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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娆娆,这对我不公平。

    裴璟珩神色一僵,薄唇紧紧绷住。

    阮娆冷冷别过脸不看他,看似一脸漠然,实则心里忐忑不安。

    她急于摆脱这门婚事,所以刚才故意小题大做,曲解他的行为,想让他愧上加愧。

    戏虽然是假的,恨却是真的。结果一不小心入了戏,情绪差点没能收住。

    自小被各种赞誉、光环加持的裴璟珩,何曾被人冷脸指着鼻子骂过?

    话都说到这份儿,料想他也该放弃了吧!

    阮娆眼角余光暗暗观察着他的反应。

    良久的沉默后,裴璟珩俯身环住了她的细腰,冷白的手指扳回她的下颌,漆眸幽深望来,用一种不容质疑的语气道:

    “不要光凭揣测就轻易定了我的罪。”

    “娆娆,这对我不公平。”

    他沙哑的声音并没有怒气,反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但随即,他的语气便沉了下来。

    “除非,你是故意用这种方式逼我放手。”

    他炙热的呼吸缓缓贴过来,喷洒在她的耳畔。

    “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放手的。”

    “跟我回府。”

    说话间,他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

    阮娆顿时心头猛跳!

    裴璟珩果然还是裴璟珩,差点就被他看穿了!

    枉她自污清誉,居然还是摆脱不了他!

    “你这是要逼死我!”

    她瞪着一双流泪的猫儿眼,凄声控诉。

    “你只想着自己不肯放手,可曾想过我的处境?”

    “你是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别人呢?府里所有人都知道我被晋王喊了去,如今我这副样子回府,你可曾想过我要面临什么样的窃窃私语,异样目光?

    “我求你,让我安安静静的躲起来不行么?我真的不想见任何知情的人!”

    她泫然若泣。

    裴璟珩揽着她细腰的手臂,瞬间收紧。

    胸口似有大石压住,让他喉间腥甜,喘不过气。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抱着她不肯撒手,只是低头吻去她颊边的泪。

    “不想见任何人,那就不见。只要你愿意,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你回了府。”

    “娆娆,我只要你呆在我身边。”

    阮娆霎时一愣。

    听他这话意思,府里竟有可以藏匿人,还不被任何其他人发现的地方?

    难道是暗牢密室之类?

    若真是那样,她岂非这辈子都插翅难逃?

    她越想越怕,霎时起了一身冷汗。

    正僵持间,外面突然传来苍青的声音:

    “主子,陛下出关了,方才传来口谕,让您过去见驾,估摸着,是要亲自审问晋王身亡的案子。”

    裴璟珩眉头皱了皱。

    “知道了。”

    阮娆终于得以被他放回床榻上。

    “这一去说不定要许久。你好好休息,我明早过来接你。”

    他轻抚了抚她的脸颊,俯身在她额间轻吻了下,转身出了门。

    阮娆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走出殿门,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人既聪明多疑又霸道偏执,当真不好糊弄!

    她必须得另想办法,彻底摆脱他……

    ——————

    紫宸殿中。

    跟随道长闭关炼丹的嘉德帝终于露面,坐在书案后铁青着脸。

    他怎么也没想到,长生的丹药还没炼好,自己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陛下……呜呜呜!”许贵妃眼睛肿的像核桃,哭成了个泪人。

    “琢儿死的好冤啊!一定是有人加害于他!陛下您可要为他做主啊!”

    “启禀陛下,现场确实并无第三人的痕迹。晋王的死,确实是在行房之中毫无防备,被戚夫人偷袭反杀所致。”

    裴璟珩垂眸缓言,语调平静。

    “你胡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袒护谁!”许贵妃眯眼狠毒的盯着裴璟珩。

    “所有在宜春园伺候的人都能作证,事发之前,琢儿一直在找那个叫阮娆的女子!说不定她才是凶手!何况,死了的那个女人还是她的亲姐姐!”

    裴璟珩黑沉的眼眸霎时蒙上一层冷意。

    “阮娆弱不禁风,又不会武功,如何能杀掉一个武艺高强的成年男子?简直是无稽之谈。”

    “更何况,这件事她也是受害者,晋王因何在找她,又是因何孤身一人跑去那偏僻的阁楼,想必娘娘心知肚明。”

    “你!”许贵妃气的语塞。

    “够了。”嘉德帝不耐烦的出言打断。

    “子渊说的没错,两个弱女子,如何能在短短时间内杀得了一个成年男子?琢儿身上的致命伤狠辣至极,分明不像是女人能做到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蔡公公。

    “人来了没?”

    “回陛下,到了,正在殿外候着。”

    “宣。”

    蔡公公领命下去,不多时,霍允走进殿中。

    “微臣参见陛下。”霍允撩袍下拜。

    嘉德帝眼皮子掀了掀,没说起身,也没理他,反而看向了裴璟珩。

    “爱卿方才说,现场没有第三个人,会不会是误判?”

    裴璟珩一抬眸,正好对上嘉德帝那满含深意的目光。

    裴璟珩心中霎时了然。

    皇帝这是想把罪名推到霍允身上,趁机削藩。

    这就是帝王权衡之术。儿子死了,眼泪还没流几滴,就开始拿来做文章,好达到他巩固皇权的目的。

    “爱卿说说,晋王有没有可能是第三人杀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裴璟珩身上。

    裴璟珩垂着眸。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他若想弄死霍允,现在就是绝佳的机会。

    他眼角余光朝霍允瞥了眼,正好与霍允投来的目光对视上。

    须臾,裴璟珩下定主意,开口道:

    “也不能完全排除有没有第三人在场,若是武功高强之人,也可以做到来去无踪,不留痕迹。但是……”

    嘉德帝摆了摆手,不愿再听下文,沉着脸看向霍允。

    “今日晋王遇刺,听说你也在?”

    霍允一直跪在地上没起来,闻言以额触地。

    “臣当时确实在园中,是被长公主喊去相看姑娘的。对晋王遇刺一事并不知情,求陛下明鉴!”

    “哼。”嘉德帝龙颜微怒,“口说无凭,谁能给你作证?”

    “本宫可以作证。”

    一道清丽的声线响起,嘉宁长公主松挽着发,领着阮娆一路走来。

    “皇帝即便要审案,也犯不着大半夜审理,更犯不着把人匆匆从宫外喊来陪你玩。”

    嘉宁长公主略有些生气的看着嘉德帝。

    “再说,霁安是淳熙的儿子,是你的亲外甥。他自小在宫里长大,什么品性你不知道?别说是人,他连鸡都不敢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

    嘉德帝沉着脸一言不发。

    “陛下,微臣的话也还没说完。”裴璟珩适时出声。

    “能做到不露痕迹的,只有绝顶杀手才能办得道。郡王爷平日那些花拳绣腿,根本排不上用场。”

    皇帝听完这句话,略有些佯怒的看着裴璟珩。

    “他十三岁就上阵杀敌,哪里会是什么花拳绣腿!我看,这件事疑点重重,要带回去好好审!”

    “郡王爷确实是无辜的,臣女可以证明。”

    “因为当时,郡王爷正忙着给臣女解开媚药。”

    阮娆说着话,缓缓解开脖颈下的珍珠扣,露出里面的暧昧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