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佑斯答应下来后,就自然地站到了我的身后。
我本来还想让他开路,可他往我身后一躲,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无奈之下,我只能让招邪开路。
邪祟开路就没有我们活人这么麻烦,在邪祟的世界里历来都是谁凶谁说话。
招邪虽然没有绿毛僵尸那么凶,可和一般的邪祟比起来,它还是算凶的。
眼下它只要站在我肩膀上,山间的白雾就会慢慢散开。
我偏头看了一眼招邪,刚才它趴在我肩上哭的时候,我还在想它是不是被女尸吓到了。
但现在转念一想,这家伙的样子比女尸还恐怖,它不可能会害怕女尸。
而且当时招邪一哭,那个女尸就没再继续动。
我当时意识到自己撞上祟客后,并没有立刻直起身子。
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头顶有东西。
这就表示那个时候,女尸就已经准备好要害我了。
它没有立刻动手,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招邪的哭声保护了我,所以当时女尸才没有动手。
二是因为女尸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我而是棺材,所以它才没有动手。
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往桃花树的反向走去。
虽然我刚才推测出来两个女尸不杀我的原因,但这毕竟只是推测。
我走在白雾中,耳边半点风声都听不到,可后背就是一片冰凉。
那种刺骨的寒意几乎要把我的骨头冻起来,我咬着牙往前走,身后时不时传来陶佑斯的脚步声。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心慌得厉害,想起刚才趴在车上的女尸,我心里就发毛。
我停下脚步,出声对陶佑斯说:
“小斯,你要不揪着我的衣服,这大晚上的我心里实在没底。”
陶佑斯也客气,出声说了句:
“好。”
随后,就揪着我的衣服。
我本来还想肩膀上的招邪看看陶佑斯,可又担心招邪吓到他,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有招邪开路,我们很快就走到了桃树附近。
我没着急往前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桃树粗壮的树枝就在我面前,借着月光我看见粉色的花瓣正随风飘落。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花瓣没有白天的时候那么粉,有些发白。
看上去就像是被水洗过,有些掉色一样。
因为我知道这花瓣就是导致瘴气中毒的媒介,所以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花瓣。
但这些花瓣就像长的眼睛一样,总有几片花瓣会准确地朝着我的脸上飘过来。
我不自觉地皱起眉毛,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避开迎面飘过来的花瓣。
四周的白雾刚好散开了一些,我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车。
不过招邪是在我身边,不远处的车依旧掩藏在白雾中,只是隐隐约约的露出车牌。
我偏过头,朝肩膀上的招邪使了一个眼色。
招邪立刻会意地爬到了我怀里。
它似乎也担心有人发现它,还特意用我的衣服盖住了它的头,只露出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睛。
看着招邪的眼睛,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之前在村长家,和唐简她们讨论瘴气的时候,就想到了视角的问题。
用招邪来举例,它刚才为了保护我,一直在不停地哭喊。
在我眼里招邪可能是被女尸吓到了,但对于招邪来说,它的哭声其实就像猫发怒的时候发出的吼叫声。
那种声音里有一种警告的意思,要是当时女尸要害我,招邪估计会直接朝女尸扑过去。
而那个时候,我也确实有感觉到招邪有要离开我肩膀的意思。
我见招邪已经藏好,四周的雾气也慢慢开始变浓,就回过神来对陶佑斯说:
“神树庙在树后面,我们要过去只能往树下走,你自己注意好安全。”
陶佑斯现在已经主动牵好了我的手,他似乎比我还紧张,手心里都是冷汗。
我牵着陶佑斯往另一边走,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开花瓣。
好在我们之前来过一次,我很快就带着陶佑斯走到了门口。
陶佑斯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我发现门是开着的,屋子里漆黑一片,还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我没打算进去,就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招邪。
招邪白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咒骂我。
虽然我能感觉到招邪极其不情愿,但它还是乖巧地从我怀里爬出来,钻进里砖房的黑暗中。
陶佑斯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让招邪去拿东西,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朝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小子应该是在夸我。
我正在心里想着,就听见屋里传来了一声动静:
“哗啦!”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布被掀开的声音。
我脑海中立刻就想到了女尸身上的白布,想到那块白布的时候,我心里立马“咯噔”一声!
如果我记得没错,背尸的时候应该给尸体裹上黑布而不是白布!
可许爱娇在坟山的时候,分明是用白布将女尸裹了起来!
我听到那个声音后,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现在想到自己背尸的时候,没有按规矩用裹尸布把女尸裹好,心里更是慌张!
陶佑斯紧紧地拽着我的手,他听见屋子里的声音后,立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随后,他拽了我两下,那意思似乎是想拉着我跑。
我站在原地没动,招邪还没出来。
我之前就抛弃过它,现在要是再抛弃它一次,估计它会直接把我生吞活剥。
我正想着,面前的白雾就突然变浓了!
就好像有人拿了一床被子挡在我面前一样!
白雾中似乎有一个人,但雾气实在太浓了,我只看得见那个人正在向我靠近。
可那个人长什么样,是男是女我却根本看不出来。
陶佑斯还在拽我,这时候我也反应过来那个人向我们靠近的人,有些不对劲。
但我的脚就像是粘在了地上一样,我根本动不了,只能看着那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
眼看那个“人”就要从白雾中冲出来,我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猫叫:
“喵!”
我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紧接着招邪的哭声也响了起来:
“呜呜呜!”
可那个白雾里的“人”并没有消失,随着白猫动作轻快地跳到我的肩膀上,我面前的白雾也散了。
那个名叫秀才的狐狸精正一脸委屈地站在我面前,它看着我张了张嘴巴。
它说:
“棺材被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