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认识懂民间禁忌的先生,也可以叫来。”
老爷子说完,就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我微微愣神,反应过来老爷子说这话的意思后,也赶忙跟了上去。
随后老爷子打了辆车,我们直奔金叶河。
路上我给王喆打了一个电话,他一听我们要去金叶河,连原因都没问,就一口答应下来。
金叶河这个地方,在我的记忆里,甚至比货真价实的脏东西还要可怕。
如果说,一些阴气重的地方会招来脏东西的话,那金叶河,完全就是产生脏东西的地方。
我听我妈说过,她小时候上学路过金叶河时,经常能看到有人往金叶河边的枯树上挂尸体。
那时候金叶河附近的村子普遍都穷,家里有人去世买不起棺材。
他们就用被子或破布,把尸体一裹,挂在树上。
不管尸体最后是被野狗吃掉,还是掉进河里,总归比烂在家里好得多。
除此之外,每年秋季金叶河里,都能捞上来三四具尸体。
换句话说,金叶河,简直就是景南的自杀圣地!
而且,我按照老爷子刚才讲的故事推断,金叶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花魁戏脱不了干系。
毕竟,故事里的金叶河,可是花魁戏唯一的舞台。
不过老爷子为什么会想去金叶河?
虽然花魁戏和戏服有关,但只要把戏服解决,这件事不就完了吗?
我想这样想着,忍不住出声问老爷子:
“老爷子,我们去金叶河干嘛?那个地方有什么能解决戏服的东西吗?”
老爷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则是坐在后排。
我问完后,就看见出租车内的后视镜上,映出了老爷子鄙夷的眼神。
“你有没有想过,那件戏服要是能轻易被解决,怎么会留会到现在?”
听完这句话后,我还是没明白过来。
这件戏服能留到现在,难道不是因为保存得好?
还是说,有别的保存方法?
这个问题,我一直到下车都没想明白。
老爷子也因为出租车司机在场,不方便讲这么邪乎的事情,所以一直没告诉我。
下车后,我付了司机车钱,正准问老爷子戏服的事,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刚接起电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我到了,你在哪儿?”
我抬头一看,果然见王喆正站在不远处。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子。
“王喆!”
我喊了他一声,他就往我们这边走来。
他一过来就礼貌的,和我身旁的老爷子打了个招呼:
“大爷好,我叫王喆。”
说着,他还微微俯了附身。
老爷子依旧背着手、板着张脸,他对着王喆点了下头,漫不经心地说:
“我姓谢,你就叫我大爷吧。”
我认识老爷子也有两三天了,今天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姓谢!
看来第一次见老爷子的时候,他说我没礼数,应该是因为这个。
可现在都什么世道了,除了王喆谁还会这么看重形式主义。
王喆和老爷子相互认识后,我们就开始往金叶河走。
因为出租车司机说什么都不愿意到金叶河,所以我们是在金叶河附近下的车。
路上老爷子把戏服的事,简短地告诉了王喆。
王喆听完后,十分确定地说:
“看来阿姨的遗体失踪,就是那件戏服搞的鬼。”
老爷子点了点头,问王喆:
“你知道戏服为什么能害人吗?”
他这话问的,明显就是自己知道答案,还要故意问出来试探别人。
王喆没有迟疑,他就像是背书一样,面无表情地回答老爷子:
“戏服本身就是一件普通的衣物,要是没有邪祟附在戏服上,它肯定不能害人。”
王喆这么一说,我也反应了过来:
这戏服就是件衣服,一件衣服这么可能杀人?
能杀人作祟的,只有梦里的女人,和那个一直扯我衣领,想要我回头的人。
之前,我一直以为刘彩霞是被戏服掐死。
可亲身经历之后,我发现真正导致刘彩霞死亡的原因,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而导致她把自己掐死的原因,应该也是梦。
或者说,害死刘彩霞的是梦里,那个长得像我妈一样的东西。
“附在戏服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老爷子就目光转向了王喆,像是在等王喆说出答案一样。
王喆咬了摇头,语气诚恳地说:
“我只知道,那戏服上有邪祟,但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老爷子听完王喆的话,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似乎很满意王喆的回答,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生硬:
“戏服上的邪祟,叫戏魂。”
老爷子说完,就看着王喆问:
“知道什么是戏魂吗?”
王喆点了下头,又像背书一样开始念:
“戏魂,通常是入戏太深,或者执念太深的戏曲表演者死后化成的邪祟。”
他念完这句话,就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确定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才张口说话。
这会儿,我们已经走到了金叶河畔。
王喆一开口,金叶河畔忽然刮起了一阵风。
河畔两岸的枯树,被风吹的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人的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伴随着风吹动枯树发出的声音,王喆平淡的语气似乎都变得有些诡异:
“还有另一种说法,传说如果戏里有扮演邪祟的桥段,那接着扮演者身体逃出戏本的邪祟,也叫戏魂。”
我没听懂王喆讲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划过耳边的风声,却越来越大。
可能是风太大的原因,我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身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阿嚏!”
我刚打完一个喷嚏,就感觉自己有要感冒的趋势。
这金叶河果然邪乎,我才吹了这么一会儿风,就有些扛不住了。
我冷得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可看到眼前面色如常,穿着t恤得王喆时,我忍不住疑惑地问:
“你不冷?”
王喆没回答我,他把手里的布包递给我:
“这地方阴气太重,你提着我的布包防一防吧。”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布包,可除了感到手酸以外,身上的寒意并没有减少。
“景南的最后一件花魁戏服,是在金叶河里捞上来的,先去河边看看吧。”
老爷子一边说一边就往河边走,我这才注意到,老爷子穿得也很单薄。
看着走我前面,衣着单薄的一老一少,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身体怎么突然这么虚?
似乎自从我继承当铺以来,我身体就越来越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