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的声音有些熟悉,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梦见戏魂的那个场景。
或许是因为我的思想,我的梦里真的出现了河面。
这次不一样的是,河面上没有出现唱戏的女人。
平静得没有一丝水波的河面,就像一面镜子一样。
我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水面。
可奇怪的是,水里倒映出来的并不是我自己。
而是我爸!
一时间我有分不清水里的那个人影,到底是我自己的身影,还是我爸真的在水里!
我紧盯着水中的人影,生怕下一秒它就消失。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水里的人影,也没动,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忍不住喊了一声水下的人:
“爸!”
水里的人似乎听见了我的声音,它笑了一下。
水面随之泛起一阵涟漪。
而我爸的身影也随着荡开的涟漪,一点点消散。
我立马慌了神,冲着水面大喊:
“爸!你要去哪儿?!”
话音未落,我耳边就突然传来一阵乌鸦的叫声:
“哇!”
我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窗外,天已经黑了。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只有淡蓝色的光从窗户透过来。
但那个蓝色的光并没有照进当铺,那层玻璃像是一个结界,将所有的光线隔绝在外。
我躺在床上,鼻尖依旧有那种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应该是招邪身上的味道,我记得昨天开门的时候,它就是从床上扑向我的。
看来,我还是要尽快帮它买个骨灰盒。
不然用不了多久,我身上也会有这种血腥味。
我张期这辈子,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要是我身上都是这种味道,那我恐怕只能找女邪祟了。
想到女邪祟,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戏魂和尸偶的身影。
它们两个是目前为止最让我头疼的邪祟。
而且这两个邪祟都有靠山,轻易还不好处理。
戏魂的靠山是河神。
要知道,景南的四个城都有出名的阴行老师傅,可四个城的师傅都拿河神没办法。
光是这点,就能看出河神的能力,绝不是养几个戏魂那样的伥邪。
至于尸偶,陶佑斯已经明确说过,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景南本地的东西。
关键它还是属于邪术那类的东西。
民间对于邪术的记载本来就少,更何况这种邪术还不是我们景南的。
这就表示,要想查清尸偶的下落,根本就是猴子捞月。
虽然我答应尸偶会帮它,可我也没有明确表示自己要娶它。
眼下,我只能先躲着尸偶。
要不然我好不容易从邪祟手里抢回来的命,又要折在尸偶手里。
我在心里想着,枕头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接起电话后,就听见王利民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一边回答,一边起身:
“我现在就过来。”
我收拾好自己后,就出了房间的门。
正要把门关上,一团黑影就朝我扑来。
看那黑影的大小,我立刻就认出来那是招邪。
我伸手接住黑影,耳边就响起了婴儿阴森的笑声:
“嘻嘻嘻!”
这个笑声我倒不是第一次听见,之前王玲一直跟着我的时候,它也会这么笑。
我回忆间,招邪已经爬到了我的肩膀上。
它像个刚出生的小猫一样,趴在我肩膀上就呼呼大睡。
我无奈地在心想到:
“这家伙怎么只会睡觉?”
之前走阴路的时候,我还想着它会帮忙,但现在看来这个家伙似乎只会睡觉。
我出了房间,就往柜台走。
还没走到柜台的位置,我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猫叫声:
“喵!”
我走到柜台前,看见白猫正怡然自得地趴在柜台上。
它脖子上挂着的碧玉扳指,似乎变了颜色。
以前这枚扳指是淡绿色的,但现在这绿色却变得比以前更深了。
我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铁戒指。
原本还锈迹斑斑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光洁如新。
看上去就像被人特意打磨过一样。
我抬起头,又看了一眼白猫脖子上的扳指。
白猫这时候刚睡醒,它起身伸懒腰后,脖子上的扳指就更容易看到。
现在我可以十分确定,这枚扳指的颜色绝对变深了!
看来白猫和我一样,也通过了当铺的考核。
白猫伸完懒腰后,就睁开那双幽绿色的眼睛。
它似乎完全不知道,我为了救它差点被那只野猫弄死!
看着眼前,正在舔着利爪的白猫,我只能将心里的那口恶气憋了回去,客气地说:
“老太太,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店里就麻烦你照顾了。”
我说完话后,白猫并没有出声回答我。
它只是抬起头,满眼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老太太这算是回答了我,就没在耽误时间,转身拿了黑布包出门。
去纸扎店的路上,我一直提心吊胆地生怕半路会有邪祟跳出来。
但好在路上并没有出什么事。
我刚到纸扎铺门口,就看见王利民正蹲在路边抽烟。
他像是在等什么人,脚下有不少烟头。
我出声喊他:
“师父!”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
“你先进去给祖师爷上香。”
他说完这句话,又低下头抽起烟。
我回答了一句:
“好。”
随后就转身,进了纸扎铺。
纸扎铺没开灯,也没点蜡烛,但有光从窗户上透进来。
我凭借着记忆找到青香,将香点燃后,跪在牌位前磕头。
这三个响头,我磕得很实诚。
我昨晚走阴路是十分冒险的决定,但好在没出什么意外。
除去,补戏服的李姨和医院的那个老烟鬼,我总觉得还有其他东西在帮我。
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祖师爷帮忙,但我既然决定要接阴行的生意,就要摆正自己的态度。
我磕完头后,起身将青香插进了香炉里。
我一转身,就看见王利民站在门口看着我。
他背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我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的身形我有些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王利民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像是两团微弱的烛火。
我正要开口问他,他站在门口干嘛?
他就朝我走了过来,那个跟在他后面的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两个都走进来后,店铺的门就突然自己关上: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