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乔乔回到陆金贵家的时候,村长等人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毕竟陆大有病成这个样子,陈大夫又没有把握医治,真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马上送去镇上医馆才行。
就在这时候,何翠娥突然吱声了:“可是,我家里全靠宝珠爹一人挣钱,元宝的束脩又是笔大数目,我身上没钱呀。”
虽然没有去镇上医馆看过病,但何翠娥听人说过,随随便便去那儿看个小病,也得花上几十上百个铜板。
更何况陈大夫也说了,陆大有这病有点严重,得吃上很长一段时间的药,绝对要花很多很多的钱。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妇,没有挣大钱的本事。倘若我像宝珠她婶子那么有能耐,铁定会毫不犹豫送我爹去镇上医馆。”
何翠娥的前一段话,听着还是挺正常的。就算她是在撒谎称穷,也不算太突兀。
可后面这段茶言茶语,却有点儿不是味道呀。她说自己没钱就算了,偏偏还故意扯上李雪梅,分明是在道德绑架。
这不,几个族亲立马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李雪梅,想看看她会有什么表示。
但村长却说了一席让何翠娥抬不起头的话:“宝珠她娘,当初分家的时候,大部分东西都归你们所有,乔乔家只得了那么点不值钱的小东西,人家当时有说什么吗?”
“现在你公爹病了,你却在这里喊穷,还阴阳怪气地内涵人家,有意思吗?好歹你也快四十岁了,说话做事的时候,能不能像个正常人?”
村长老早就看不惯陆金贵与何翠娥的做派,但作为一个外人,他也不好多管闲事。但方才何翠娥说的那些话太难听了,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
被村长毫不留情地抨击后,何翠娥还在苍白地解释:“村长,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感叹我自己没本事而已……”
“行了行了,别说废话了。你公爹现在是出气多进气少,再这么拖下去,你就该披麻戴孝了。”村长不想听何翠娥狡辩,语气越发不耐烦。
尽管村长也知道,自己不该开口让李雪梅出钱。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摆在面前,他也不能不管。
“雪梅,我知道你过往受了不少委屈。但你公爹现在这情况拖不得,倘若金贵他们拿不出那么多钱,你们那边能不能掏点钱出来?”
陆乔乔立马接话:“村长爷爷,我娘在过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出钱的准备。”
“虽然我爷爷一直偏心我大伯家,对我们家特别糟糕。但他现在生病了,我们这些做后辈的也不能不尽孝。不管爷爷治病花了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一半。”
闻言,村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皆很欣慰,看向李雪梅的眼神也越发满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翠娥还能怎么办?她哪里还敢拒绝出钱呢?
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房间,何翠娥依依不舍地从衣柜里摸出一块碎银。
这是她存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才存下来的私房钱,平时一直不舍得用。
但为了不让村长等人有话说,哪怕再不情愿,今日这钱也得拿出来。
牛车是现成的,就在李雪梅家旁边拴着。老沈得知要去镇上医馆,很快就驾着车来到了陆金贵的家门口。
幸好这会儿雨势很小,弄几张小板凳坐在牛车上,再穿上蓑衣带着斗笠,身体基本不会被淋湿。
公爹病了,作为儿媳妇,何翠娥和李雪梅必然是要跟着去的。恰好陆乔乔想去镇上办点事,所以也一道同行。
至于陆宝珠,佯称身体不舒服,脑袋瓜有点儿晕眩,所以没有跟着去,还是留在家里。
因为陆大有的状态不是很好,担心路上会发生意外,村长干脆又叫了两个热心的后生跟着同去。
牛车的速度本来就不是很快,加上下了两天的雨,道路有些泥泞,所以走了很久,一行人才抵达了同安镇。
这期间,陆大有浑浑噩噩,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力气,甚至连坐都坐不稳。
好在有那两个后生仔一左一右搀扶着,不然他铁定早就倒了。
只可惜现在下着小雨,若是停雨了,倒还可以在牛车上垫床棉被,将他搁在上头更为舒服。
老沈对同安镇特别熟,所以抵达镇上后,便直接前往最有名的医馆。
尽管下着小雨,但同安镇还是挺热闹的。小贩卖力地吆喝着,打着油纸伞或披着蓑衣的路人们,则行色匆匆地赶着路。
听到动静后,晕晕乎乎的陆大有,费劲地睁开了眼睛。
“大有叔,咱们已经到镇上了,这就送你去医馆。别担心,你很快就会没事的。”其中一个后生仔说道。
“嗯……咳咳……嗬……嗬……”
陆大有刚想回话,但嘴巴一张,又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嗬嗬……嘶……”
别说咳嗽了,他现在就连用力喘气也觉得累,感觉五脏六腑都在作痛。
没多久,牛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镇上性价比最高的知名医馆,回春堂。
李雪梅三人先下牛车,考虑到陆大有现在走不了路,其中一个热心的后生仔,干脆直接背起了他。
然而,他们几人刚步入回春堂,便在这儿撞见了两个大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