珠一荡一荡,晃动的越来越激烈。
有那么一瞬,她怀疑自己正在被钻木取火。
她将发烫的脸颊尽量贴近凉凉的石头降温,同时无比希望自己也能是石头做的,任他千锤百捣,她自可毫发无损,岿然不动。
但可惜,她化不成石臼,她只是那石臼里的草药,经不住药杵几下深捣,很快软烂如泥,摊涂一片。
幸好,曼陀罗的幽香把她从这种漫长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恍惚间,身边的场景换成了大红色的喜房,而她正襟危坐在喜床上,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焦急又忐忑的等待着。
何其熟悉的一幕。
她少女时的天真希冀,还有对未来的憧憬期盼,就在这一夜彻底被人打碎,踩在脚底。
不会来了,他不会来了。
她心里涌起酸涩,抬手就要自己扯了盖头。
突然,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随即将她的盖头缓缓掀开。
“怎么不等夫君?”
男人一身喜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眸中流淌着柔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