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加快并没有想象的不适,反而是让两人更加直观的观看了李亦的前半生,李亦很快便到了参加科考的年纪,因为从小的努力,乡试更是一路无阻,李亦的父母也为之骄傲。毕竟,“贡士”可不是无限制的推举的,大城市三名,中等城市二名,小的城市一名。“这不就是现在的市状元吗?”孔薇忍不住赞叹道。“是啊,是啊。”吴可乐也附和着,“这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这才是真正的十年寒窗啊。”
光是跨越千年的吴可乐他们都如此激动了,更何况是李亦的父母呢。李亦的父亲母亲更是激动非常,甚至破天荒的为家里购置了一顿肉食。一家三口的脸上都洋溢着充满喜悦的微笑。餐桌上,父亲母亲始终抑制不住对儿子的骄傲,但是李亦的反应倒显得平常多了。“之后,还要与学馆的考生一起参加中央的“省试”呢,他们的学习更加具有优势,之后要更加努力才行。“李亦一脸严肃的说到。“是啊,”李亦的母亲也跟着附和道,“十年寒窗,亦儿受了多少的苦啊!不就是为了着一场考试吗?”说话间,李母的语气都有些哽咽了。“没事的,娘,”李亦发觉了母亲情绪的异常,连忙安慰道,“我们所学也不会有太大差异,更何况儿子有信心,绝不会逊色于他们。”看着儿子如此说,李母眼里满是欣慰,她的亦儿长大了,总是不辜负这些年的苦楚。李亦的父亲依旧沉默寡言,只是默默地往李母碗里夹了一块肉。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家人就这样享受了一顿难得的美味,所有人包括沉默的李父脸上都有一种别样的光彩。自从,李亦通过乡试的消息传出后,李亦家的现状也发生了质的改变。别的不说,每日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甚至于李母的绣品都被一抢而空,当地的官员也纷纷庆贺,甚至于有人愿意为李亦提供大宅子,媒婆也是踏破了门槛。李亦家的破茅屋顿时变得热闹非常,好像一夜间就镀了金子似的。
“真是人情冷暖阿!”孔薇震惊的说道,“从前他们家可是门可罗雀啊。真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什么时候都是这样,贡生的身份就已经代表了不低的社会地位,有人趋炎附势也不算奇怪了。”“是啊,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李母才变得那么偏激自大的吗?”吴可乐愣了一下,“谁有知道呢?不过对于失去了一个如此优秀孩子的母亲来说,情绪太过平稳才不正常吧。就好像多年的心血一朝付诸东流,同时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无论是谁,应该都难以接受吧。”“嗯,是啊。”孔薇沉思了一下,用细不可察的声音说道:“我果然有点偏激呢。”
吴可乐听到了,但是他并没有应声。让孔薇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异常情绪。这是他答应孔薇父亲的事情。起初,他并不清楚,为什么孔父会选择一个素未平生的人来帮助自己的女儿,看到李亦的母亲后,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你的压抑或是绝望在别人看来也许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个人来说,也许已经足够把自己逼入绝境了。吴可乐有些心塞,连家人都无法理解,越是争论不解,越是将孔薇的情绪推向极端,难怪会发展成不得不找一个陌生人来帮助女儿的情况了。吴可乐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虽然突如其来的尊敬和地位的变化一时有些让人眼花缭乱,但是李亦的父母并没有因着儿子的名义就狂妄自大起来。有些不好推脱的,也就接受了他人的好意,有些实在是趋炎附势的,也都被李母找理由糊弄过去了。毕竟在富贵人家做过管事,李母的口才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所以登门的人大多没什么不愉快。李亦的父母是不希望因为这些没由来的琐事而让儿子烦心的,毕竟这些年的苦日子都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其实,就算是直接拒绝也没什么的,毕竟儿子出息了,就算闹些不愉快也不至于被欺负。但是,两个人都不是欺软怕硬的性格,再说来的人大多都有些交情,也不愿意闹得不愉快。于是只好用些温柔的方法来解决。
“这么一看,李亦的父母三观也很正啊。“孔薇忍不住感慨道,”这真有些‘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意味了。“”是啊,是啊,“吴可乐也附和着,”这样的家庭还真是温馨啊。能拒绝那么多的钱财诱惑,李亦的父母真是有远见啊。“孔薇也表示赞同,毕竟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对金钱无动于衷的,尤其是向他们这样的贫苦家庭。
即使有了成就,甚至于身份地位有了质的飞跃,李亦依旧没有太大的波澜,学业也未曾有过一丝懈怠,甚至更佳刻苦了。“真是坚守本心啊!“李亦的行为让吴可乐大为感触。”真是让人敬佩啊,“孔薇也跟着感慨。毕竟在当时的年代里,李亦的身份已经足够给家庭带来质的飞跃了。毕竟古代轻商贾,李亦的身份与当今的毕业生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两人都有些沉默,毕竟他们并不能如此自律,换句话说,自律的人又怎么会像他们一样消沉呢?两人陷入了有着一丝哀凉的沉默。
在进京赶考前,李亦没有丝毫的懈怠,哪怕明日就要启程,他也依旧挑灯夜读。两人都为李亦的决心所打动,几乎忘记了自己当初对李亦的渣男印象。此次进京赶考,李亦的父母也多有担心,尽管知道路上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他们依旧担心首次离家的孩子。毕竟不管多大,在父母眼中,永远都是他们的小不点。知道父母的心情,李亦也只好不断开解着。李亦的母亲连夜为儿子准备了钱袋,隐秘但是又小巧精致。目送着儿子离开,李母眼中有欣慰也有欢喜,还参杂着一丝担忧。
李亦的父亲似是看出了李母的担忧,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揽过了李母的肩膀,两人相伴朝家走去,一路无言。天光灿烂,喜鹊轻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