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晕呀,我这是怎么了?”
王秀才呢喃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却见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粽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出来,而且眼睛瞪得溜圆。
“你是人是鬼呀?”
“废话,我当然是人啦,那个人出去了,你快点把我放开。”
两人又对视了一会儿,见王秀才没动弹,高大汉子忍不住说道:“书生,别看了,快把我身上的蚕丝扯下来啊,等那位前辈一回来,我就走不了。”
“这个不好吧,我万一把你放了,你又来抢我的钱咋办。”王秀才为难道。
高大汉子怒道:“你是不是傻了,你身上哪有钱啊。”
“对哦,我身上一个铜子儿都没有。”王秀才挠挠头,转念一想,又觉得放人不好,“那个大哥,我身上是没钱,可干你们这行的个个心狠手辣,劫不到财就会要人命。”
李非走进土地庙,笑着说道:“说得不错,这小子的心里藏着良善,不过也关着野兽,一般的情况下,野兽总比良善要占据上风,所以对他要设防,不能轻易相信。”
“你...你又是什么人?”王秀才转身问道。
“呵呵,我是救你命的人,刚才那只蚕妖想要吸你的精气,被我拦下了。”
“蚕妖....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傻小子,意思就是有妖怪要害你,你小子就是一块儿榆木疙瘩,这么跟你说吧,我决定要收你为徒,以后就跟着我吧。”
听到李非这么说,王秀才连忙摆手说道:“好汉,我就是想在村里教教书,过平静的日子,我哪都不去。”
李非叹气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吧。”
“哎,好嘞。”
王秀才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向外面走去,等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您真的打算让我走?”
李非笑道:“那是自然,快走吧,趁我没有改变心意。”
王秀才终于完全放心,撒开脚丫向着村子跑去。
“前辈,您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呀?”高大汉子可怜巴巴的问道。
李非淡淡说道:“你的法号叫常净,我没说错吧,我还说过你心里住着一头野兽,心思总是变化多端的,往往恶念多于善念,这是你的劣根,等你什么时候把恶念转为善念,将心中的野兽给降服了,我自然就会还你自由。”
“您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莫非您认识我的师傅?”
“不认识,弘福寺我从来就没去过,只不过你修为不到家,在我面前藏不住任何的秘密。”
“原来是这样。”
常净搞不清楚李非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是其中对自己的警告却是听了出来,以后恐怕得要万分小心了。
十几分钟后,本来已经离开的王秀才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鞋子都跑丢了一只,浑身上下沾满了泥,看起来狼狈极了。
他冲到李非面前,一脸激动的问道:“你为何要害我?”
李非微微一笑,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不过还是假装不解的反问:“我什么时候害你啦?”
“村里的人都说是我把张货郎给害了,说我谋财害命,已经有人报了官,这里就咱们三个人,大个子不能动弹,不是说得还能有谁?”
“张货郎是谁啊,我都不认识,他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说我害你,我怎么害得你?”
“他...他不就是死在这儿的嘛,他的...咦,他的脑袋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偷的?”
“呵呵,你说话真是越来越奇怪啦,好端端的我偷他脑袋干什么,还有啊,这脑袋不会是你砍下来的吧?”
“不是我,当然不是。”
“那你说他的脑袋做什么?”
“我.....”
货郎的脑袋是怎么掉的,他说不清楚,反正就是突然就掉在了地上。
王秀才急的直流眼泪,他回到村里时见到捕快在四处打听自己,就赶忙往土地庙里跑,他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把货郎的死算在了自己头上,明明自己是无辜的啊。
这时,县里的魏捕头带着捕快赶了过来,高声喝道:“王平,你的案子发了,跟我们回衙门吧。”
王秀才转过身,一脸无辜的说道:“魏爷,咱们是一个村儿的,我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从小饱读圣贤之书,又怎么敢去杀人呢?”
“对呀,他怎么敢去杀人呢?”李非插口道。
“跟你没关系,你少插嘴。”魏捕头瞪了李非一眼,冷冷说道:“王平,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话到了衙门,你自己跟县太爷去说吧。”
“那县衙岂是能说理的地方,反正我是被冤枉的,我去了就再也出不来啦,魏爷您不能....”
魏捕头抬手,阻止了他的话,向着捕快道:“废话少说,去将王平拿下。”
几名捕快点点头,向着王秀才逼去。
“你们不要过来,若是在靠近的话,我就一头撞死在墙上,以死明志。”王秀才大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
“兄弟,我没错听错吧。”
“哈哈,你没听错,这小子是读书把自己的脑子读坏了,才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你要是敢去撞,我们就不抓你了。”
捕快们笑做一团,却是想要看看王秀才究竟会不会去撞墙。
王秀才感觉自己快要逼上绝境,他看了看墙壁,后退几步,咬了咬牙,大吼一声便将脑袋向墙上砸去。
这一撞可把魏捕头给惊得不轻,他们奉命来拿人,若是只带回去一具尸体,那如何向县令交代呢?
却见墙面上忽的散发出柔和的玄黄光芒,王秀才一头撞去只觉得碰在了沙子上,未曾受伤,然而却因为心怀激荡昏了过去。
魏捕头眼力不差,看出是有人在相助王秀才,庙里只有两个人,一人躺在地上,浑身缠着蚕丝,跟大粽子似的,不用想,一定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人。
魏捕头眼睛盯向了李非,心里嘀咕,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呀?
一名捕快小声道:“头,现在咱们怎么办?”
魏捕头瞪了他一眼,眼神则有意无意的看向李非,意思分明就是现在能做主的不是咱们。
李非轻咳一声,从庙里走了出来,魏捕头拿不准他是敌是友,小心翼翼的上前说道:“王平他犯了法,我们是抓他到衙门法办的,希望先生能行个方便。”
“你说这小子啊,真是不凑巧,我刚刚收了他为徒,所以你不能带走他。”李非摇头说道,“那货郎死的蹊跷,也不一定就是王平干的,你们想想看,他一弱书生怎么可能杀得了人呢?”
魏捕头说道:“先生言之有理,不过县尊大人下了严令,非要我等将王平带回去不可,若是他没有犯罪的话,过个堂问个话也就将人放了,您别让我们这些小人物难做啊。”
李非哈哈笑道:“人我不可能让你们带走,你就说人没抓到不就完了嘛,实话告诉你,你若真的把王平带了回去,你将要大难临头啊。”
“此话怎讲?”
“我刚才替你卜了一卦,你的命运已与王平相连,他若跟你去衙门必是难逃一死,而之后你也将步入他的后尘,衙门没抓到的坏人多了去了,又不差他一个,究竟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魏捕头听李非说的这么玄乎,心里是半信半疑,他不愿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若是现在有人能给他出个主意,他也不至于这么纠结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非等的有些不耐烦,手腕轻轻一抖,一道赤红火焰在他身前浮现而出,在他的控制下化作一条火蛇在半空中游走起来。
捕快们面面相觑,以为李非要表演绝技,却见到火蛇一个飞扑朝着众人跃了过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捂着脑袋就往地上趴去,心想着屁股是保不住了。
那火蛇没有往他们身上撞,而是又拐了个弯,重新飞上了天,只是地上的雨水还没干呢,这一趴下去全都变成了泥怪怪。
“好吧,我今天就放王平一马,只是下次再让我遇到他,绝不轻饶。”
魏捕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脸上却布满了冷汗,他知道这是李非在警告自己,若是再不同意,那就真的要变成烤乳猪了,于是只能昧着良心说出了一番场面话。
李非拱手说道:“那就多谢啦。”
魏捕头场面话讲完了,回头摆手道,“兄弟们,咱们撤。”
看到捕快们走远了,常净开口说道:“前辈,王平是您设计陷害的吧?”
“这不叫陷害,这叫救他的命,这小子是纯阳之体,比你还招妖怪稀罕,若是我放任不管,这小子迟早要死在妖怪的手上。”
“那你也不用这样做啊,你让他以后怎么见人呢。”
李非眯着眼睛说道:“你懂个屁,现在这小子一心只想当个教书先生,等攒够了钱到进京赶考,我让他跟我走,他是100个不乐意,所以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
常净说道:“我是不懂,可我就知道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你小子挺有意思啊,还责备起我来了,找打是吧。”
说着话,李非曲指就在常净的脑门上弹了三记。
“哎呀,好疼啊,你干嘛打我呀。”
“哼,现在没你说话的份儿,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带着你们俩到城里去开一家铺子,你呢就当个店小二,这小子当个账房先生,就这么定了。”
说起来,李非也没做什么,只是趁着王秀才昏倒的这段时间到了县衙一趟,将货郎的脑袋往他那儿一搁,然后以王秀才的名义骂了县令一顿,仅此而已。
这县令也是个昏头的家伙,李非这么一骂,他就深信不疑,认为王秀才是个铁打的坏蛋,非要将王秀才抓捕归案不可。
所以王秀才醒来想要离开李非才没有阻拦,只是让他到村子里自己去看看情况,让他自己发现在村子里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只有跟着李非离开一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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