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费鸡师和郑茗初见他时,邋里邋遢的叫花子形象已经截然不同。
全身上下已是满身崭新的衣装,就连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显然这段时间小日子过得不错。
“老费,你怎么在这儿?”
卢凌风有些惊讶的问道。
那日自己被告知罚去官职财产,逐出长安后,卢凌风便再也没有见过费鸡师,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倒也省了自己半个月的鸡钱。
“是苏先生想要提前了解下南周的风情,让老朽先行一步,来探探路。”
费鸡师一边说着话,一边疯狂地朝苏无铭使眼色。
后者何等聪慧之人,当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配合着点头道:
“哦对,是我让他先走一步,来南州考察下民情的。”
“是吧。”
费鸡师暗自舒了一口气,来到桌前端起一杯酒。
“这段时间承蒙熊刺史和罗长史的照顾,来,我敬大家一杯,也欢迎苏先生你们来南州。”
说罢,仰起头一饮而尽,末了还不忘砸了咂嘴,感叹道:
“这旺宾楼的酒啊,真是难得的人间佳酿。”
郑茗见状不禁莞尔一笑。
难怪这熊刺史对自己和苏无铭几人如此了解,原来是这家伙提前透露了消息。
能靠一张嘴就混的如此风生水起,这费鸡师到也是个秒人。
这时,酒楼的小二将一个砂锅端上了桌。
熊刺史当即起身,笑着对几人说道:“诸位在长安城估计已经吃惯了山珍海味,不过这道菜可是我们南洲的特产啊,他还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
“叫老少相携啊,其实就是竹笋炖鸡。”费鸡师抢先一步打断道,同时起身打开盖子。
很快,一股诱人的香气便在众人的鼻尖飘荡开来。
“不过我费鸡师吃过各种各样的鸡,就这种做法最好吃。”
费鸡师边说边不断地往自己碗里舀着鸡肉和鸡汤。
“我吃了这么久,还是百吃不厌。”
与此同时,刺史府内。
“玉儿姐姐,你说这旺宾楼就是你们家在南洲的产业?”
正在画板前作画的裴喜珺,有些惊讶的望着桌前的窦玉苁问道。
“对啊,这旺宾楼的掌柜欧阳泉,就是我的远房叔叔。”
窦玉苁一边抚摸着怀里的小青,一边点头道:
“当年他来长安探望我们,随身携带的厨子所做之菜就是方才熊刺史派人送来的这道老少相携。”
说着,她便伸出玉手打开了砂锅盖子。
而她怀里的小青,在闻到香味后原本还在昏昏欲睡的它,当即耸动着小鼻子,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砂锅里的鸡肉,嘴里发出阵阵奶声奶气地叫声。
“还真是个贪吃的小家伙。”
窦玉苁轻轻点了下小青的鼻尖,随后拿起碗来盛了一碗鸡肉,放到小家伙面前。
“慢点吃,当心烫到。”
“小姐,你这画工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一旁的小家仆薛环伸头看了一眼裴喜珺正在绘制的画作,忍不住出声赞叹道。
只见上面画的正是郑茗在甘棠驿以符咒镇住群蛇的画面,堪称活灵活现。
“以后我会把郑公子闯荡江湖的每次经历都记录下来。”
裴喜珺小手捧着脸颊,出神的望着画上的那道潇洒飘逸的身影,嘴里喃喃道。
“我要是也能有郑公子这般本领就好了,那怕能有十分之一,也够我以后好好保护小姐了!”薛环同样看着画里的郑茗,艳羡道。
“你若是想学本领,可以找郑公子教你呀。”裴喜珺闻言忽而开口道。
谁知薛环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小姐您的家仆,郑公子乃名门之后,学的又是仙家之术,哪儿能收我?”
“凡事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裴喜珺轻笑道:“再说了,郑公子为人谦和,并非那种看重家世出身之人。”
薛环听罢,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
再看旺宾楼这边,此刻已是酒过三巡。
忽闻苏无铭长叹一声,道:“苏无铭在南州,有意位故友,十几年没见,甚是想念。”
说到这儿,他扭头看向熊刺史和罗长史二人:“此人名叫闫元夫,不知二位可曾认识?”
闫元夫?
听到这个名字,熊刺史和罗长史对视了一眼,面露难色。
就在苏无铭心生疑惑之际,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凄凉的古琴声。
“这谁家出殡啊,这哀乐之琴,弹得都如此动听。”
费鸡师侧耳倾听了片刻,疑惑道。
“正是苏司马方才所说之人,闫元夫。”
熊刺史叹了口气道:
“此人已于几日前因病去世。”
“什么?”
听闻此言,苏无铭顿时如遭雷击,呆坐片刻后猛然起身朝楼下走去。
众人跟随他一起走出旺宾楼。
只见在街道中央,一条长长的送葬队伍正缓步前行。
走在前头的两名身穿素服的中年男人不停地朝天空挥洒着纸钱。
而馆前的座驾上,一名长须老者正缓缓弹奏着一家古琴,面露悲怆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