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多给你做一些,让你烧给她。”
阮娆眼眶发红,将淳儿搂在怀中。
温暖馨香的怀抱,有一丝似曾相识,淳儿安安静静任由阮娆抱着,不一会儿竟然趴在她肩头睡着了。
“姑娘!姑娘!”
没过多久,外面终于响起红玉焦急的声音。
阮娆想抱着淳儿出去,结果腿蹲麻了,于是只好无奈出声道,“别喊了,我在这儿。”
“姑娘!姑娘你在假山里吗?”
“嗯,我腿麻了出不去,你进来接我吧。”
话音刚落,只见有人弯腰钻了进来,一身红色织锦澜袍在朦胧光线中,分外鲜艳扎眼。
阮娆却愣在了当场。
裴璟珩?
她不是让红玉去喊国公爷么,怎么最后来的是他?
“把他给我。”
裴璟珩蹙着眉,二话不说就把裴淳扛在肩上。
阮娆敲了敲发麻的腿,正准备站起,突然一个天旋地转,她竟被人也扛在了肩头!
裴璟珩结实有力的手臂就卡在她的臀下,阮娆当即羞愤瞪他!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裴璟珩恍若未闻,只是淡淡吩咐道,“低头。”
阮娆看着头顶的山石,只好忍辱负重地低下头,缩在他脖颈里。
温热的呼吸轻柔如羽毛,带着醉人的甜香,丝丝绕绕在鼻端。
男人眸子一暗,喉结无意识地滚了滚,随即也弯腰低头,准备从假山钻了出去。
他一低头,棱角分明的下巴正好蹭在颈侧柔嫩的脸颊上,带来一种温凉滑腻的触感,如上好的琼脂玉膏,让人忍不住想流连不去。
阮娆也十分别扭。
昨日刚跟他大吵一架,今日却不得不这般亲密,她心里就像起了鸡皮疙瘩,不痒,但是硌得慌。
他的下巴很硬,上面还有隐隐浮现的胡茬,刺刺的,她都怀疑自己的脸颊被刺红了。
也不知这劳什子假山怎么这么大,半天还没钻出去。
裴璟珩那狗男人到底在磨蹭什么?
“放我下来,我腿不麻了。”她按捺不住地反抗道。
“到了。”
阮娆抬起头,这才发现三人已经出了假山,但裴璟珩还没有放下她的意思。
“苍青。”
裴璟珩将左肩上睡熟的淳儿交给苍青。
“把他带回去,好好安置。”
苍青抱着淳儿迅速离去,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红玉眼泪汪汪,不停地打量着阮娆。
“我没事。”
阮娆连忙安抚着她,转头瞪向裴璟珩,“世子爷能不能放我下来?”
裴璟珩面色如常,不吭不响,突然松了手。
阮娆贴着他急速下坠,脚尖刚一挨着地,整条腿顿时就像被挑了筋,又痛又麻又酸,压根站不住,面条一样软下去。
她连忙胡乱抓攀,将裴璟珩当树干一样地扒着,这才避免摔个屁股蹲。
男人垂眸看着她,一脸的云淡风轻,“站都站不住,你打算爬回去?”
阮娆一下抿紧了唇。
想看她笑话?她才不会如他的意!
“红玉,你过来扶着我。”
说话间,她正要松开他的衣襟,却猝不及防被他一下打横抱起!
阮娆惊呼一声,“你做什么!”
“我还有事要问你,等你一点点挪回去,院门就要落锁了。”
说完,他抱着她大步流星往镜花水月阁走去。
红玉跟在后面,怨念地看着世子爷的背影,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姑娘原本是让她去喊国公爷的,哪知道还没走到前院,就撞见了刚下值的世子爷,二话不说拦住了她,劈头就问,
“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你家姑娘呢?”
她当时心中焦急,病急乱投医,只好和盘托出实情。
于是世子爷连官服都没换,跟国公爷招呼也没打,径直掉头去找人了。
看这模样,该是重视自家姑娘的,可怎么两个人一见了面,世子爷却跟有仇似的,始终冷着脸。
红玉百思不得其解。
何止她,就连阮娆自己也迷茫了。
她前面三翻四次试探过裴璟珩,无论她如何极尽诱惑,他都跟死人一样平静无波,分明对她是不感兴趣的。
可是最近,他似乎越来越爱管她的闲事了,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正想着,突然他手臂一颠,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一坠。
“呀!”阮娆惊呼一声,赶紧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怕再被颠下去。
男人垂眸看了眼她的反应,平直的唇线微微扬了一丝弧度。
然而下一刻,漆黑的目光落在她发红的手腕上,唇线再次绷直。
“手腕是卢凌风抓的?”
“嗯。”阮娆应了句。
“活该。”裴璟珩冷嗤一声。
“这回知道外面的危险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往外跑。”
“这危险难道不是在府里么?”阮娆一脸不忿的斜眼瞪他。
“我看待在府里才是最危险的!毕竟,府里还有个比卢凌风还危险的某人在!”
裴璟珩垂眸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回了镜花水月阁。
“去给你主子烧些热水沐浴。”
走到院门边,裴璟珩略顿了顿脚,淡声吩咐红玉。
“谁说我要沐浴了?红玉,你别听他的。”
阮娆专门场唱反调。
裴璟珩也不再说话,只是冷冷扫了眼红玉,大有劝她识趣的意味。
红玉吓得一个激灵,却还是梗着脖子跟在二人身后。
最后还是阮娆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红玉道:
“要不你还是去烧热水吧,我怕你晚上又要吓得说梦话了。”
红玉如蒙大赦,赶紧去了。
裴璟珩抱着阮娆上了阁楼,进了卧房,将她放在床上。
阮娆刚想坐起身,却被裴璟珩一把摁住肩膀。
男人双目幽沉朝她看来,目中翻涌着从未有过的侵略意味。
“我若是卢凌风一流,你早就没了清白可言了。”
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阮娆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还在介怀她最后的那句,说他比卢凌风还危险。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裴璟珩,突然弯唇一笑,有些讥讽的味道。
“大人是觉得跟卢凌风相提并论,很耻辱?那我得跟大人赔不是了,毕竟,卢凌风是真心喜欢我,要求娶我,而大人一向轻视我,视我为草芥。正所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目下无尘的乙,自然要高过没见过世面的甲。”
她讥讽的话一出,后脑勺一下被人扣住。
男人倾身逼近她,目中似恼怒,似隐忍,灼热的呼吸甚至都喷在她的唇上。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怕么?”
“你给我记住!这世上大多数男人对美色并没有自制力,休要拿你之前对我的那些手段去对付他们!否则,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块送到狼嘴边的肥肉!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