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妈妈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醒来！”
耳畔响起母亲平时对自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杨凡蓦地睁开眼睛，看着那条连同星空深处巨大迷雾的锁链，怒吼一声，“给我起！”
圆珠散发出的光芒猛然暴增，瞬间沿着鬼链向前涌去。
战场中，气柱底部出现白光，以势如破竹之势，极速向上蔓延。
天空中的黑色气柱不断猛烈震动。
当最底部的一段气柱完全被白光吞没时，突然，整个气柱居然化为乌有，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秦昊他们的攻击也已经到了不妄面前。
“以为没有噬心乱佛阵，没有人鼎我就怕你们了吗！给我死！”
瞬间，灵符炸开，刀光剑影，气流翻滚，浊气滔天！
轰的一声巨响，随后整个世界陷入寂静。
杨凡睁开眼，焦急的看向场中。
这一战的结局究竟如何。
尘埃落定，此时，战场中央，安雅，周建的武器已经插入了不妄的头颅，夜王的火刀从不妄的肩膀，一直砍到了他的胸前！
秦昊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不妄身后，手中剑从侧面刺穿了不妄的太阳穴位置，剑身从另一侧伸出。
周建的左肩被炸得血肉模糊，骨头都露出来了，安雅小腹被不妄藏着的短剑刺入，一直在冒着鲜血。
下一秒，秦昊第一个失去知觉，无力的倒下，接着是夜王，徐建，安雅。
杨凡见状，急忙冲了过去。
好巧不巧，陈媛此时从半空摔下。
杨凡急忙先接住陈媛。
陈媛的身体很轻，杨凡稳稳将其接住。
陈媛的样子还是老样子，别说少女了，连人都不像，浑身焦黑，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她的目光。
她的目光清澈了许多。
此时，她看着杨凡，眼中已经没有了敌意，只剩下释然，轻松。
“杨凡，你没有骗我……谢谢你救了我。”
杨凡摇了摇头，“是你救了自己！陈媛，你先在这里休息，他们都伤得很重，我要去看看。”
杨凡把陈媛轻轻放在地上，跑到安姐他们身边。
几个人都还有呼吸，徐建伤得最重，安雅腹部还插着一把短剑，秦昊和夜王身上隐隐有黑气逸散，可能是他们进入半污染状态所致。
杨凡取出四片玄黄山藤叶，分别给四人服下。
他毕竟不是白大哥，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先保住他们的命了。
当杨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不妄居然还站在那。
他虽然不能动，但是貌似还没死透。
他的眼珠转向了杨凡。
杨凡注意到，不妄的眼睛已经不是那种猩红色，渐渐恢复成黑白色。
“杨凡……”不妄幽幽说出杨凡的名字，“你是师弟的徒弟。”
杨凡怒视不妄，“你还知道他是你师弟！”
不妄眼中多了许多沧桑，“我知道我不配，我做了一个自己的人皮傀儡，让师弟自认为杀死了我，激发他心中的罪恶感，最终被污染。”
“哈哈哈……哪有我这么卑鄙的师兄，利用他对我的同门之情害死了他。”
“不觉排行老二，小的时候，他跟不思总喜欢跟在我后面，我们去后山抓蛐蛐，去江边钓螃蟹，我们一起修炼，一起参悟道法，也一起闯祸，一起被师父责罚……那时候真好啊。”
杨凡看着此时的不妄，也不由平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炼化陈媛，就算她有特殊体质，但你没想过你的方法有残忍吗！”
不妄看了一眼杨凡，淡淡说道，“玄阴暗体万中无一，可容载万物，吸引万灵，如今污染正在一步步蚕食本界，我们这些破界者一方面在阻止污染继续扩散，一方面，为了提升实力，又不得不接触更多污染。”
“你不明白，这个过程从开始就是不可逆的！”
“天下最难破的是阳谋，我们明知如此，却又停不下来。”
杨凡眉头紧锁，成为破界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知道不妄说的，不无道理。
不妄苦笑道，“师父曾说过，若是世间有一物，能吸收所有污染，或许可解此劫，只可惜世间无此物，即便有，吸收了所有的浊气，它最后会变成什么，那也不言而喻。”
“我明知这个解法行不通，但当我知道陈媛的体质后，还是忍不住尝试了。”
“因为……我想不到其他办法！”
“至于你说的残忍，若能解此劫，我一人入地狱又有何惧？”
不妄说着说着，眼中竟然落下泪水，“可我没想到的是，即便我已经甘愿堕落，可还有人到死都不愿意放弃他这个师兄！”
“更可笑的是，我还必须要杀了他！”
“这就是天道吗？”
杨凡心中动容。
其实不妄的算计一直都很高明，他的能力，实力，手段，都是顶级的存在。
甚至……他的觉悟也是如此。
到了这个时候，杨凡已经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评判不妄的所作所为了。
此时，杨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是不妄又看向了杨凡，“杨凡，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我发现你有特殊的能力，我虽然不能完全看清，但我有一种预感。”
“你或许是解开污染的关键！”
“好好活下去，让自己强大起来，去解开谜团！”
“还有，陈媛已经成为人鼎，不要让她落入其他污染者手中！”
“太阴噬日鼎共有三鼎，如果有机会，就去找到另外两个，也许可以帮你找到答案！”
杨凡也是无语，不妄居然在叮嘱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看着不妄好像还能撑一会，杨凡问道，“你和师父在陈家的时候，见过陈家请的保姆吗？”
“你说那个瘦瘦的女人？”
“是。”
“见过。”
“她是我母亲，后来被污染者杀死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妄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无力说道，“那个女人我记得，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不觉还去提醒过她，只是当时我的心思全在陈媛身上，并未过多关注。”
“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杨凡急着问道，因为他已经看到不妄的眼睛越来越涣散。
“我，我不知道，不过，能在人类身上提前留下印记的家伙，都不简单……”
能让不妄觉得不简单的人，杨凡顿时觉得亚历山大。
“杨凡，记住……如果你不想再遇到我这样的人，记住，保护好陈媛……”
说完，不妄的身体，直接从左肩裂开，内脏掉了一地，头颅也掉在了地上。
不过他体内的黑气好像所剩不多了，只有少量黑气逸散，有可能是之前的消耗太大了。
不妄终于死了，但杨凡的心情却并未平静下来。
不妄没有过多关注母亲的事情，他那时候已经鬼迷心窍，看来还得去一趟五雷观。
太阴噬日鼎到底是什么？
人鼎有了，还有两个是什么？
另外，不妄说自己有可能是解开污染的关键……
叹了一口气，杨凡也知道，自己的知识储备肯定达不到不妄的程度。
他先是给沙伯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带着白大哥过来接他们。
放下手机，杨凡刚一回头，就看到陈媛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突然看到一个这么清醒的人，杨凡也是一愣，随后就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倒不是担心陈媛攻击自己，而是刚才他怕不妄立即死去，一时情急，没有考虑到陈媛还醒着，就当着陈媛的面，亲自承认，他还记得母亲是被污染者杀死的！
“你，你一直醒着？”
“我你还记得以前的事？”陈媛看着杨凡。
陈媛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问题直指杨凡死穴。
“有什么不对吗？”
“我曾经听不妄提到过污染，为了最大程度的减少自行堕落的可能，清道夫这样的组织，会对经历过特殊事件的人消除记忆，避免他们将过去的情绪带到后面，很多清道夫其实都是特殊事件亲历者！”
杨凡也是无语，不妄到底是有多孤单，真是什么都跟陈媛说！
“用不着你管！”杨凡说道。
陈媛说道，“你队长知道吗？”
“嘶……你，你要干嘛？”
陈媛淡淡看着杨凡，“你想不让我告诉别人，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你要收留我！”
“收留你？”杨凡震惊了，“我凭什么收留你？我跟你非亲非故的。”
陈媛叹了一口，“不妄也说了，你必须保护好我，我不想再被人抓走了。”
杨凡说道，“清道夫会安排人保护你的。说实话，我的实力保护不了你。”
陈媛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我不要别人保护我！他们都一样！”
“杨凡，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没有骗我，我只相信你。”
“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让你当不了清道夫！”
杨凡真是服了陈媛了。
这家伙跟在地下室见面的时候，完全没变化，狠起来是真狠！
他也相信陈媛绝对能做出告密的事，毕竟当初为了从太阴鼎里出来，她差点霸王硬上弓自己，告密这种小事，自然信手拈来。
只是陈媛的样子，实在有点一言难尽，就怕晚上起来上厕所看到她会被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