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遂解开地上放着的麻袋,只见里面绑着一个人。
陈政一看,我去!这不是嫪毐嘛!他怎么被魏无忌装到麻袋里弄到这儿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还要从陈政和毛遂离开简约版的肖申克监狱说起。
话说陈政和毛遂暴打完嫪毐走后,嫪毐又被关押了些时日。待他出来,便四处打探吕不韦和毛遂的消息。
一打听才得知,这两个吹牛皮、说大话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不但吕不韦是赵王和平原君请来的富豪,而且那个在自己身上施展天马流星拳的毛遂,还被吕不韦引荐给了平原君赵胜,成了白吃白喝还能拿高薪的门客。哎呀?就毛遂那样的都能上星光大道,那我也能上!
打听来、打听去,咋这么寸呢!吕不韦到韩国整容去了,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
嫪毐心里这个急呀,韦哥儿啊韦哥儿,我就等着你这个大药片子江湖救急、扶危济困呐,你却出门儿了。
得!找不着吕不韦,我先盯着那个毛遂,不信你们俩不见面儿。
结果发现跟着平原君当门客就是好,毛遂每天山吃海喝的长胖了不少。行!你等着,哪天韦哥儿回来,我也当回门客,每天拿着饭盆儿去集体食堂吃小灶儿去。
这天晚上,嫪毐又发现毛遂到平原君府上看歌舞表演去了,小样儿,看见你就来气,还忍不住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目不转睛的跟着你,为了找你出气,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记忆它总是慢慢的累积,在我心中无法抹去,为了找你出气,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多盼能送君归西,让你山穷水尽,一生不再见你!
就算你毛遂现在穿上马甲了,我就不信你不出来!专等你哪天晚上喝多了,小爷在半路上给你一通佛山无影脚,看看是你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厉害,还是我的六连发天残脚厉害!
嫪毐躲在附近的墙角儿观察着动静,正打瞌睡之际,哎呦我去!韦哥儿回来了!只见韦哥儿下了马车,急匆匆进了平原君府。
好吧,我等我等我等等等。
啥情况?咋韦哥儿刚进去,里面的歌舞演员和伴奏都出来了?韦哥儿要在里面办个人演唱会?咦?那些陪酒的门客们也出来了。怎么没见毛遂出来呢?韦哥儿和毛遂在平原君府里鼓捣啥猫腻儿呢?
我去!平原君府里又突然出来了一些侍卫,每人骑一匹快马朝不同方向去了,这是有啥十万火急的大事儿发生了?!
终于等到韦哥儿出来时,他竟然带着毛遂一起上了马车。那还不撒丫子跟上更待何时!
到了目的地一看,呀呵?这座宅子真气派呀!韦哥儿就是有钱,在邯郸城里还有一处不为人知的不动产呐!我得趁着毛遂不在的时候去见韦哥儿,不然那小子准坏我的好事儿。
嫪毐在赵姬府外等啊等,好家伙,十几个黑衣人手拿弓弩,悄声无息地趁着夜色进去了,什么滴干活?
继续等!终于等到天亮了,困死小爷我了。
毛遂终于出来了,背上背着个小布袋,神神秘秘地往邯郸城南方向打马而去。
天马流星拳走了,我该上了。
嫪毐正要走上前去,什么人?一个白衣少年背着把剑又进去了。
这来回折腾的,咋我的脑子有点儿晕呢?昨晚韦哥儿去了平原君府,歌舞团出来了,门客们出来了,侍卫们出来了,还领着毛遂出来了。回到这处豪宅,十几个黑衣人进去了,毛遂骑着马走了,这个背上有剑的白衣人进去了。用河南话问一句:你们这是弄啥勒?!
不管那么多了,只要毛遂不在里面,有韦哥儿在就行了。
嫪毐终于鼓足勇气、下定决心,准备大踏步迈向自己的美好未来时,我顶你个让我亮瞎眼的!这大清早的牵来辆马车,那个背上有剑的哥们儿跟一帮人鬼鬼祟祟地往外搬啥呢?
悄悄凑近一看,嫪毐猛地拿手捂住了嘴,差点儿没叫出声来!
只见门外的马车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小刺猬的尸体,上面还被盖上了一些稻草,伪装好后,马车挂着一档缓缓飘走了。
好你个吕不韦!好你个毛遂!你们不显山不露水的整死这么多人,大手笔呀!这回你们跑不了了吧?让我抓住你们的把柄了吧?
哈哈!我嫪毐先不跟你吕不韦费口舌了,我跟上毛遂再说吧我。刚才毛遂背上的小布包里,肯定有你们不可告人的秘密。等我把那个小布包弄到手,哈哈,先敲你吕不韦一笔大竹杠,再砸平原君一个大水缸,来他个司马缸砸光,最后到赵王那里把你们连锅端喽,嘿嘿!赵国的美女们,我来啦!
刚才还想进去求吕不韦赏自己一碗饭吃的嫪毐,转眼间改变了主意。
要不说这世上最奇特的就是人心呢!刚才还朝你微笑的,转眼就能成仇人。你认为关系好的人,没准儿正在背地里给你量身打造无色无味的断魂散呐!
估计这会儿毛遂还没有出城,嫪毐不愧是翻墙头儿的专业人士,从街旁一个驿馆里顺手牵马而出,高歌一曲:孔雀向南飞,飞到天涯追一回,千般恋爱万种柔情相思成灰,心碎的时候,秋声格外让人悲,天若不尽人意,我就整死毛遂!
就这样,嫪毐在毛遂后面远远跟着,人家的跟踪技术比锤子强多了,直到横渡黄河,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梁城,毛遂也丝毫没有察觉。
这个毛遂也真能跑,从邯郸城里出来后,中间也不歇歇脚儿,累得嫪毐在后面叫苦不迭。第二日太阳西沉,大梁城的城门即将关闭了,这才抵达目的地。
毛遂第一次被平原君派任务,自己的工作介绍人吕不韦又是反复叮嘱,哪敢有半点儿闪失。现在这个白吃白喝、旱涝保收的工作若是弄丢了,找谁哭去?目标,信陵君府,走着!
哪知毛遂虽然曾经来过大梁,却不知道信陵君府的具体方位,打听了半天,才摸准方向。
来到府门前,毛遂翻身下马,要门外站着的侍卫赶快通报,就说是赵国平原君的门客毛遂有要事求见。
侍卫忽闪了几下长长的眼睫毛儿,冷冷地看着毛遂:“信陵君出去了,明日再来吧!”
“出去了?去哪了?”
“这个跟你说得着吗?”
“啥时候回来?”
“让你明日来就明日来,怎么这么多废话呢?”
毛遂一脸无辜,也拿不出金饼子来,身上最多有个面饼子。好吧,我不吃了,给你!
侍卫见毛遂伸手掏袖子,眼睫毛儿忽闪的频率骤然升高,看来这小子即使不是个董事长,那也是个懂事儿。
“兄弟,晚饭吃了没?这个我暖了一路没舍得吃,拿去!”
“玩儿呐?好你个损出,立即消失!”
“我是赵国平原君的门客,我有密信要当面交给信陵君,你让我进去,待会儿金饼子少不了你的。不然耽误了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密信?谁写的?”
“韩非公子写的,咋啦?”
“等等!你是平原君的门客,号称拿着什么韩非写得密信,你究竟是哪头的?”
毛遂急得一头汗:“哎呀,这封信是吕不韦听了韩非的建议让韩非写的,我又是平原君和吕不韦派我来的,当时还写错了一封,那一封信当字帖用了,听明白了不?”
信陵君府门前的侍卫听得身子打起晃儿来:“这尼玛什么密信,我咋听着你的话里,掺和这封密信的人那么多呢?都他奶奶的当字帖用了,还号称是密信。好吧,你请便,我关门。”
被关在大门外的毛遂等了很久,也不见信陵君的一丝消息,终于熬不住了,只好先去找个驿馆睡觉。
不远处潜伏的嫪毐把刚才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的心,渴望一份真感情,如今活该伤透了心,我让你甜蜜的梦容易醒。如果你愿意,请让我接近,我想立刻偷走你的信!
等到毛遂在驿馆的房间里鼾声大作,嫪毐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刀来,隔着门缝撬开了房门。
看着眼前躺着的毛遂,嘿嘿!就是你小子扁了我一顿,还不给我夹子弹的机会,如今你睡着、我醒着,真想一刀捅了你。可我这辈子还没杀过人,采花大侠才是我的专业。好吧,我先弄清楚密信是咋回事儿,再跟你计较一番。
嫪毐从驿馆里摸出些绳子,轻轻地绕着毛遂的手脚和脖子来了个周身经络大循环,等毛遂察觉惊醒过来,已经被捆了个结实。
毛遂抬眼一看,我顶你个大螺丝的!怎么嫪毐这小子在我房间里呢?扭头一看枕头边的密信,已经不见了。
“嘿嘿!找啥呢?是不是找这个呢?”嫪毐拿起展开的竹简冷笑着。
完了!密信被嫪毐打开看了。毛遂哪里知道,这个嫪毐根本不认识字。
只见嫪毐一脸得意:“哈哈,你们的秘密已经被我知道了,怎么样,准备拿多少金饼子交换这封密信?”
毛遂呵呵一笑:“原来是你小子,摸到我的房间里,是不是想弄金饼子?我身上就一个面饼子,想要金饼子容易,你拿着这封信去找平原君,或者找我吕大哥,金饼子大大滴有。”
“呀呵?我是原打算拿着密信找平原君和吕不韦来着,可是听你一说我还就不去了,我若是拿着它回到邯郸,那不是自投罗网嘛!你嫪爷我打算把这封信交到魏王手上,哈哈,把你们和信陵君的秘密来个底儿朝天,你看怎么样?”
毛遂这个乐!心想,嫪毐到底识字不识字?你拿着这封密信给魏王看了,魏王就直接把你给办了,还想要金饼子,有一张草席子裹住你就不赖了。可转念一想,我也不能任他拿着密信真的去找魏王啊!嫪毐死不足惜,坏了平原君和吕大哥的事,牵连了信陵君,我可是担待不起。
“我说这位嫪毐兄弟,你真的看了信上所写的字了吗?恐怕你是目不识丁吧!”
嫪毐心中一惊:“呀呵?这都能看出来!你咋知道我不识字的?”
“不识字有啥丢人的。来来来,你拿过来,我给你念念不就得了!”
“好吧!”嫪毐拿着竹简走过去,在毛遂眼前展开:“给我一字一句的念。”
毛遂装作郑重其事地念了起来:“无忌老弟近来可好?吃了吗?吕大哥已经回到了邯郸,感谢你在大梁的盛情款待。最近大哥在邯郸的一个小巷子里发现了一个美食,别提多好吃了,每次去吃都想起了无忌老弟,哪天你来邯郸我请你吃,咱们兄弟一人一坛子酒,喝他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这封信是韩非公子代我写的,韩公子现在也在邯郸,我们哥俩都很想念你,抽空一定来邯郸多住几天。思密达,等你!”
“念完了?”
“念完了。”
“这尼玛就是你折腾小爷两天一夜的密信?”
毛遂很真诚地看着嫪毐:“是啊,人家兄弟之间说点儿亲密的话,不就是密信吗?”
“哎呦我去!我说的密信是秘密的密,你们他奶奶的密信原来是亲密的密,你们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你们有点儿文化素质不?你是不是欺负我不识字在这儿逗我玩儿呐?”
“嫪兄弟,我们怎么能诚心诚意跟你过不去呢?我们也没让你操这份儿闲心呀!这可是你自己自作多情,非要往里掺和的呀!”
“行!你们够狠!你们干得那些事儿我可都看见了,那个吕不韦在邯郸的老窝也让我摸着了。你们等着,我嫪毐后半辈子就从你们这件事儿上找补金饼子、大美女了!”
“我去!原来你嫪毐盯着我们的梢呐!”
看来一件事情从不同角度看,看得结果却完全不一样。明明是那个刀疤脸带着人来杀人,里面的人正当防卫,就因为院里院外的视角不同,再加上时间差的缘故,在这个嫪毐的眼里,陈政他们倒成了雇凶杀人的凶手了。
毛遂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嫪老弟,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哥给你说几句自己人的话,愿意听不?”
“啥话?”
“既然你已经拿到了密信,你拿着它去找平原君和吕大哥自然是毫无意义,无非是抓住你,然后再派个人送信罢了。你拿着它去找魏王那也是无功而返,就算是我们在邯郸杀了人,跟人家魏王有啥关系!哥为了你好,你不如拿着这封信去找信陵君,我就在这儿绑着,你就冒充是平原君和吕大哥的信使不就得了!信陵君既是平原君的小舅子,又是吕大哥的好兄弟,还能亏待得了你?肯定是金饼子加大美女,保你不虚此行!咋样儿,哥的主意不错吧?”
嫪毐合计了合计:“似乎有些道理!那我明日一早先去信陵君那里,把这封思密达的亲密来信送过去。至于你们在邯郸杀人的事儿,等我回到邯郸再做计较。他吕不韦要是不给我弄几箱金饼子,我就告到赵王那里去。”
“这才是聪明人嘛!嫪兄弟,你从信陵君那里领了赏,记得给哥哥分点儿。”
“分你个头吧!你小子就在这儿慢慢变僵尸吧亲!”
毛遂和嫪毐在魏国大梁的故事讲到这里,陈政也是佩服毛遂的急中生智、临机应变。
“接下来嫪毐见着无忌老弟了吗?”
魏无忌笑了笑:“那还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