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有像师傅那样闭着眼睛休息。
说到底,我还是有些警惕车上的那个靠窗女人。
我只能也把眼睛看向窗外,试图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离吴家村越远,浑浊的空气越清新。
我想起师父说过的话。
吴家村没有几个活人了。
也许,那些浑浊的空气,就是最好的证明吧!
所以对我来说,远离吴家村,未必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师父,我倒是不是很担心。
就算他说什么东西会让他感到棘手,但以他的能力,就算真的处理不了,但自保肯定足够了。
胡思乱想着,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暗。
我能看到的,也就只剩下夜幕下的景色了。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那个满头大汗的家伙的声音。
“不行,我不能再回去了,再回去我就得死在家里!”
“对,我不回!”
“老婆,你最好也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赶紧走!”
“我在哪?呵,我在车上,没有,没开车,坐的客车,开车我也会死的!”
“你要开你开,我是不开!”
“你说小贺?管不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这家伙是在打电话。
但他句句不离死字,而且一脸惊恐的样子。
如果不是什么精神病患者,就一定是遇到了邪祟缠身。
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他。
他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警惕的看着周围。
这家伙可能也意识到我在看他,然后阴冷的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刻意的把手机放在另一只耳朵的旁边,同时压低了声音。
继续和电话那边的人交谈。
但我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他说什么,来的那个王先生都说搞不定那东西,那我们留下来干嘛,不如赶紧跑了算了!
王先生?
听到这三个字,我不由得一愣。
他口中的王先生,莫不是指的师父?
而且听这家伙话里的意思,倒是跟我和师父去的那家的情况差不多啊!
而且刚好,师父跟那家的女人说的是,他管不了她家的那个棘手的东西。
难不成,这男人就是那家的真正主人,那个吴海龙?
我估计,八成是。
我有意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看他的衣着,也是一副暴发户的穿搭。
对,应该就是,差不了太多!
那家伙又跟电话里说了几句之后,直接把电话挂断,然后一仰头,靠在了座椅上。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
他额头上的汗,则是更多了。
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在蒸桑拿呢!
紧接着,他睁开眼,然后把胸前的扣子解开了些,似乎是试图让自己以这种方式散热。
但马上,他就意识到,我一直在看他,然后有些恼怒的冲我喝道:“你一直看我干嘛?”
“没事。”
我摇摇头。
虽然我怀疑他就是那家的主人吴海龙,但我也不能直接问他,你是吴海龙吗?
要真的是还好,如果不是,显得多尴尬!
“真特么有病!”
那家伙怒不可遏,翻着白眼,把头转向了一旁。
如果他就是吴海龙,那就说明,他之前也在吴家村。
甚至搞不好就在家里。
但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是他的老婆可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而且会在这个时候,独自一人跑出来,坐上了去东城的客车,原因又是什么呢?ωω
我想不通。
所以为今之计我,最好还是确定一下身边这个家伙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吴海龙!
我想了一下,然后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不管尴尬不尴尬,都要直接问他了。
“大哥,你姓吴?”
但我没有直接问,而是先从他的姓氏问起。
“啊!怎么了?”那家伙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我从哪里上的车,吴家村,不姓吴姓什么啊?”
“啊,对了你小子!”那家伙咬牙切齿,“就是你刚才堵着车门的是吧,你呀你,别特么和我说话!”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对我的敌意这么大。
我还想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吴海龙,然后问问他家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被他这么一搞,我也没办法问下去了。
只能摇了摇头,然后重新坐好。
因为是最后一班客车,所以上车的人很多。
刚开了一半,座位就被坐满了。
这种中长途的客车和公交车还是有些不同,公交车有站票,但这种客车防止被抓超员,一般不让多拉人。
所以司机发现车上的座位都坐满了之后,就不在让外面的乘客上车了。
虽然这样看起来对外面等车的人有些不公平,但司机也没办法,被抓超员,是要扣很多的钱的。
但对我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样,省去了停车等人上车的时间,我也能快一些回到东城。
很快,天色完全变暗,车窗外面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只能收回目光,然后坐正了身体。
但这一坐正,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在我身边坐着的,早已不是那个满头大汗,我怀疑是吴海龙的那个家伙。
而是……
而是那个女人!
靠车窗坐着的那个女人!
我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冷汗更是止不住的流出来。
我估计,现在的我,和刚才满头大汗的家伙也差不了太多。
而那个女人,还是侧着脑袋,她包裹的严实,但我却看到,她露出来的两个眼睛,是没有眼球的!
我紧紧缩在靠窗的这一面,心里,则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那个家伙哪去了?
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我身边的这个女人?
那女人发现我在看她,她则是把脑袋又向后转了一下。
她的眼睛,以十分诡异的角度,对着我身后的方向。
但我却知道,她这样做,不是为了看别人,是为了看我。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活着的时候,眼睛有斜视的疾病,看人的时候,不会正对着那个人。
果不其然,当她把头转了那个角度之后,她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用着一种十分阴冷且僵硬的声音说道:“张期,你又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