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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人,这是娆娆此生最后一次抱你——

    “是娆娆哪里说错了么?”

    阮娆装作看不懂,满是疑惑眨了眨眼,仰着玉白的小脸,凑得更近了些。

    “大人是不喜欢我以裴家人自居么?那……”

    眼波流转间,她已凑近他耳畔,嗓音柔成了一缕烟。

    “我以后,只做大人的人,只听大人一个人的话,好不好?”

    轻柔的嗓音有股勾缠蛊惑的意味,暧昧不明的话语更让人浮想联翩。

    然而少女湿漉漉的眸子里却装满无辜懵懂,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大胆放肆的话。

    但仰头望着他的姿势,又像是在索吻。

    裴璟珩一时间竟真的分辨不出,她是习以为常的举止无状,还是假装天真的蓄意勾引。

    他不动如山的站着,冷玉俊颜像是覆了层冰雪,垂眸审视着眼前少女。

    “只当我的人,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他眸中敛起一切情绪,“你确定?”

    阮娆听他这样反问,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只是刚才她话已经出口,如今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骗下去:

    “自然。”

    “很好。”裴璟珩淡然点头,“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靠近我三步以内。”

    “另外,每日抄十遍女则女诫和裴家家训,隔三日送来我院中检查。”

    阮娆顿时瞪大眼,倒抽一口冷气,“大人!”

    抄什么抄!她是来报仇的,不是来考状元的!

    不过就是一句哄人的戏言,他居然较真起来了!

    “怎么,你有异议?”男人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慢条斯理地反问,

    “不是说只听我的话么,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了?”

    阮娆气鼓鼓的,面儿上不敢显露,心里却早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突然,远处一阵说话声隐约传来,像是有人往这边来了。

    阮娆目光一闪,顿时计由心生,突然踮脚攀住了裴璟珩的脖颈。

    不等他推开,她已将脸颊贴在他修长的脖颈,轻轻挨蹭而过,缱绻低喃:“大人,这是娆娆此生最后一次抱你——”

    话音落,她转身离开,嘴唇像是无意间扫过男人的喉结,轻的好像落花拂去,一触即离。

    裴璟珩一动不动,像个冰雕玉成的人偶,没有躲,也没有推开她,低头看来的目光冷淡漠然,仿佛不染纤尘的仙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路边的草木石头,无论她做什么,都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阮娆却不敢恋战,见好就收地迅速抽身,后退三步。

    星星点点的泪在她眸中,神色隐忍而悲切,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大人的意思,阮娆明白了,从此后,阮娆只是府里的表姑娘,再不敢对大人有非分之想。”

    她盈盈下拜,再抬起头时,心头悚然一惊。

    男人的眸色不知何时起了变化,乌沉沉,黑压压,像是暴风雨之前的海面,压抑着让人看不透的危险。

    阮娆愕然又惊恐的望着他,她从未见过他用这种眼神看她,冰冷的眸底压抑着狂暴,仿佛可以随时将她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他突然动了,冰冷的黑眸紧盯着她,一步步朝她走来。

    阮娆下意识想撒丫子逃跑,然而她的脚却不听使唤,牢牢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危险的男人一步步逼近,却动弹不得。

    她恐惧到了极点,却又隐约生出一丝兴奋。

    她认识的裴璟珩,从来都是从容的,冷静的,淡漠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毫不隐藏的情绪,像是一个玉雪雕成的人偶,突然有了血肉,染上七情六欲,活了过来。

    因为她而活了过来。

    顷刻间他已逼至身前,伸手锢住她修长纤细的脖颈,如同捏着一支脆弱的花茎。

    “从没有人……你倒是敢。”

    男人声音浸透了冰雪,冷白的面皮因为愠怒而覆上了一层淡粉,指腹轻轻摩挲着她颈侧,凤眸半眯着,仿佛在挑选最喜欢的杀人角度。

    阮娆在他手中瑟瑟发抖,突然眸光一亮,有恃无恐地仰起头,轻轻一笑。

    “大人,有人来了哦~”

    裴璟珩手下微微一滞,这才意识到身后有人。

    生平第一次,他竟然被情绪左右,没有听到四周的动静。

    阮娆趁他愣神间,赶紧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和他拉开安全距离。

    “世子爷,表姑娘,可让老奴好找。”秦嬷嬷便领着婢女出现在拐角,上前行礼。

    “老太太等不及要见表姑娘,所以差老奴出来迎一迎。世子爷,老奴这就带表姑娘去了。”

    裴璟珩缓缓放下半空的手,神色隐藏在阴影里。

    “嗯。”

    少女从他身边走过,腮边还挂着泪痕,神色却变得一本正经,端庄得体,好似换了一个人。

    二人擦身之际,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他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世子放心,今日之训,阮娆绝不敢忘,亦不会再犯。”

    话音落,少女脚步声渐渐远了,消失了,徒留空气中那抹甜香挥散不去,依然丝丝缕缕萦绕在男人鼻端。

    脖颈处还残存着温热的湿润,仿佛被热炭烫过一般,火烧火燎,如跗骨之蛆一般。

    男人还维持着方才的站姿,金灿灿的夕阳斜晖照不进他幽深冰冷的眸,只勾勒出他冷峭逼人的线条,像是一把利剑立在院中,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意。

    半个时辰后。

    清思筑的汤池蒸腾着袅袅雾气,水面突然被破开,一道健硕挺拔的人影从水下站了起来。

    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宽肩窄腰,健硕结实,完美的阳刚躯体宛如雕铸。

    男人仰头抹去脸上的水珠,修眉凤目,墨发披垂,俊美白皙的如同一捧雪,只是脖颈处的肤色有些扎眼,泛着被大力揉搓过的红。

    从池水最深处往岸上走,大滴的水珠沿着他锋利流畅的下颚线滑落,舔过坚实的胸膛,顺着块垒分明的腹肌线条往下蜿蜒,一直到隐没在人鱼线下。

    屏风上的云纹白袍被一把扯下,一个转身间,男人已隐去极具野性力量的阳刚气,换上月白色广袖袍衫。

    墨发半束,白衣皓雪,松风水月,不如他清隽;仙露明珠,不及他朗润。

    仿佛从一把锋芒毕露的出鞘利剑,摇身一变,成了清冷孤傲的白鹤。

    男人狭长的凤眸淡淡一瞥,扫过地上一团衣物,目光微顿。

    “苍青。”

    “主子。”苍青从屋外进来。

    “拿去烧了。”

    苍青诧异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

    “是。”

    他刚转过身,就听身后之人又接着吩咐道:

    “去将镜花水月阁收拾出来,转告二婶,将府里最严的管教嬷嬷拨过去,专门调教……表姑娘。”

    表姑娘三个字咬的有点重。

    “是。”苍青领命走出院子,暗暗抓了抓头。

    这是真上心了?”

    ——

    话说阮娆见过秦嬷嬷,便随她们一道往春晖堂去。

    一路上,秦嬷嬷笑容和蔼,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饶是她在国公府伺候多年,见多识广,初见阮娆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时,一时间也晃了神。

    她身后那两个丫鬟,甚至都直接看呆了。

    这副神仙样貌,便是宫里的娘娘也不过如此吧?

    “表姑娘真是好气度,好容貌,老奴方才差点看晃了神。”秦嬷嬷不禁由衷夸赞。

    秦嬷嬷若是知道方才她刚给了木槿难堪,怕是不会这么欣赏她的美貌了吧?

    阮娆在心里暗笑一声。

    她心里无比清楚,秦嬷嬷不仅是裴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也是木槿的亲娘。

    若非有秦嬷嬷撑腰,木槿又怎么可能有资格在裴璟珩身边服侍,这府里比她资质好的丫鬟多了去了,方才那个讥讽她的芍药便是一个。

    “多谢嬷嬷夸赞。”

    “这府里的下人不懂事,竟忘了给表姑娘领路。幸好老太太不放心,命老奴出来迎迎,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姑娘,却没想是跟世子爷在一处。”

    秦嬷嬷一句话说的十分巧妙,既邀了功,又暗暗打探阮娆同世子爷的关系。

    “有劳嬷嬷跑一趟了。”阮娆并不接话茬,只是袖了个荷包给她,淡淡一笑,“嬷嬷辛苦了,请嬷嬷和两位姐姐喝茶。”

    新来的表姑娘竟如此大方得体还会来事儿,完全没有想象中流落在外毫无教养的模样。

    这气度这举止,便是说高门嫡女都不为过。

    秦嬷嬷再一次惊讶了,心里不由得更加高看了她两分。

    几人一路到了春晖堂院外,阮娆却突然止了步,对着院门缓缓跪地。

    “表姑娘这是?”秦嬷嬷一脸惊诧。

    阮娆眼里蓄起了泪,“阮娆在外流落多年,如今方被找回,本应在父母膝下承欢,却无奈子欲养而亲不待。母亲她仙逝多年,可怜阮娆不能事孝于床前,更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只能发愿为母亲守孝三年。听闻姑祖母寿诞在即,阮娆重孝在身,恐怕冲撞了老太太。故而在此跪拜,以表寸心!”

    此言一出,两个丫鬟都不约而同眼眶发红,被这至纯至孝的行为感动到。

    而秦嬷嬷,不由再一次打量眼前这位有着倾城之貌的美人儿,心里不由嘀咕:

    这位表姑娘,可真不是一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