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洲看着满座的人点头微笑,“感谢诸位能赏脸参加本王的寿宴,本王敬诸位一杯。”
陈溪替慕容洲斟上酒,满座宾客也举杯,一齐大喊:“祝九王爷福寿安康。”
所有人一起喝了酒,放下酒杯慕容洲又道:“本王也是第一次举行如此隆重的寿宴,内务府已备好酒菜,诸位可随意不必拘束。”
慕容洲说完便有内务府的人开始端菜入场,慕容洲又道:“已到午膳时间,诸位可先用膳。”
在场的人嘴上说着不客气,互相举杯敬酒交谈,心里都在泛嘀咕。
这饭在哪里没有的吃?今日他们来也不是冲着祝福慕容洲来的,还不是想看个才艺宴,怎么慕容洲只字不提这件事?
慕容洲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只是这件事本就不是他提出的,这段时间也没有理会过,等会自会有人来主持。
其他人各怀心思,段家这边完全就是敞开了肚皮吃,他们家又没有要表演才艺的人,有什么可操心的?
慕容洲浅笑着由陈溪布菜,他斯条慢理吃着,看满座的人一边看似悠闲地交谈眼神却飘忽不定,心里觉得无趣。
满堂的人都说是来为他贺寿,可有几人是真心的?看中的不过都是他这个王爷的身份。
他忽然又觉得有些讽刺,先帝在时他那门可罗雀,如今不过是读了几本书赢了场诗会,这些人就眼巴巴地上赶着,想将女儿嫁给他。
一群追名逐利的人罢了。
可他一边讨厌着这些人,又一边在这泥潭中挣扎,何尝又不是另一种讽刺?
整个京都恐怕只有那家人最纯粹。
慕容洲目光看向段家的席位,嘴边原本刻意的弧度深了深,他们一家在哪都那么欢乐。
段家的人是不留余力地在吃东西,这种场合现在不吃饱,饭点过后就只上水果点心,然后就要坐着看一下午的才艺。
他们家都是大俗人,哪会赏什么才艺,只会跟着人鼓掌,所以现在先吃好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二嫂嫂,你尝尝这个,这个好吃。”段鸢将一块不知道什么做成的菜夹到石清华碗里。
石清华尝了一口,点了点头,“嗯,好吃!”
自从来到段家之后她才发现原来人活着可以这样轻松,遇到好吃的只用说好吃就足够了,不用想其他的话来形容味道如何。
“我警告你别抢我的活。”段正也给自己媳妇夹了菜,柔声道:“夫人,来,我这个也好吃。”
“切~”段鸢感觉有被秀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前方的双亲也在互相夹菜。
“整得我没有似的。”她说着,给自己三哥夹了菜,学着段正的样子,“来三哥,这个好吃~”
段穆也有样学样,“来,妹妹,这个也不错。”
但相爱只是短暂的,相杀才是他们兄妹相处的常态。
段穆:“你是不是想害我?你给我夹的是蒜头!”
段鸢:“你给我夹的还是姜片呢!”
“你们两个给我正经点!”田梦听到两个孩子吵闹,立马回头低声警告。
两人瞬间变得乖巧,“好的,阿娘。”
“咳咳。”陈溪低声地咳了两声,他们王爷再看下去就要坐到段家那桌去了,待会被人看出端倪可不好。
慕容洲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吃着菜,嘴角的弧度又淡了下去。
时间在流逝,现场的气氛逐渐焦灼,这些人可没有表面上看的关系那么好,一顿饭的时间已经把这辈子能跟对方聊的话题都聊完了。
才艺宴再不开始,场子可就冷了。
尹若灵也有点坐不住,主要是她看着段鸢在她对面吃吃喝喝,而她却为了待会的才艺宴能保持最完美的体态而饿肚子,她就一阵来气。
她知道慕容洲在等什么,这场才艺宴是由圣上命人办的,据她所知圣上也会来捧场,但是今日圣上突然收到了疆国送来的拜帖。
那个草包估计现在还在为这件事苦恼,所以迟迟没来,等他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不如趁这段时间收拾一下段鸢出口恶气!
想着她朝身后服侍的小红耳语了几句,说完端起酒杯施施然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厅堂的正中央,与慕容洲正对着。
原本场中的人就无聊的紧,见尹若灵一出来立马安静下来想看她做什么。
不过尹若灵想做什么他们大概都能猜到,京中谁不知道左丞的二女儿钟情于九皇叔,现在估计是想引起九皇叔注意罢了。
慕容洲见尹若灵站出来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事,但是还是得维持体面,浅笑着问道:“郡主可是有什么事?”
“若灵在段家学堂时多亏了九皇叔的谆谆教导,今日皇叔生辰,若灵理应敬九皇叔一杯。”
段鸢:?
还有这种操作?慕容洲也教过她,她是不是也该敬一杯?但是慕容洲那身子板,喝两杯应该就差不多了吧,待会才艺宴赏不下去还怎么选妃?
“郡主有心了。”慕容洲点了点头,示意陈溪倒酒。
尹若灵也假意地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一眼,然后一副惊讶的表情道:“哎呀,皇叔也知道我是个粗心的,上来敬酒竟然忘记倒酒了。”
慕容洲的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直觉告诉他尹若灵要搞什么幺蛾子。
段鸢还在吃着花生米看尹若灵怎么孔雀开屏呢,突然听到她叫小红。
“小红,快给本小姐倒上酒。”
小红连忙低垂着头拿着酒壶上去给尹若灵倒酒,因为一直低着头酒还洒出来了些。
“哎呀,小红你怎么搞的,今天冒冒失失,倒酒也不看一直低着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小姐平时苛待你,你很怕本小姐呢,抬起头来!”
小红听到这话吓得一哆嗦,但还是缓缓抬起头来,露出含泪的双眸和红肿的嘴巴。
“呀!”尹若灵怪叫一声,“小红你的嘴巴怎么了?!”
“咯噔”段鸢的心抖了一下,刚夹起来的花生米掉到桌上。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