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人脸离我很近,几乎要贴到我脸上。
我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正慌张地想着要现在该怎么办。
耳边就传来了一阵铃铛声:
“当!当!当!”
这次的铃铛声,和我刚才唱的安魂咒很像,听起来像是陶佑斯在刻意帮我打节奏。
我不再犹豫,连忙继续唱安魂咒的词。
我一边唱,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那张模糊不清的人脸就像雕塑一样,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想太多,只觉得这张人脸在原地不动是安魂咒的作用。
我往后退了两步,就感觉自己撞到什么东西。
紧接着,刚才还在我耳边回荡的铃铛声,突然消失了。
铃铛声一消失,陶佑斯的声音就从我身后传来:
“狗哥!”
我心里一喜,看来是陶佑斯他们找到我了!
我立刻转过头去,却撞上了一个冰冷、僵硬的东西。
随着腥臭的血腥味钻进我鼻子里,我也意识到自己身后的并不是陶佑斯。
这是一具尸体!
它的肚子已经被剖开,鲜红的内脏上,还站着几只正在搓脚的绿头苍蝇。
尸体似乎没穿衣服,我看见它的惨白的皮肤下着青紫色的血管。
我愣在原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内脏,心里满是惊恐和恶心。
这尸体离我很近,我的头几乎要伸到尸体里面。
看着眼前的尸体,我知道自己已经被邪祟盯上了!
我不敢再张口继续唱安魂咒,我实在担心尸体会突然动起来,把它的内脏塞我嘴里。
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腥臭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我。
现在比起绝望,我心里更多的是恐惧。
四周浓重的白雾,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就算想逃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我不知道白雾中,眼前的尸体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白雾笼罩下的刘家村里,还会及出现什么牛鬼蛇神。
我在心里想着办法,眼前的尸体却突然动了起来。
它就像是被风吹动的白绸子一样,悠悠晃动。
可或许是重量的原因,它只是左右晃动。
我这才意识到,这具尸体是挂在树上的。
这么一想,我立刻联想到之前往树上滴落的血迹。
看来那血迹,是从这具尸体上滴下来的。
可是刘家村的神树上,怎么会挂着尸体?
我正想着,身后就传来一阵铃铛声,我立刻就认出来那是铁铃铛的声音。
紧接着,陶佑斯的声音又再次从我身后传来:
“狗哥!狗哥!”
伴随着陶佑斯的声音响起,唐简和许爱娇的声音也忽近忽远的传来:
“狗期!狗期!”
看着眼前开膛破肚的尸体,我根本不敢回头看。
万一这又是邪祟在叫魂,我岂不是更没活路了!
思索间,我四周的白雾似乎散开了一些。
我正惊愣,就听见身后的铃铛声中,夹杂着陶佑斯满的声音:
“狗哥,你对着猪的尸体干嘛?”
猪的尸体?
我心里一惊,连忙退后了半步,抬起头,往上看。
一只肥头大耳的猪,瞪着眼睛,被吊着脖子挂在粗壮的树枝上。
刚才这具尸体就在我眼前,我的视线都集中在它肚子里的内脏上,根本没想着抬头看看。
可是为什么猪的尸体,要挂在树上?
正疑惑,陶佑斯的声音就从我声旁传来:
“狗哥,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斜眼看过去,发现陶佑斯真的站在我身旁,他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见到陶佑斯,我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但碍于面子,我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
我如实回答陶佑斯刚才的问题:
“我在想,神树上为什么要挂一头猪。”
我刚问完,身后就传来大壮的声音:
“这是我们村祭祀神树的习俗,这猪还是今早在村口刚杀的。”
随后,唐简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们早上在村口看见的血迹……”
唐简的话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她的意思很明显。
按照大壮说的话来看,那些血迹就是这头猪身上流的。
唐简话音刚落,大壮就出声说:
“早上你们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
这段时间村里不安生,你们去我家住一晚,等明天天亮我就送你们下山。”
我听完大壮的话,不假思索地出声拒绝:
“不行,我们不能去你家,我背着贵人不方便。”
听着身后的声音,我也确定身旁的陶佑斯真的是活人。
我转过,看着一脸愁容的许爱娇,和欲言又止的唐简。
许爱娇大概也不知道,眼下的情况该怎么。
唐简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但又有所顾忌,就没有在说话。
我看着大壮,出声说:
“小唐还有些事情没办完,我们明天还要在村里留一天。
我们是阴行的人,不方便借住,就不麻烦你了。
我想问问,村里有没有破庙之类的地方,我们暂时住一晚。”
我向大壮解释完后,他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干你们这行的规矩多,那我就不强求了。
神树下就有一间小庙,但住不下这么多人,要不这两个小姑娘跟我回去,你们两个小伙子住这儿?”
大壮说这话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真诚。
但考虑到刘家村情况特殊,我也不放心让她们两个女的跟着大壮。
我正想开口拒绝大壮,唐简就一把拉起许爱娇的手,说:
“行,那麻烦你了。”
大壮见唐简答应,也没再耽误时间,对我和陶佑斯说:
“那我带她们回去,明天雾一散,我就把她们送过来。”
唐简和许爱娇都同意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目送着她们离开。
她们都走后,我身旁的陶佑斯出声问:
“狗哥,我们要在刘家村待多久?”
我偏头看了一眼陶佑斯,他正一脸忧愁地摇着铃铛。
或许是因为铃铛的原因,我们四周的雾散了好多,但三步以外的地方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看着陶佑斯的样子,我忍不住出声说:
“怎么?这就怂了?
之前不是还闹着非要跟来吗?”
陶佑斯不满地撇了撇嘴:
“谁怂了?我就是问问什么时候走。”
看着陶佑斯别扭的模样,我紧绷的神经也总算缓和了一些。
我掂了一下背上轻的像羽毛一样的女尸,看着白雾,说:
“放心,不会待太久,我也着急回去。
我们先找庙吧,天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