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能睡自然醒的人可能是最幸福的人。
陈政睁开迷糊的双眼,咦?我这是在哪呢?往右一扭头,哎呀嘛!咋还在昨天晚上喝酒的屋子里呢?只见桌案上一片狼藉,屋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好在战国的酒不上头,没有那种天旋地转的后期效应。陈政支起胳膊坐了起来。哎呀嘛!咋光了呢?我衣服呢?
扭头一看,我勒个去,这谁在旁边儿躺着呐?男的女的?不是苏代吧?仔细一看,啊!难道是芈老鼠?可不就是她嘛!
陈政摸着脑袋一阵眩晕,我咋从桌案那儿挪过来的呢?咋想不起来了?最后的记忆似乎是芈老鼠端着青铜酒壶要跟自己对壶吹,后面的文件都格式化了。不会是守身如玉三十多年,一朝不慎前功尽弃了吧?!
“诶,醒醒,太阳当空照,花儿对你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还在睡大觉!”
芈姬被陈政唤醒,一把搂住陈政:“吕哥,你真坏,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啥?我的人?开玩乐吧亲!我他奶奶的穿越过来的,没准儿坐哪天的航班就回家了,还是单人单机模式,没法儿带你穿越带你飞。就算天上的闪电来个大促销、整个劈一送一,你跟我回二十一世纪,只能给个小学老师当媳妇,你就坐在自行车后面哭吧你,我要是扫个共享单车,你就只能在后面边跑边哭了,知道后果多严重不?!
陈政挣脱了米奇的拥抱,一脸郑重道:“妹子,咱别在这儿练拥抱了,你听哥说,昨天晚上咱俩都喝多了,迷迷糊糊就躺这儿了,咱就当啥事儿也没发生行不?我昨天说的话都是吹牛滴,那个啥范丞相和白起,还有啥赵王和平原君,我都不认识。你还年轻,肯定能找个比我有钱有地位的人,咱往后就交个朋友,行不?”
“哥,你看咱俩现在这样儿,你说行不?我啥都交给你了,哥,你觉得能当啥事儿没发生过不?你可以说你昨天说的话都是假的,哥,你要是说那个和氏璧还有那个布条也是假的,那我只有一句话,哥,你活得太不真实了!你也太把我芈姬看得智力低下无自主判断能力了。”
“妹子,你刚才说你只有一句,那你咋说了两句呢?”
“哥,我还有一千万句没说呢,你想听不?现在我把这一千万句浓缩成一句话送给你,你就是不想要我也得要我,既然已经要了我就不能不要我,不管你想要我还是不想要我,我就让你要我,你要是说不要我,你也得改口说一定要我,反正你不能不要我。听明白了不?”
哎呦你勒个赵括二代,我咋感觉头顶儿有只苍蝇飞来飞去呢?陈政捂着头一阵眩晕。
“妹子,你是不是从盘丝洞来的,想拿三藏师兄制服妖怪的咒语把我给盘到这儿是不?刚才你说的我都明白了,可你也许还不明白,这终身大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哥今天就跟你说实话吧,哥就是一个闪电从几千年以后给劈过来的,根本不是你们战国圈子里的人,没准儿哪天外面打雷闪电的,哥就突然消失了。哥不想让你等一个不回家的人,爱过也只能说抱歉,毕竟我们睡过这一回,从来就不想说后悔,昨晚那时美丽的相醉。我是一个不回家的人,没有善变的眼神,只有无辜的泪痕,你就不要苦苦强求苦苦追问,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哥,要脸不?”
“妹子,你卖人体器官呐?哥不要。”
“哥,废话少说!你要不要脸也得要我!明白不?妹子家里也是有头有脸滴,我在这儿就是等一个白马王子来把我亲醒滴,你既然把我给弄醒了,咋地,还想让我继续装睡呐?!”
陈政一看,这样相互袒胸露背、推心置腹的一直聊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赶忙穿好衣服,从桌子上拿起和氏璧和路条塞进怀里。
“妹子,阿尔塔西亚公主,不是哥不给力,实在是哥不想对不住你。回见吧您嘞!”
坐在床上的芈姬这时突然冒出满口的邯郸方言:“恁囊奶奶勒,拟坎坎拟内格型样嘚,拟还是个男勒不,跑啥勒跑,拟撅得拟能跑撩娄不?俺给拟说实话儿吧,俺就布是楚国勒人儿,俺就是土生土长的邯郸人儿,拟要是敢往外跑,俺跟你硕,俺让拟像卞和一洋洋勒断两条腿,恁信步信?拟跑跑试试!”
“哎呀,哎呀呀呀呀!听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咋这么有亲切感呢?妹子,你不是楚国人嘛,咋还会说邯郸话呢?”
“拟么油听明白是不?装啥期嘚傻勒!俺斗是邯郸人儿,少跟俺来枕个里格楞!”
“这世上还有诚信不?你说你是邯郸人就咋了,干嘛装成个楚国人呢?”
“邯郸人儿都步愿意找邯郸人儿,抖要找楚国勒,俺有啥法儿,囊奶奶勒坎谁想装!”
“顶你个乾坤大挪移的!妹子,你能把你的口音挪移回去不,哥还是愿意听你讲普通话。”
“哥,你若是让我跟着你,赵姬我天天给你讲普通话,我讲千遍你也不厌倦,听我说话的感觉像三月,你的一举一动,左右我的视线,你是我的诗篇,让我再读你千遍,好不好?!”
“停!你再说一遍!”
“妹妹想再读你千遍,咋啦?”
“你,叫,叫,什么名字?”陈政的嘴唇都开始了颤动,说话都结巴了。
“赵姬,咋啦?”
哎呦我去!我拿个金钟罩,罩住你个战国大母鸡。陈政急得眼泪儿都出来了!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昨晚上把哥灌蒙的是你,让我从男孩变成男人的是你,要跟着我在战国一起打僵尸的是你,怎么是你是你还是你!哥跟你说,不了解你的人是我,想离开你的人是我,拒绝你的人,辜负你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
正在这时,听见苏代在外面敲门:“吕老弟,起来了没,让苏哥进来呗!”
赵姬情急之下,拿被子蒙住自己,躲了起来。
苏代进来一看:“咦?老弟,咋就你一个人儿呢?那个楚国美女呢?”
“跑了!昨晚上就跑了。”
苏代一惊:“跑了?那可是一箱金子呐!”
“啥金子?啥情况?”
“哎呀老弟,哥哥怕你在邯郸寂寞了无痕,用一箱金子给你换来了一个楚国美人儿,咋跑了呢?往哪跑了?”
赵姬从被子里一露头:“嘿嘿,往这儿跑了!”
苏代被吓了一跳,等反过神来也是哈哈大笑。“吕老弟,你还不敢承认,怕哥哥看见害臊是不?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人家一个堂堂的楚国美女,还配不上你不成!”
陈政扭脸对赵姬道:“诶,你,给这位苏爷来几句方言,让他也感受感受。”
“哥,拟坎拟讨厌不勒!俺就硕俺邯郸话咋啦!俺邯郸话在七国厘头醉飙准啦。以后表开俺玩笑,俺囊奶奶勒就跟定拟啦勒!”
啥拟啦勒、阿拉蕾的?苏代也是听得醉了!
“妹子,你咋学邯郸话这么像呢?”
陈政一脸无奈道:“苏哥,你可是把兄弟坑苦了。招惹了这位罩鸡,我此番是不想入戏也得入戏了。她哪是什么楚国美女,她的老家,就住在这个屯,她是邯郸城里土生土长的人,别看邯郸城挺大呀,不是冤家不聚头,邯郸城里发生过许多许多地事儿,可是那些事儿关我什么事儿,苏哥你若是有兴趣呀,你把她领回家,听她慢慢给你讲,屯子里的人。那叫一个哏!”
“哦?有这等事?”这楚国的大杂院子里竟然隐藏着一个邯郸的绝世高手,难道是昨天晚上喝通了任督二脉?
“吕老弟,甭管楚国的还是赵国的,只要人家愿意跟着你,不就是你的福气嘛!你看看你们俩,多有夫妻相儿,将来肯定能生个大胖小子,给你们老吕家传宗接代。”
是!是生个大胖小子!不过没有给老陈家传宗接代,老吕家也没续上这根烟儿,倒是让老嬴家白捡了一个便宜。要不人家姓嬴呢,干啥都能赢,麻将斗地主拖拉机通吃的赢。
“妹子,苏爷我先出去等着,你们俩可以再磨叽一会儿啊!待会儿坐我的马车,咱们走着!那一箱金子苏爷已经抬进来了,妹妹你就只管大胆的往外走,莫回头,通天的大道,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抛洒着红绣球,你俩喝一壶,红红的高梁酒!”
陈政真是欲哭无泪,被罩鸡给黏上了,咋办?该咋办咋办吧!改明儿去找那个什么异人去,我就当个婚姻介绍人,扮演个媒婆得了。
出了香榭丽舍私家会所,陈政扭头看看昨晚上还黑漆漆的大门,我呸我呸我呸呸呸!一点儿诚信也不讲,还号称都是楚国的,咋让小爷我从一碗米饭里吃出一个花岗岩的大石子儿呢?差点儿把小爷的牙给崩飞!这下倒好,喝酒喝回来一个冤家,还得想办法给别人送去。
到了平原君赠送的宅子里,赵姬跟着陈政走了进去。“哎呀嘛!吕哥,拟家咋枕哆仁勒?俺才不跟拟住这儿勒,赶紧勒给俺买个院儿住住,再隔俺雇几个丫鬟。”
赵姬说完扭头就往外走。得!还没见着吕老爷子呐,这就出来了。
陈政心想,我不让你跟着我吧,你还真把我当土豪了。行!哥就揪下来一把猴毛,给你吹出来些个别墅豪车菲佣,再给你弄个直升飞机,让你带上嫪毐私奔到火星生一群格德米斯。
“苏哥,领我们在邯郸看房去!哪贵买哪!走着!”
苏代真是求之不得,哈哈,你吕不韦在邯郸买的不动产越多越好,走着!
折腾了半天,选房选到了下午,这才找到一处让赵姬满意的豪宅。“吕哥,就这儿了,掏钱吧!”
我咋这么想掏出和氏璧砸死你呢?你赵姬的头跟和氏璧同归于尽,我再跟苏代同归于尽,我倒要看看,地球能爆炸不?
“苏哥,我没带钱,你先垫上。”
“好嘞,没问题!反正拿着发票找赵王和平原君报销。”
完成了房屋产权交易,苏代识趣儿的坐着马车扬长而去,给平原君报喜去了。
“吕哥,你晚上住这儿呗!”
“NO!妹子,我刚进了十几车货,还得回去清点清点,跟老爷子商量一下在邯郸的销路问题,就不陪你了。”
“啥?哥,你再说一遍!”
“哥回去商量货的销路问题,咋啦?”
“哥,你到底是干啥的呢?”
“哥是个做买卖的生意人,咋啦?”
“那你跟秦国的范丞相、白将军,还有赵王和平原君是咋回事儿?”
“就是认识的关系呗,还能咋回事儿。他们又没啥特殊的爱好,再说,就是他们有,我也没有。何况我还没见过赵王长啥样儿呢!”
“囊奶奶勒!兴镇嘚骗人儿勒不!俺还以为拟是个当官儿得勒,昨格哇上喝酒守,吹勒牛掰闪闪勒,闹班天儿拟揪是个倒卖东西儿勒。拟揪是个骗嘚!”
“哎哎哎!别以为我听不懂邯郸话啊,你一个邯郸的冒充楚国的,我可也是邯郸的冒充卫国的,咱俩彼此彼此!我咋跟你说的,我就不是你想找的那种人,你还偏不信!再说了,只要有钱比啥不强,大房子住着,一群人伺候着,出门四蹄儿专车接送,干嘛非要找个达官贵人。你这不是想不开嘛!”
“俺醉咔步起倒卖东西儿勒!么声分,么滴为,咣呦钱儿顶啥用!扯门儿哈是呗人儿咔步起。拟说吧,拟把俺骗扯来咋办吧?”
“哎呀嘛!妹子,你滴,良心大大滴坏啦!咱俩到底是谁骗谁呐?是你把我给灌醉,又摘掉了我男孩的名号,咋到你那儿就反过来了。”
“乏俺奔管,拟嘚给俺格硕法儿!”
“我还没找你要说法儿,你倒跟我要上了。说吧,你到底想找个啥样儿的?说普通话,再说邯郸方言,哥可就不管了,你自己回香榭丽舍盘丝洞里躺着继续装睡去!”
“哥,你也别怪我跟你着急。你说吧,这七国的王们都有王后妃子了,有头有脸儿有身份的也都是妻妾成群了,你说,我这朵鲜花往哪插?本来我那个姑姥爷准备把我介绍给赵奢的儿子赵括,想等着他在长平打败秦军,回到邯郸就撮合这件事儿,哪成想他死在了乱军之中。没办法,我只好冒充楚国美女,在那个地方等待机会。好不容易遇见你这个清纯男孩,还以为你是个啥贵公子呢,却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生意人。我都二十岁的人了,把啥也给你了,你说该咋办吧?”
“姐,你不是说你今年十七八吗?”
“滚!领会精神!”
“你那个姑姥爷是哪位呢?”
“我那个姑姥爷乃是当年赵武灵王时的大臣吴广之子,先王赵惠文王的亲舅舅赵豹。”
“咦?既然是吴广之子,那为啥姓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