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好小先生来了,京中人都知道小先生为人最是公正,也正好小先生可以帮我和苏沐和苏家做个公证。”
段鸢一段话惊了苏家所有人,苏沐脸色铁青,没想到段鸢竟然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如今可不是以前那个小小的校尉了。
他现在是五品横班副使,将来是要在朝堂之上谋取更高地位的,段鸢这样的人要怎么做他的贤内助?
“段鸢,你不要太放肆!今日王爷在此我不跟你计较,还不快快退下!”苏沐压抑着怒火呵斥。
“无妨。”开口的却是慕容洲,他微微点头示意,陈溪便默契地将他推到段鸢右手边,稍微次于段鸢的位置。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王向来有时间,既然苏……”
他突然顿了顿,虽然说出来很艰难,但还是继续道:“既然苏夫人请本王做这个公证人,本王就绝不会有任何的偏颇。”
看他的反应段鸢诧异,慕容洲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现在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是家事,她还以为说了那些话之后,慕容洲会识趣地离开,没想到会留下来蹚这趟浑水。
三年的时间,看来就连慕容洲都改变了。
慕容洲都这么说了,苏沐只好再从段鸢这里下手,他知道段鸢是因为他带王萱萱回来闹脾气,这种事闹到别人面前不光彩,要是能将段鸢劝走,他也不用在慕容洲面前丢脸。
“鸢鸢别闹了,这件事我私底下给你一个交代好不好?九王爷是客人,来了我们就该好好招待,怎么能让客人被我们的家事所烦扰呢?”
听到“鸢鸢”二字,慕容洲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戾气,一瞬间苏沐感觉背脊发凉,有些奇怪地偷偷打量四周,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杀意是从哪来的。
陈溪却在心里叫嚣,不烦扰不烦扰!我们王爷想找你小子的麻烦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怎么,你也知道自己理亏了?”段鸢嘲讽地看着苏沐,“既然知道是让客人受累,那就早点把这件事解决了,好让小先生回去休息。”
“此话在理,那便开始吧。”慕容洲道,神色让人看不出心情,但是一句话就将苏沐的路都堵死。
苏沐看了看左,又看了看右,王萱萱躲在他的身后,其他人在被陈溪呵斥之后,更是大气不敢出,眼见没人能帮他,他也只能妥协。
他拍了拍王萱萱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看到王萱萱受惊的眼神心疼不已,他的萱萱最是柔弱,一回来就面对这个阵仗,真是苦了她了。
段鸢冷眼看着这一幕,经过前世他对苏沐和王萱萱只有恨,现在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不会刺激到她。
慕容洲余光扫了段鸢一眼,垂下眸再次当他面无表情的大佛。
这丫头的反应倒是成熟了不少。
苏沐扶着王萱萱,两人在次于慕容洲的位子并肩坐下。
段鸢端起茶喝了一口润润嗓,放下茶杯凉凉道:“我可没听过一个贱籍女子在王爷和郡主没赐座之前能坐下的道理。”
想她段鸢没嫁过来之前也是将军府的郡主,虽然跟家里闹翻了,但是皇上一日没撤了她的头衔,她就一日还是郡主。
苏沐和王萱萱一惊,段鸢怎么会知道王萱萱是贱籍女子?
段鸢神色淡淡,自然是因为经历过前世的缘故,王萱萱原本是罪臣之女,被打入贱籍成为官妓之后,又被发配到边境解决士兵需求,因此才有机会勾搭上苏沐。
前世苏沐带王萱萱回京之后趁着她病的那段时间,给王萱萱改了籍,现在他们才刚回来,苏沐应该还没机会给王萱萱改籍。
“将军……”王萱萱含水的眸子看着苏沐,眼中的委屈不言而喻。
但是苏沐没有办法,这里是京都,身份就是一切,他轻拍王萱萱的手,“委屈你了,先去给王爷和夫人行礼吧。”
王萱萱装作乖巧的样子起身,实则心里已经咒骂了段鸢几百遍。
她身姿弱柳扶风般,跪下柔柔给慕容洲和段鸢磕了个头,“奴家王萱萱,拜见九王爷、长平郡主,王爷、郡主万福金安。”
王萱萱这个礼有板有眼,段鸢没有发话,慕容洲眼观鼻鼻观心,也一言不发。
王萱萱没得到免礼,跪在地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她那小鹿般受惊的眼睛似是不经意地看向慕容洲,段鸢今日是针对她了,她不想跪着就只能等慕容洲发话。
奈何慕容洲就像块木头,对她的暗送秋波仿佛没看见。
段鸢有些好笑,慕容洲今年二十二了,未娶妻,也不见对哪家女子动心。
他虽是个闲散王爷,还有腿疾,但胜在长着一张令女子痴狂的脸,又品行端正,家境比一般人家体面,京中还是有不少贵女心悦于他的。
可惜慕容洲就是块木头,那些或典雅或娇俏的名门贵女都没让他有半瞬的注目,何况是王萱萱这个别人碰过的贱籍女子。
而且王萱萱敢当着苏沐的面对慕容洲暗送秋波,胆不是一般的大。
然而这一切看在苏沐眼里,都凸显着王萱萱的柔弱。
他的萱萱因为受了段鸢的欺负不能起来,就只能向九王爷求助了,她那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苏沐心疼得不得了,便急急向段鸢道:“鸢鸢,萱萱已经行过礼,她身子骨不好,还是让她起来坐着吧,否则出了什么问题外人难免要说我们苏家苛待人家。”
似是要验证苏沐的话,王萱萱的身子晃了晃,一副就要倒下的样子。
段鸢冷笑看两人一唱一和,苏沐这话就是变着法子说她苛待王萱萱呗,王萱萱身子柔弱,她还带着病来处理这些糟心事呢,谁心疼过她?
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不痛快!
“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你要纳她为妾是吧?”
段鸢还是没让王萱萱起身,反而一双冷淡的眸子看向苏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