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温窈看着来电显示,又看着他发来的短信,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接下来一条短信传来——
“别吵醒外婆。”
温窈咬了咬下唇,他又在威胁她!
之前是陆家,现在是外婆,下次又是谁?!
“等着。”温窈回。
老旧公寓的隔音质量极差,外婆又素来浅眠。
温窈蹑手蹑脚地走出家门,花了好一会儿功夫。
她走到楼下,打开公寓门,没想到顺势落入他微凉的怀抱。
“故意让我冻着?”他在她耳畔轻声问道。
温窈一怔,发现他穿着单薄的衬衫。
呢大衣抱在怀中,显得鼓鼓囊囊的,甚至带着一股熟悉的香气,但温窈却没有留意。
“不敢,陆总这么会威胁人,万一冻坏了讹上我,我可赔不起。”
说话总是带着刺,和从前真是完全不一样了。
陆衍承吻了吻她的脖颈,“冻坏的人是你老公,你赔什么赔?”
这个吻,让温窈缩了缩脖子。
下一秒,她伸手用力将他推开。
“陆总,你是我的准前夫,不是准老公!”
“我看你是刚从温柔乡里出来,一时半会分不清谁是谁了。”
“你看清楚,我是温窈。”不是宋依灵!
后半句话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说出来倒像是吃醋了似的,但实际却是犯不上也没必要。
她只是厌恶了,厌恶了这段婚姻关系,和过去五年自己的无限容忍和小心翼翼。
她迫切想要解除这段关系,想要和面前的这个男人划清界限。
可他却像是魔怔了似的,一再踏入她的生活,一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直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陆衍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陆衍承的眉峰愈拧愈紧,扣着她细腰的手掌也跟着紧了紧。
他伟岸的身躯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动一下,就是钻心蚀骨的疼。
雨越下越大,楼道的廊檐很窄很小,他的后背早就湿透了。
“因为出门没汇报,所以生气了?”
陆衍承看着她,扣着她细腰的手掌落在她的脖颈,轻轻捏了两下。
“下不为例,不生气了,嗯?”
他的语气是那样温柔,温柔地不可思议。
如果换作从前,她大概会分外满足,紧紧抱着他,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但……现在不会了啊。
她安静了下来,陆衍承以为她气消了,扣着她的力道也逐步松了松。
温窈趁着这个时候,用尽浑身力气,一把将她推开!
“陆衍承,你演够了吗?装出这幅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陆衍承后退几步。
因为这股力,怀中抱着的糖炒栗子也跟着散了一地,滚落在地,被雨水打湿、浸透。
温窈看见了,栗子颗颗饱满,但却没有一颗是她想要的。
他哄完了宋依灵,带着一袋栗子来骗她?
“陆总厉害,时间管理大师,每分每秒都用得淋漓尽致,不愧是江城商圈第一人。”
陆衍承神色冷然,“什么?”
温窈嗤笑,望着雨幕之中的他。
“陆总,我家很小,一共就两个房间,一个转身就到头了,实在是容不下您。”
“考虑到外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还请陆总高抬贵手,不要用她老人家来威胁我。”
“还望陆总,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温窈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衍承站在雨里,直到楼道门合上,他也未曾离开。
那一路都抱在怀里的栗子,此时俨然成了一个笑话。
温窈上楼,回到二楼房间,看到了站在雨中尚未离开的他。
陆衍承,你知道么?
每一个决定转身的人,都在雨里等了很久很久……
等到你在我心中,无法掀起一丝涟漪,就意味着我已经走出这份执念,再也不愿成为你笼中的金丝雀。
温窈回房后,看到他还站在楼下,站在那倾盆大雨之中。
陆衍承,我们的五年,到此为止了。
今后,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她将窗帘缓缓拉上,阻隔窗外的一切,将从前的那个温窈留在了这场倾盆大雨之中,一同隔绝。
陆衍承也不知道自己在大雨里站了多久,浑身早已湿透,衬衫贴着肌肤,雨水顺着他的发丝落下,整个人好不狼狈。
他深深凝望着她的窗户,窗帘早已合上,最后的那一点光亮也熄灭了。
他站在瓢泼大雨之中,对着她的窗户,说了一声“晚安”。
而后,他拨打了一通电话。
“费秘书,栗子还有么?”
十分钟后,费秘书驱车送栗子。
他看到站在雨中的陆衍承,吓得脸色煞白,赶忙撑伞冲了上去!
“陆总,您,您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陆衍承一言不发,拿着那袋栗子,直接坐进了车里。
费秘书看了看楼上的方向,又看了看陆总的背影……
这是被太太赶出来了啊?
这一晚,那辆银灰色的卡宴始终停在了楼下。
车内的男人,直到天亮,也未合眼。
衣服湿了干,手中的动作未曾停下。
翌日,天大亮。
温窈起床吃早餐,却看到桌上摆着一袋剥好的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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