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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回到瓦夫卡维斯克

    我们沿着这条公路一直向东以最快的速度前进着,大约在刚逃离的那个小镇以东10公里的地方,我们发现一辆吉斯卡车轮子陷进公路边的泥地里出不来了,这是后勤运输连的一辆运输卡车,司机从远处看见我们从远处火急火燎的开向这里,还以为是德国佬冲他来的。我们刚到旁边他就猛地跳出来,差点就扣动了扳机。

    “嘿!伙计们!你们这么着急是去哪里?现在不是应该去支援比亚韦斯托克吗?”

    “什么?我们都快被包围了,还支援?我们才是等着支援的那伙人!!”

    “我的天!发生了什么?德国佬已经突破了边境吗?!。。。”

    司机一脸错愕的看着我们,好像我们是从新世纪过来的一样。好家伙!原来这个司机昨天运送伤兵的时候被德国佬飞机咬住了,慌不择路开进了路边的野地里,一下把自己给撞晕了,昨天晚上的时候才苏醒过来,忙活了一晚上没能把卡车开出来,于是他打算在这里等着车队过来求助。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等到了我们,但现在这条路上没有任何苏联的车或者人是从东往西,唯有从西往东的,而这个方向只有两种人--德国人与俄国人,能碰上我们也真是我们双方的运气,跟在坦克后仅靠着双脚在一晚上一上午跋涉近80公里的步兵已经累的快把舌头都拖到地上了,看到有一辆卡车,如同看见救星一般,都纷纷迫不及待的把枪扔进车厢想登上卡车。

    我们把挂在坦克车身上的牵引钢缆挂到卡车车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把这个深陷泥沼里的卡车拖了出来。在卡车后推着助力的步兵们发出一阵愉快的欢呼,紧接着纷纷的爬上了车厢,整个车厢被塞的满满当当的,有些人甚至挂在了车厢挡板两侧,身体姿态如同体操运动员一般。

    就这样,我们突围的队伍又增加了一个新成员,一辆满载步兵的吉斯卡车,现在几乎所有的步兵都坐上了载具,我们的速度也提升了起来,如果路上不再遭遇德国佬的话我们能在明天下午到丹切尔茨,但就眼下混乱的局势下,谁能保证不会有德国佬的子弹从某个地方射向自己?

    很快,路边的景物开始变得熟悉起来,我能百分之百的确定这条就是我们从斯洛尼姆赶来时的公路,而现在我们又沿着这条公路回来了。

    当经过一个“地标”—一个德国佬扔下的未爆重磅航空炸弹,那玩意斜插在路边的田野里的,就像一个铁青色的大萝卜。单就它的体型来说,至少得有1吨多重,我们在从瓦夫卡维斯克集体农庄前往比亚韦斯托克的时候早已见过这个家伙。当它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时,说明我们距离瓦夫卡维斯克集体农庄已经不远。。。。

    “欢迎来到瓦夫卡维斯克农庄,为伟大的祖国贡献粮食与必需品”我们面前标志着农庄的铁皮牌子上被子弹和弹片打的面目全非。

    整个农庄如同刚被经历过地震一般,所有的农舍没有一间是完整的,谷仓的四周墙壁布满了拳头大的弹孔,看起来似乎是大口径的自动炮所造成的。地上的泥水里散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弹壳,以及一组反坦克炮上残破的炮架。

    很显然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毫无疑问,塔拉索维奇中尉是这场战斗的指挥官,但他目前的状况不明了。斯切潘没等车体停稳便跳下车去,跑进农庄。

    我们也跟着进入了农庄,在牲口棚我们看见了留给塔拉索维奇中尉所率领的地方武装的T-34坦克,车体从外观来看并没有什么大损伤,我想里面的主炮观瞄镜一定还能用,于是打算钻进战斗室内部把主炮观瞄镜拆下来,但安东拦住了我。

    “嘿!德国佬绝对在这里布置上诡雷了!别乱动!慢慢的下来。”

    我的手刚握住炮塔顶舱盖的把手,差点就把它打开,真是惊险!我可不想在这种玩意上送命!

    周围出奇的安静,我们来到了穿过农庄的主干路上,这里停着一辆德国坦克的残骸,车体上着着大火,很明显,这是被中尉他们用燃烧瓶干的。炮塔侧面用来让车组逃生的门被打开,不过没见到车组的尸体。

    我们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这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可以供我们使用了,于是便想叫上斯切潘离开,我们沿着主干路寻找着斯切潘,终于在农庄的一个用来谷物脱壳的小广场上找到了他。在这里,我们真切的见识到了战争最真实的面目---死亡。

    广场上,整齐的摆放着十几具沾满红褐色泥水的尸体,他们全都是地方武装队的士兵,而斯切潘正站在一具尸体前,那具尸体正是斯切潘的父亲塔拉索维奇中尉,他身旁还躺着一具小孩的尸体,正是斯切潘的弟弟雅科夫。那小孩才十岁左右,几十个小时前他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却躺在着腐臭肮脏的泥水里,头上的伤口让人惨不忍睹。究竟是什么样的混蛋会做出这种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情节会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眼前。

    可怜的斯切潘,成了我们这群倒霉蛋中第一个在战争中失去自己亲人的人,第一个感受战争带来的伤痛的人,他双眼无神的看着面前沾满泥水的尸体,似乎他也成了这些尸体中的一员。

    我走过去想说些什么,但余光瞥到了那些尸体上时,嗓子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尽管我大脑里想出了无数的安慰人的屁话诸如“我很抱歉,这种事真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这些人为国家牺牲,都是英雄”。。。。。。在看见这一幕后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我站在他身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场面变得凝重和尴尬起来。我想要做点什么,于是便寻找着铁锹之类的东西打算把这些牺牲了的民兵掩埋了。慢慢的,队伍里的其他人也来到了小广场上,他们也被这一幕惊到了。

    我在摆放整齐的尸体旁发现了一个木牌,上面歪歪扭扭的用俄语写的几句话让我感觉倍感厌恶。

    “这些是你们的人,他们在这场战斗中顽强战斗,我们来不及掩埋他们,如果你们看见了,就把他们埋了把,这里没有任何诡雷,请放心”

    这些话,如同一个强盗抢了一个人的钱财,还理直气壮的对那人说,“我没钱了只能用你的钱。”一样令人感到恶心,妈的!如果我看到写这个东西的畜生,我非得用履带把它碾碎!

    我把这个木牌扔向远处。

    “去他的!哪怕就是这里有诡雷我也照样趟!”

    我满腔怒火的和一个步兵把尸体抬向附近的一个巨大的弹坑里。

    。。。。。。。。。。

    时间转眼到了中午,我们一个个又累又渴,再加上长时间的不休息和饥饿使我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一个家伙不知道从哪搜来一袋子马铃薯,转眼间就被在场的所有士兵分吃的一干二净。

    我特意剩了一半马铃薯,准备给独自坐在坦克里的斯切潘送去,他肯定也和我们一样,饿的头昏眼花。

    我钻进车体,举着啃的剩了一半的马铃薯伸向他面前,它并没有理会,只是呆呆的坐着。我想试图开导他,但我自己的脑子也是一团混乱,我只得把马铃薯放到他旁边。然后坐在战斗室里,和他一起发着呆,我也想起了我的父母,还有娜塔莉亚,他们都还好吗?现在在什么地方?想到这我不由得鼻子也酸了起来。

    就在我的心理防线就要垮掉的时候,炮塔舱盖突然被打开了,奥列格和安东骂骂咧咧的进来。

    “他妈的!那傻逼吃完了还想抢其他人的,看我不给他全拿过来。”

    奥列格怀里揣着几个马铃薯对安东说。

    “你也别太过分,人家不是食量大吗!”

    “你可拉倒吧!我之前还看见你偷偷摸摸的用碎树叶调包人家谢尔盖存了半年的烟叶,你别怪我给你全说出来,怕不给你面子。”

    “。。他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教训起我来!给我回到岗位上去!”

    炮塔上传来一阵巴掌打在后脑勺上的声音。

    奥列格从舱口钻了下来,满脸憨笑的把怀里的几个马铃薯都堆到斯切潘身旁,安东也卷了几只烟分给我们几个。战斗室里升腾起一团淡青色的烟雾,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但,我们都心照不宣。因为生活还在继续,战斗还没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