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听完我的话表情立马就变得凝重,他沉声说:
“戏服烧了都没问题,但要是珍珠少了,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完,又问我:
“珍珠怎么会少一颗?”
老爷子问的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思考过。
小女孩第一次来问我收不收珍珠的那天,我仔细数过,戏服上一共少了十一颗珍珠。
而昨晚放在窗子下的只有十颗珍珠。
因为当时是半夜,珍珠又是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所以不可能被别人拿走。
可遗落的那一颗珍珠去哪儿了?
我之前推断出来:红物是需要和物主产生利益关系,才能害人。
而现在很戏魂有利益关系的人,只有我和老爷子。
不对,还有刘彩霞!
当初来当铺找我当戏服的虽然是个年轻女人,但是当票上写的却是刘彩霞的名字。
想到刘彩霞的死法,和我脖子上的掐痕,我决定到刘彩霞家看看情况:
“老爷子我打算去,刘彩霞家里看看情况。毕竟刘彩霞才是我们几个人中,最先拿到戏服的人,她又好赌,说不定会顺手摘一颗珍珠拿去赌钱。”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后,王喆就接话说:
“你又不是刘家村的人,刘家怎么会让你进他家?”
王喆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但眼下刘彩霞是调查珍珠唯一的突破口。
就算没有办法,我也先可以去刘家村看看情况,说不定又能遇上那天的热心大姐。
这样想着,我张口说:
“我可以先过去……”
我话还没说完,王喆就打断了我的话:
“河里的谢温馥,可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主持刘彩霞白事的土先生我认识,我带你去问。”
他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就从摇椅上起身。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慌张的不行。
听王喆这话的意思,他似乎知道我妈长出白毛,即将化煞的事情。
王喆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后,我们三个人就出了当铺。
临走时,我还特意给店里的财神爷上了香。
我给财神爷上香的时候,王喆在我身后冷不丁说了一句话:
“你要是诚心供它,就夜里十二点在上香。”
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
老爷子之前分明说过,夜里不上香,清早不喊鬼。
可王喆现在说这话,分明和老爷子的话
相反。
但一旁的老爷子这时,并没有说什么,而且看他那表情,似乎也赞成王喆说的话。
我看着手里已经点燃青香,又不好把香灭了,只能将香插在香炉里,又磕了几个响头,这才出门锁当铺。
之后我和王喆往刘家村赶,老爷子去找绣娘。
出门前老爷子问我:
“那件戏服上除了珍珠,还有什么损坏严重的地方?”
我想都没想,直接告诉老爷子:
“还有擦不掉的水痕和绣花。”
戏服上的水痕,是最先出现的异样。
昨晚去过金叶河,闻到那股和戏服上相同的腥臭味时,我就确定那水痕就是来自金叶河。
可是出现水痕的原因,和戏魂要将人带去金叶河杀害,似乎有某种联系。
因为我不是很确定,加上现在时间紧张,所以我和老爷子商量后,决定先从绣花入手。
戏服上绣的,是栩栩如生的芍药和蝴蝶。
按照老爷子的解释,花魁戏戏服上的绣花是有讲究的。
芍药在旧时候,多被人用来赞扬知己。
当然在这件镶嵌着御赐珍珠的戏服上,芍药也有稍逊牡丹的意味。
毕竟,旧时候通常把牡丹作为皇家贵族的专属。
花魁戏作为一种娱乐活动,肯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而这件戏服上绣的芍药多半是,取知己和放低歌伎身段的意思。
至于那只蝴蝶,老爷子只说了一句:
“这只蝴蝶绣的不合规矩。”
我完全不懂老爷子,说这话的意思。
而老爷子也没在解释,只是和我交换了电话号码,就转身走了。
看着老爷子往我们相反的方向走去,我知道他肯定是去调查绣花的事情。
这老爷子真是神龙不见首尾,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他老人家是什么身份。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老爷子的事,一边和王喆打了一辆车,往刘家村赶。
路上我不安地问王喆:
“如果尸身化煞会变成什么?”
王喆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心不在焉的回答:
“情况好一点的会变成僵尸。”
听着王喆的回答,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僵尸片的画面。
如果我妈真变成僵尸,恐怖会和电影里一样被火烧死。
到时候,我妈就只有王喆说的魂飞魄散的下场。
想到这儿,我又把原本要问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毕竟
问多了,王喆可能会起疑心。
不管王喆知不知道,我妈即将化煞的事,我都要抓紧时间把她捞上岸!
就在我下定决心的时候,王喆又在一旁补了一句话:
“但景南要是真的出现僵尸,就不是一把火能解决的小角色了。”
王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突然就冷了下来。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烦躁的事情,皱紧眉头,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是学道的?”
“不是,我就是个土先生。”
王喆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在景南,村子里都把办白事儿的人,叫做土先生。
土先生通常只会用,民间禳灾解厄的办法来解决邪祟。
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会一点,但是没学精。
看来昨晚在金叶河,这小子不是存心要坑我,他可能连招魂的流程都没记全。
思索间,出租车已经在刘家村,村口停下。
下车后,王喆就走在前面带路。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村口,回想起那天热闹的场面,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天的刘家村,实在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别说村口的绿化带里没人,就连进出村子必经的路上,都空无一人。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村子里,可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
虽然屋子的门窗都是关着的,但是烟囱却在冒着白烟,屋子里有人在做饭。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正好是饭点。
村里的人都回家做饭是正常的,可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就有些不对劲了。
这样想着,我出声问王喆:
“刘家村是不是出事了?”
王喆走在前面,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看见他点了一下头。
我跟着王喆在村里的走了没一会儿,他就在一间房子前停了下来。
看这小子的熟练度,他应该来过刘家好几次。
我忽然起之前在刘家村村口,遇见过王喆,他那时候应该也是来帮刘家办白事的。
毕竟一场白事,除了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土先生,还需要几个助手。
王喆站在刘家大门口敲了敲门,他站在我前面,身形刚好挡住了我的视线。
因为看不见前面是什么情况,刘家也没开门,所以我干脆转头打量起四周。
然而,就在我转头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