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小心眼的陆金贵,继续揪着那事不放:“村长,元宝不过是个孩子,她李雪梅却那般辱骂他、威胁他,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更何况,元宝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她一个无知村妇有什么资格侮辱他?你不觉得,她李雪梅应该给我家元宝当众赔礼道歉吗?”
无语到极点的李雪梅,嗤笑一声后,悠悠来了一句:“呵呵,就你家规矩多。你少在我们面前扯什么读书人身份,有本事咱们讲道理呀。”
闻言,何翠娥也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既然你那么有本事,那你也别拿你家孤儿寡母的身份来说事呀。除了成天装可怜,博取别人的同情,你还知道做什么?”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家元宝赔礼道歉,这事我们跟你没完。”
村里有许多十来岁的少年,可被送去书院上学的,统共只有五六个。而她的宝贝儿子陆元宝,正是其中之一。
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何翠娥腰杆儿一直挺得直直的,总觉得自己家高人一等。
“啊呸,你何翠娥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不需要李雪梅这个正主回应,牛桂香这个给力的帮手又出声了。
“之前,我们只是不想管你们的家务事而已,并不是真的眼瞎耳聋。既然你们已经分家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雪梅一家子勤勤恳恳,没有任何怨言。地里的庄稼是她们种的,家里的鸡鸭是她们养的,就连锅里的饭也是她们做的。你们一个个好吃懒做,还挑三拣四,恶不恶心人呀?”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因为分家了,不要钱的奴仆没有了,你们的好日子也结束了。你们很是不服气,所以才隔三差五找雪梅家的麻烦。”
“我牛桂香在此断言,离了雪梅她们,你们家会越来越穷,越来越难熬。而雪梅家脱离了你们这群水蛭,也将迎来她们的好日子。”
虽然不知道牛桂香为什么会维护李雪梅一家,但围观的村民们,对于她的话却相当认同。
其它且不说,单看陆金贵家的庄稼便知道了。明明是上好的良田,长出来的作物却良莠不齐,有些甚至已经死了。
“牛桂香,你特么给我闭嘴。你再多管闲事,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急了,她急了!
吵架吵不过的何翠娥,又开始急了。
王红杏也插话了:“干啥干啥,你想撕烂谁的嘴?有本事正正经经地说道理呀,你耍什么横?”
“是不是谁维护雪梅,你就恐吓谁?咱们村长是最为讲道理的人,是不是他多说两句,你要连他的嘴也一块撕烂?”
“你……你……”何翠娥越发说不过了。
她就不明白了,这牛桂香和王红杏是不是被李雪梅灌了迷魂汤,怎么会如此死心塌地地帮她?
听得脑瓜子一抽一抽,村长真不想再管这两家人的破事。
他本想好好地和陆大有沟通一下,让他好好管管陆金贵和何翠娥,别再无理取闹。但听说陆大有去了别村玩,目前不在家。
问清具体的来龙去脉后,村长干脆让人把陆贵根和陆元宝的另一个同窗给叫了过来,想来个当面对质。看看是陆元宝有错在先,还是李雪梅以大欺小。
兴许是不想多事,怕被何翠娥那个泼妇给缠上,陆贵根二人一口咬定,他们不是很记得当时的情况。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许多妇人更是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何翠娥她们隔三差五就闹一回,着实给那些爱嚼舌根的八卦妇人提供了不少谈资笑料。
何翠娥的好姐妹赵春花,突然来了一句:“我说雪梅,这事一码归一码。大人的事大人自己解决就行了,你千不该万不该扯上元宝,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不待她把话说完,陆乔乔也加大了音量:“春花婶,按照我大伯母刚刚的说辞,你一个外人却这么多管闲事,是要被撕烂嘴的哦。”
打倒魔法,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魔法打回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是挺管用的。
陆乔乔都这么说了,赵春花自然也不敢多言,只好讪讪闭上了嘴。
也不知道扯了多少个来回,村长最终下达了指令。
以后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分是非对错,谁家先闹事,谁便是过错方。
这个结果对李雪梅家很有利,毕竟她们家有正经事要忙,哪里有功夫主动跟那一家子纠缠?
眼看不服气的何翠娥等人,准备悻悻然离开,陆乔乔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大喊一句。
“春花婶子,你等等,麻烦先别走那么快,我还有话要说。”
陆乔乔还有话要说?某些准备离开的村妇,立刻停下了脚步。
陆乔乔虽然是冲着赵春花喊话,但眼睛却盯着何翠娥。
“春花婶,上回你不是想给我哥说门好亲事吗?前两天,我和我娘特意打听了一下。”
“虽然女方家有钱有势,但她已经二十多岁了,且身怀六甲。据说再过一个多月,她就该生产了。”
“虽然我家很穷,但勉强也能吃上饭。这等买一送一的划算买卖,你下回千万别考虑我哥哈。我怕万一我那战死沙场的爹爹知道了,会生生地活过来,找我娘问责呢。”
“你真想赚那几两银子的媒人钱,不妨问一下村里其他人,看看他们想不想攀这门好亲事。反正这样的好福气,我哥不想要,也要不起。”
没料到陆乔乔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春花很是尴尬,只能不痛不痒地打个哈哈,就这么忽悠过去。
明眼人见陆乔乔冲赵春花喊话,却盯着何翠娥,自然知道这事和何翠娥脱不了干系,不由得再度交头接耳起来。
就这样,一桩没有意思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总体来说,李雪梅一家人还是很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