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关山跃啃文献,边到处找人吃饭聊天的时候,元老院的任命状确下来了:魏八尺为高雄地区行政长官,统筹协调台南地区的全部事宜。而他和李东田的相关任命文书也下来了。
粗粗一看台湾开发的人事公告,这配置算是豪华,方方面面的元老有十多人。既有长期任命也有短期出差性质。他和李东田算是长期任职,短期任职的人员中以建筑公司的元老居多。
关于台湾的行政建制问题。原本执委会在讨论台湾问题时,建议成立“台湾州”或者“台湾大区”,以台湾岛的体量而言,“大区”一级的行政单位是当之无愧的。何况元老院中也隐隐约约把台湾作为“紧急备份”的思潮的存在。
但是政务院认为目前预计对台湾的控制仅限打狗一地。整个台南平原尚未一统,更不用说台北、台中地区直接设立“大区”级的单位为时过早。于是便只设立了一个“高雄特别市”的建制。任命魏八尺担任“行政长官”兼“市长”。算是确立了魏八尺作为台湾地区最高行政长官的地位。
关于这个问题,关山跃倒也不太在意。魏八尺作为最高行政长官嘛,官衔虽然高那么一点,但是本质上就是个会议召集人。比较令他膈应的是,高雄这个地名虽然源自平埔族(takau)的名字,毕竟是日踞时代的名字,元老院这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拿来就用不大妥当。当然,“打狗”这个名字也不怎么样,也可以延续清代的叫法叫“凤山”嘛!
这么一想,关山跃原本想拉着项天鹰去找萧主任“聊聊”。历史考据的事这未来的高雄国民学校的“教务长”在行。但大家,也包括项天鹰在内都劝他,这事就算不妥也没到去“聊聊”的程度。况且,政务院的行政命令,找萧主任也没用。
通过这事,关山跃看清了一些事情。虽说元老人人平等,毕竟只是理想和口号,实际体现,大约只有全体大会上的一票,平时肯定是做不到的。自己的资历和年龄,无疑在元老院中处于下游。能力上好一点,能混个中上游,但跟大老们比,差距还比较大。在执委会中,自己除了跟办公厅主任还熟一些,其他人都未必认识他。再说他能跟萧主任能说上话,纯粹是因为萧子山的工作性质。他需要跟每一个元老都有点交集。你要说有交情,他和所有人都有交情,你要说没交情,也可以说完全没有。再仔细一盘算,自己这些年来好像也没有在萧主任那里走动走动,送点土特产什么的,只知道萧主任有个相好,可是连这相好叫啥名字都不知道。
自己在高层,别说影响力,连个“景”都没有。如果按派系的话,他原来在工业口,后来在陆军,按理说应该属于督公的派系。不过,关山跃对拉帮结派非常反感,对某些人,比如那个躲到三亚去的胖子--自己当初还在制药厂,白天听到的是卫生口元老抱怨他调戏小护士,霸占医院病床赖着不走。晚上在咖啡馆,听到的是农业口元老今天又少了一只家禽的控诉。
此外他也非常看不惯某些人借着派系的力量玩弄权术,翻云覆雨,搞得元老院里乌烟瘴气。
但是元老院的发布的“台湾开发方案”里有一些实质性的问题,他决定还是要专门上书谈一谈的。好在自己现在已经是台湾方面的“前委”了,上书不但有人看,涉及到具体实务也有召集讨论的可能性。
关山跃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虽然他们去台湾开垦是元老院的“官方行动”,但是他觉得,至少在垦务这一块还是暂时不宜对外打出“农垦兵团”的旗子,而是以类似于民间乡绅自治的形式存在。
这首先是为了避免引起各方的瞩目,避免产生某些外交纠纷。高雄距离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在台湾的老巢大员并不远,台湾岛的另一端鸡笼还有西班牙人。元老院目前登陆台湾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搞一个转运基地,并没有立刻一统台湾的意思,暂时对这两股势力也母须持有敌对态度,采用一个民间形式的垦务机构,在交往中有推诿变通的余地。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在收服当地汉人移民的时候具有一定的灵活性。台湾大规模的汉人移民,主要是1624年颜思齐来台之后通过各种方法招揽来的。颜思齐死后,大家虽然众推郑芝龙为首。但是他在本地的影响力并不比荷兰人强。荷兰人在汉人移民中征收人头税,形成了事实上的统治。只是荷兰人并不过问移民内部的事务,允许移民团体在一定程度上自治而已。
要吞并这几万汉人移民,不但要面对郑芝龙集团在本地的代理人的抗拒,还要面对荷兰人的反弹。如果直接吞并,需要大量资源,还可能会引起反弹。不如打着民间机构的幌子,能减少很多阻力,万一事情不顺利,也有转圜的余地。
第三点,关山跃也是相当重点的在呈文中提出的,那就是对当地原住民的怀柔。
关山跃从小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对“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个观念可谓刻骨铭心。在中国领土上生活的人,自然是中国人。虽然台湾的原住民都是南洋群岛来的马来系,但是既然都是人,搞什么“生存空间”之类的他还是有心理负担的。
他虽然对“土着权益保护协会”不感兴趣,但是日常也对很多蔑视原住民的现象看不惯。对于台湾当地原住民,不管是不是猎头,只要能和平相处,关山跃是真心想收服他们成为元老院治下百姓的一分子。
他个人觉得,清朝开发台湾时的一些做法是很值得借鉴的。清廷统一台湾后,汉族移民日间增多,侵垦原住民土地的现象日渐增加,汉人移民和原住民的冲突也冲突不断不断。互相仇杀的事件屡见不鲜。清廷为避免纠纷,规定各原住民村社保留一定土地,即大社五百甲(1甲约合0.97公顷,或者14.5亩土地)、中社四百甲、小社三百甲,为各村社耕猎之地,不准汉人侵垦或租個。数额以外的多余荒地,可招汉人移民开垦,向原土地所有者交纳地租。当土地属村社公有时,收取“公口粮租”,用以发给社众口粮、缴纳正供及社内公共费用;土地属家族或各房所有者时,收取“私口粮租”,归各家族或各房所有。这种形式的地租,被汉人移民称为“番大租”。
关山跃觉得,这种互利共赢,合作开发的模式,才是元老院这种先进文明的代表所应该采取的形式。而不是像美国西部大开发那样,拿着火枪直接把人赶走。
如果直接用农垦旅团的名义,自己的某些施政必然会被人批斗为“软弱”,而且政策层面上必然代表了官方意志。用民间组织的名头就有很大的灵活性了。
有了这些考虑,关山跃参照清朝时开垦台湾的记载,再糅合自己家乡的名字,一个晚上没睡,终于想出了一个“龙江垦社”的名号。垦社是清朝汉人移民来台后,常用的名称。龙江则为自己的家乡名。
这个名词想出来之后他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至于农垦旅团的基本设定,也做了一些修改。农委会提出的原桉中,打算将开拓的地域全部归属为农垦直属农场。这样一来农垦的辖地,基本就是除高雄市特别市外的台湾全部地域了。这个方案太过托大不说,也不易于争取更多的资源,反而会造成元老院的普遍反感,给人以不好的印象,有农委会扩张地盘,搞独立王国之嫌,因此他建议叶雨铭,将相应的计划修改为在垦殖建设成熟,外部威胁(土人袭击等)消失以后,将居民点和田地逐渐移交当地的行政机构管理。
这么一来台湾农垦旅团就不是某个人或者谋个部门的独立势力,而是为元老院开疆扩土的急先锋,帝国战车上的一颗螺丝钉。到初期开发结束时,农垦旅团的农场和屯居点基本控制在历史上的“生番界限”附近,成为一个前哨基地的性质存在。
至于组织建设体系,原本就是从旧时空抄来现成的方案,再根据本时空现实情况进行了一定的改动。农垦兵团各级,均实政军一体的特殊管理体制,大致以一个中队为一个行政村,一个大队为一个乡,一个联队为一个县。作为湾地区目前只设一个旅团建制,目前只下辖一个联队,待垦殖面积扩大,人口增加之后再行扩编新的联队。
农垦兵团实行“全民皆兵”制度,所有青壮年男子都编入民兵。每个屯居点均编练基干民兵队,配备武器。另外在联队和旅团驻地各设一个直属武装中队,由国民军改编而来,作为台湾农垦兵团的机动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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