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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他不忍心她哭成个泪人儿

    墓碑被推倒,一众侍卫拿着铁锹一通挖,最后把棺材起了出来。

    “你自己去看。”

    阮娆根本不用他说,主动跑了过去。

    棺材里只有陪葬的金银器皿,并没有人。

    “我父兄的尸身呢?”

    阮娆红着眼圈,转头怒视裴璟珩,“不是你迁的坟吗?为什么棺材是空的?”

    “因为他们人还活着!”裴璟珩同样余怒未消。

    “原本乱葬岗里,只是两具烧焦的死囚犯罢了!难道你想管别人叫爹,年年祭拜吗?”

    阮娆骇然愣住,随即一脸激动,踮脚揪住了他的衣襟。

    “如果他们还活着,为什么当初没有给我留下只字片语?为什么一年来音信全无?我失踪这么久,他们难道就没有找过我么?我爹明明最疼我了,不可能对我不管不问!”

    “裴璟珩,你一定是在骗我!”她怎么也不肯轻易相信。

    裴璟珩眉头微拧的垂眸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既生气她的蛮横,又悲悯她的天真。

    若她知道她以为的父爱,不过是哄她心甘情愿为家族铺路的障眼法,从来没放弃拿她去换取更煊赫的荣华;而她一向敬重的父兄,实际上却是妄图逼宫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野心家,不知会作何感想?

    谋划一切的时候,那两个人没有顾忌到她半分,出了事,还妄图以她为借口,绑架裴家帮他们东山再起。

    所以他把他们踢去了河西,有霍家军严密看管,晾他们也不敢再作妖。

    这就是她想要的真相,既残酷又无情的真相,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的了?

    话在嘴边转了两圈,最终,还是被他压回了心底。

    终归还是不忍心看她得知真相后伤心欲绝,哭成个泪人儿。

    反正她已嫁给了他,以往种种皆不作数,后半辈子由他来护着,便是再傻一点也没关系。

    像他祖母那样,对所有诡谲阴私毫不知情,平静祥和的过一生,未必不是一种福气。

    裴璟珩叹了口气,将挂在他身前的人儿拦腰抱起。

    “你既不信,我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不过,有人会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他带着她翻身上马。

    “驾!”

    裴璟珩骑在马上,坚定沉稳的目光直视前方,一路朝西山行进。

    ————

    夜色已深,上官旻侍奉完汤药,从皇帝的寝宫退了出来。

    一同跟着的,还有个道士装扮的男人。

    走到僻静处,上官旻顿住了脚,微微侧头看向那道人。

    “还要多久?”

    “就这两日了。还请殿下早做准备。贫道在此,提前恭祝殿下了。”

    道人笑的意味深长。

    上官旻勾了勾唇角,拍了拍他的肩膀,“承道长吉言,之前的承诺,决不食言。”

    道人面露喜色,行礼告辞了。

    上官旻看着他走远,脸上的笑渐渐冷却。

    “出来吧。”

    无怨无悔从暗处现身。

    “主子,许家确实派了侍卫,我们亲眼看着安郡王被围攻,然后坠落悬崖。”

    “哦?”上官旻若有所思,“可有见到尸体?”

    二人俱是摇了摇头。

    “找了半夜,许家侍卫全都无功而返。”

    上官旻微微蹙起眉,“一群废物。”

    转念一想,他立刻又释然了。

    “不管是他是生是死,经此一事,婚事定然是不成了。”

    他转而问道,“布衣巷那边可有新动静?”

    无怨无悔二人对视一眼,赶紧小心禀报道:

    “文氏一家突然举家搬迁回老家,傍晚去了码头之后再没有回来。阮姑娘也一并不见了。”

    “什么?”

    上官旻突然折身将二人衣领揪起。

    “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来报我!”他声音压抑着怒气。

    “探子往宫里传的信儿始终没收到主子批示,她这才不得已找到了我们。属下二人正是为这个才提前折返。”

    “传了信儿?”

    上官旻眉头一皱,一下松开二人,匆匆往冷宫走去。

    院子里,信鸽早已栖息在鸽笼里,腿上的信筒里空空如也。

    “傍晚有谁进来了这里?”

    上官旻拿着信筒,脸色阴沉的问守门的侍卫。

    “是……”侍卫吞吞吐吐。

    “是我。”

    干瘪瘦小的男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上官旻立刻沉了脸,一挥手,所有人全都悄声退下了。

    “为什么要擅自动我的东西?”他脸上完全没了笑意,目中剩下的全是凉薄的尖锐。

    “旻儿,我也是为了你好,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个阮娆,一直都是极不安分的那个。她呆在你身边只会迷惑你,消磨你的心志,你若喜欢这样的,等大事落定,我一定再培养十个八个给你……”

    “闭嘴!”

    上官旻突然咬牙切齿,抬手掐住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大惊失色,脸色因为窒息而越来越涨红,手足无措的挣扎起来。

    “旻儿,你不能杀我,我、我可是……”

    上官旻眸光骤然阴沉,一下把信筒塞进了他嘴里,堵住他接下来的话。

    “想当吕不韦,就闭紧你的臭嘴!”

    “之所以留你一条命,不过是因为你还有点用!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今后再敢自作主张,别怪我六亲不认!”

    说完,他一下将人搡开,甩袖走了。

    男人倒在地上咳嗽不止,努力伸手朝着上官旻离开的方向抓,目光仍旧透着固执。

    “旻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么多年为你经营,究竟是怎样一番苦心……”

    ————

    西山上,一行人正好和山道上的一辆马车迎面相遇。

    裴璟珩率先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敲开了车窗。

    “我带她来看你,待会儿她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实话实说。”

    里面的男人躺在暗影中,闻言呵了一声,呼吸急促。

    “你可真会挑时候,故意把她带来看我这副狼狈相,让我出丑?老子才不受你这气!来来,不就是欠你一条命么,只管拿去!”

    裴璟珩冷冷瞥了他一眼。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早知你这么想死,我之前就应该成全你。”

    “我求你救我了?”车里的男人丝毫不买账,嘁了一声。

    裴璟珩沉沉盯了他一眼,长臂一伸拿走车里的油灯,瞬间点亮。

    “娆娆,过来。”

    阮娆迟疑地走过去。

    “有什么话,你只管问他好了。”裴璟珩绷着唇线,转身走到一旁。

    “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阮娆探头一瞧,顿时惊愕愣住。

    “义兄?”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不应该回河西了么?还有你这模样……你跟人打架了?”

    霍允赶紧侧头不让她看血淋淋的另一半脸,还拉过大氅盖住缠满布条的胸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呐,还不是不放心你这个偷跑的小丫头?”

    “留下一封信就跑了,万一是被坏人抓走了呢?义兄总要看着你平安无事才放心。”

    他语气轻松,状若无意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了眸。

    原以为到死都不会再看到她。

    没想到不但没死,临走前还能看她一眼,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