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西域来的。”此时的谢远正在吃饭,见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手里馊掉的蒸饼,挑挑眉,“没吃饱?”
“当然么吃饱,我们这里吃的特别少的,侬不知道,我好几个阿姊都是因为太饿才死掉的。”小姑娘叹了口气。
谢远将蒸饼递了过去:“吃吧。”
小姑娘眼睛一亮,咽了咽口水,又看向谢远:“阿达不吃吗?”
“我不饿,你吃吧。”谢远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小姑娘这才捧起蒸饼狼吞虎咽。
闲聊期间,谢远晓得了这小姑娘没有正名,只有个乳名囡囡,生于这片矿地,阿母是南海郡和倭人打仗时被抓来的当地民妇,做军妓后被迫生下了囡囡。
这一口吴地话就是她阿母教的。
“我阿母一直希望我能逃出去,去吃江南的果子,去看看江南的稻香。”囡囡撑着小脑袋叹了口气,“那些阿叔说我就是一个贱骨头,生要在这里,死也要在这里。”
谢远抚了抚她的脑袋:“我会带你们出去的。”
囡囡先是一愣,随后四下看看,低声开口道:“阿达净会说些玩笑话,这四面八方都是重兵把守,哪里能那么轻易出去呀。”
上次因为招待上面那个什么谢刺史派下来颁发诏令的门客,才放松警惕给跑出去几个,结果半路给抓回来硬生生给抽死了。
还有她阿母,也是因为想要跑出去才被扒了皮做成人彘的。
想到那个臭烘烘的大瓦岗,装着到死时只剩下一副骨架的阿母,囡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谢远定定望着她:“阿达答应囡囡,一定带你,带大家出去。”
囡囡望着谢远,忽然一愣:“阿达,你的眼睛怎么掉色了?”
掉色?
谢远低头看向地面黑漆漆的水洼,发现自己的一只眼睛是碧色,一只眼睛是深褐色,顿时心头一凛。
忘了易容术的时间了。
他没有带那些东西进来,现在也易不了容。
只能躲一躲那些监视这里的将士了。
偏生在徐太公的叮嘱下,太守派了人专门盯着谢远。
发现他的异常后,那几人立刻将他带到太守面前。
此时的谢远两只瞳孔都已经变成了正常的颜色,连容貌也变了回去。
太守见到这张脸,觉得十分熟悉,遂命人扒了他的假发。
他想起什么,让人拿来一幅画卷左右比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谢远?!”
这个小犊子假扮成外邦商人混进来了?
那么跟着他一起的,就是他的家臣?
他们回去……是去搬救兵的?
太守背上冒出一股子冷汗,望着谢远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起来:“谢远,你竟然敢私闯此处,你好大的胆子!”
遂命人将他直接斩首。
谢远就这么被拉上了刑场。
当徐太公的手令送过来时,大刀堪堪抵住谢远的脖颈,在那里落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鲜血顺着谢远的下巴淌在地上,少年的瞳孔微微一颤,慢慢呼出一口气。
好险。
差点被斩首。
“太公有令,将谢远关进盐矿,拿他去做筹码。”徐盛看着错愕的太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这太守有点脑子,但不多。
现在杀了谢远,等他的家臣带着将士打过来的时候,他们就没有谈判的筹码了。
倘若谢远还活着,他们好歹可以威胁一二,逼迫其退兵。
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往长远地去想呢。
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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