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声音嚣张至极,小小听到这话气得脸色通红,就想进入厅内跟人理论一番。
段鸢却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倒还想听听这些人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说话的人她听声音也知道是谁了,正是苏母李慧丽的二弟李永丰。
苏母这个二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把年纪的人了整天游手好闲,还好赌。
时常在外面以苏沐的名义欠下赌债,赌坊的人经常追到苏府来,每次都是她拿出银子替李永丰擦屁股。
李永丰当着她的面是一声声乖侄媳地叫,原来在背地里这么看不上她。
“是啊嫂嫂,我们沐儿现在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国之栋梁,谁见了不得叫一声大人?沐儿想纳个妾怎么了,哪里用考虑段氏怎么想?”
又一道声音响起,听这声音段鸢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说话的是苏沐的婶婶王秀,这位婶婶平日里可没少受她的好。
上次王秀的儿子与人发生口角将人打伤被抓进了衙门,是她花钱打通关系才把人保出来,又花了好大一笔钱赔给被打伤的人,这件事情才算平息。
那时候王秀一口一个“鸢儿啊,要是没有你,我们苏家可怎么办?”
现在变脸倒是快得很。
小小已经气得要冲进去撕烂这些人的嘴,但是段鸢仍旧不急,苏沐这个当事人还没说话呢。
终于在亲戚你一言我一语地赞扬苏沐和数落段鸢声中,苏沐的声音再次响起。
“话倒是不能这么说,虽然男子纳妾确实是正常不过的事,但此事毕竟是我对不起鸢鸢。加之鸢鸢现在卧病在床,所以我想先瞒着鸢鸢,等鸢鸢身子好转再告诉她。”
苏沐一说完,拍马屁的声音四起。
王秀:“哎哟沐儿啊,你就是心太好了,我跟你说啊,这女人就不能惯着。段氏那脾气本来就不好,你往后要是再惯着她,她还不得上房揭瓦?”
李永丰:“好侄儿你放心,你舅舅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段氏要是反对你纳妾,我定给她些教训!”
……
这些人拍完马屁,又开始将注意力转到王萱萱的身上。
李慧丽:“萱萱来,过这来让我看看,唉哟,瞧着水灵灵的样子真是喜人!”
“婆婆好,我时常在边境听将军提起婆婆,将军说婆婆心地是极好的,今日我一见发现婆婆眉目慈祥,好像那庙里的菩萨,让人倍感亲切。”
王萱萱这还没进苏家的门呢,就开始叫起婆婆,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一流。
很明显李慧丽十分吃这一套,言语中都带着笑意,“好好好,萱萱的嘴呀,是真甜!”
王秀:“看萱萱这样子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将来定能为苏家开枝散叶。”
王萱萱语气中带着娇羞,“婶婶~萱萱、萱萱会努力的!”
“哈哈哈,好、好,我们很快就能抱上大胖孙子了。”王秀那大嗓门一笑,整个苏府都能听到。
李永丰:“萱萱这丫头啊,一看脾气就好,不怕我们家沐儿没人照顾了。”
“舅舅放心,萱萱一定会照顾好将军的~”
……
屋内热闹至极,长辈夸赞的声音,混合着王萱萱娇滴滴的回复,段鸢听了都觉得他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小姐……”小小双眼通红,原本她是生气的,但是现在却为自家小姐委屈。
小姐为苏家付出那么多,现在里面其乐融融,她的小姐却站在这里像个外人。
段鸢面无表情掏出手绢递给小小,“把眼泪擦了,我们进去。”
这场戏差不多看完了,在这阖家欢乐的日子,她这苏沐的正牌妻子怎么能缺席?
“哟,今个儿我府上真是热闹啊。”
脆生生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正厅里的人脸色微变,都同一时间朝着门口看去,一道身影就已经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当见到来人的时候,厅里的人脸色精彩至极,苏沐下意识地将王萱萱护到身后,段鸢的脾气他知道,他娇滴滴的萱萱可不是段鸢的对手。
虽然心里偏向王萱萱,苏沐见到段鸢的时候眼中还是掩饰不住的惊艳,段鸢是极美的,是那种只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明艳。
虽然家里有美娇娘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了王萱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边境的日子太苦,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住。
他现在的身份非同一般,段鸢既嫁给了他,就得接受这一切。
段鸢站在门口逆着光,因为从小在将军府跟着父兄习武,她的身姿挺拔,一端起来散发着令人不可直视的威严。
在夕阳的照耀下,她身上暗紫色的锦缎外袍上用金丝勾勒的云纹隐隐折射着细碎的光芒,头上的朱钗微颤流溢着璀璨的光彩。
跟苏家这些粗鄙的乡野人家有种巨大的撕裂感。
就连王萱萱都有片刻的失神,她在边境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一时间心里嫉妒横生。
这个女人是苏沐的正妻就算了,又听闻她出身将军府,出身好的同时又长得那样好看,上天凭什么这么不公,将好的一切都给了一个人?
她要往上爬,把段鸢的一切都抢过来!
段鸢的眼中却没有王萱萱,淡漠地从苏沐身上扫了一眼,径直朝着厅堂里边走去,边走边道:“我还当是什么贵客来访呢,原来是夫君回来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这话说的,好像苏沐这个一家之主回来还不如上门的贵客似的。
段鸢说完这话的时候正好走到跟苏母李慧丽并排的尊位前,十分自然地在位置上坐下,跟苏母一样面朝着大门,衬托得两旁的人像她的臣子,而且是不入流的臣子。
这个位置如果苏父还活着的话该由他来坐,苏父不在当由苏沐来坐,但今天段鸢就是要坐这主位,这是她应得的。
段鸢这一坐让所有人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不能看,最先叫板的是李永丰。
他义愤填膺地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用手指指着段鸢,“段氏,你竟敢这样跟自己丈夫讲话,还有我苏家的主位岂是你想坐就能坐的?还不跪下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