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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想害孩子,那就该死。

    黎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在被救以后第一反应喊别人爸爸。

    江游也愣住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黎慎,而后对着宋湮说,“你在喊我?”

    宋湮估计是被吓坏了,六神无主,满眼都是泪,好像分不出区别来了,看见他这样,江游也懒得责怪一个小孩子,人家刚被绑架从危险里挣脱,再去苛刻他又有什么意义。

    倒是黎慎表情难看。

    一边的警察说,“家属都是谁啊。”

    江游和黎慎同时说道,“我!”

    警察有些疑惑,目光在江游和黎慎中间来回扫,“你俩一个是亲生父亲一个是继父?”

    “……”

    江游觉得把这些交给黎慎去解释就行了,他只想知道温柔经历了什么,于是对着宋湮说道,“刚才你说,他们还对温柔做了什么?”

    宋湮一边哭着一边打嗝,将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加重了温柔被这群人渣欺负的事情,听得江游怒火直直往上窜,他说当初怎么就看见这个女人急匆匆跑出门去,原来是为了救这个孩子!

    江游对宋湮没有感觉,他还没有将宋湮划进自己的圈子里,所以在这个自私的男人眼里,宋湮的死活,和他没有关系。

    只是温柔为此遭受了无妄之灾,一脑补这群男人对着温柔动手时的画面,江游就止不住地愤怒,他看向黎慎,“好好看你惹出来的事情!”

    黎慎知道这事儿确实是他惹出来的在先,面对江游的怒火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够命令自己手下的人赶紧跟进情况,江游站在那里看着温柔抱着宋湮,就好像战火时代幸存下来的可怜百姓,两个人相依为命,血满衣衫。

    一直到有警察的声音传入江游的耳朵里。

    “现场暂时无人死亡,都是失血过多昏迷了。”

    那一瞬间,眼前凄美的画面好像狠狠地动山摇了一下。

    江游脑子里掠过去一个想法,紧跟着他瞳仁骤然紧缩。

    温柔还是那副抱着宋湮的样子,背绷得笔直,可是她身上的颜色却那样刺人,就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了她身上这三种颜色,而旁人,都是灰蒙蒙的,都是死的。

    赤红的血,苍白的脸,和女人漆黑的眼。

    天地苍茫,无处可逃。

    江游有句话从喉咙口浮上来,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警察将温柔送上车,那边黎慎也解释完了亲属关系,两个人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等在车里面的医护人员也拿出仪器开始给温柔检查身体,她身上也带着些许刀疤,就好像是那群绑匪起争执的时候顺带着伤到了她。

    整理伤口的时候,温柔的眉毛都没皱一下。

    江游坐在温柔的对面,看着她这样,终是没忍住,“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去面对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他张嘴说话就是训斥,温柔已经习惯了。

    稍稍搂紧了宋湮,温柔说,“绑匪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宋湮在哭,所以我想早点赶过去,有什么不对吗?”

    “万一你出点事情呢!”

    江游手指握成拳头,她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冷静地面对绑匪?那可是一群绑匪啊,但凡他们来晚一点,温柔和宋湮就命悬一线了!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事了我——”江游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他也想问自己,温柔出事了,他会怎么样?

    他自己都给不了自己答案。

    倒是温柔,继续平静地转过脸来,看着江游,等着他说下去,“你会怎么样?来晚一步?你又什么时候在我的人生里准时过?”

    平淡的口吻背后似乎还带着些许调笑。

    她怎么能如此云淡风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他江游情绪风起云涌,而她温柔成了那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她连面对自己命运里的恶意都那样轻描淡写。

    “他们碰你哪了?”

    江游深呼吸,将所有的思绪压下去,“还有,那群人是怎么样昏迷的,宋湮是怎么被绑架的……”

    “我又被一个人留在街头然后就被绑走了……”

    不想看见江游逼问温柔,宋湮就主动说话了。

    也是,宋湮的生母宋欢做出这种事情不奇怪,毕竟上次也是一个人将宋湮留在甲板上落水了。

    江游都好奇了,黎慎和宋欢到底在乎这个孩子吗?

    不过听见宋湮这么帮着温柔,江游还稍微心情平复一点。

    这个小屁孩不算白眼狼,还挺帮着温柔。

    就是一想到这人是黎慎的儿子,喊着温柔妈咪,这踏马不是给黎慎占便宜吗!

    搞得好像温柔是黎慎老婆似的!这事儿就是因为这样被人误会了才闹出来的,否则绑匪又怎么会去联系温柔?!

    一群人心怀鬼胎地到了医院,温柔和宋湮被分开来检查,临别的时候宋湮哭着拽着温柔不肯松手,黎慎在边上脸都绿了,“那你要不要跟着他们俩过日子,老子把你过继给他们得了!”

    宋湮被黎慎一吼,又像是被吓傻了似的,急得温柔也跟着吼黎慎,“孩子不懂事你吼他做什么!”

    黎慎长这么大,第一个吼他的人是江游,第二个人就是江游的前妻。

    这tm都什么事儿啊。

    黎慎自知理亏,硬生生咬着牙憋住了,瞪了温柔一眼。

    那江游在边上跟个保安似的,黎慎感觉他再瞪一眼,江游一拳头就要招呼上来了。

    咬牙切齿领走了自己的孩子,江游也跟在温柔身后,四个人就像两条线彼此错开,一端是黎慎和宋湮,一端是温柔和江游。

    一个小时后,温柔的检查结束了,她确实受了伤,手臂上还有被刀砍伤的痕迹,背部也有乌青,想来是经历了一场恐怖的施暴,医生让她在医院里好好休养。

    “对了,那些武器上的指纹报告出来了。”

    跟着温柔回了病房,江游站在门外,听见医生和警察在交流案件的情况。

    “武器上面全是那群歹徒的指纹,大概可以判定就是那个孩子说的那样,估计是起了争执,然后就变成了一场暴动,他们用武器互砍了。”

    “不过目前绑匪们都还没有清醒过来,等到醒来可以再采集一下两边的证词。”

    “检查的时候发现有好几个歹徒的后脑勺曾经遭受过重击,这个力道使得他们可以在瞬间晕过去。”

    “应该是棍子敲的。”

    江游听见这些眼神闪了闪,意味不明地看着病房里的温柔。

    男人全程低气压,跟所有人欠了他五百万似的,站在门口好一会没动,一直到温柔主动开口,“你怎么还不走?”

    江游冷笑,“怎么着,就盼我走?”

    温柔好像也听见了外面那些交流,睫毛颤了颤。

    江游捕捉到了她的细节,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部的声音,病房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二人。

    温柔微微皱眉,看着上前的江游,“你要做什么?”

    江游眯起眼睛,那一瞬间,刀光剑影似乎从他的眼里掠过,温柔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有一种被看穿了的错觉。

    难道……

    “一切是不是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江游忽然开口,就好像是一把狙在远处的天台猛地对准了温柔的背,等待着时机给她来上一击致命。

    温柔转过脸去,“听不懂。”

    “难怪当初在救护车上我说来晚一步的时候你会露出那种烦躁的表情。”江游的表情那么冷,瞳孔就如同一个黑洞,所有的一切都将凋零在他眼里,“你不是觉得我来晚了,你是觉得我们来早了。”

    温柔的脸色猛地一变。

    “从后脑勺攻击,打晕一个人的力道,几乎和打死一个人的力道是无异的。”

    江游的话无比锋利,几乎在顷刻间就可以割开温柔的面孔,“那些砍脖子导致人晕过去的桥段大概率只存在在古代电视剧里,事实上,温柔,你下手的时候根本无法判断你这一下下去以后对方是会晕还是会死,而你还是这么做了——你是下了死手的。”

    “那一刻,你是真的觉得,就算眼前这群人死了也无所谓的。”

    男人清冷低沉的声音像是钉子,一颗一颗凿进了温柔的胸腔里。

    钝痛缓慢地在她胸口铺散开来。

    温柔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你动了杀心的,温柔。”

    “你没有证据证明我动手了。”

    “如果真的没做的话你不应该这么回答我,你这样就像是在求证。”

    江游笑了,眉眼惊心动魄,他原来那么聪明那么强大,却为何总是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

    温柔眼眶微红,脸色苍白地看着江游。

    “有些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江游凑近了温柔,两个人对视,温柔从他眼里看见了自己,可是那一刻,温柔竟觉得自己就好像在照镜子。

    他瞳孔里的自己的脸,和他一样麻木。

    “你不应该把自己所有的指纹都擦了,太完美了反而有些反常。”

    江游咧嘴笑了笑,“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在这些武器上留下些许自己的痕迹,这样也能证明自己曾经被牵连进去,而不是……将所有自己的痕迹抹消掉,那样太置身事外了,温柔,和你这一身的伤疤浑然不符合。”

    温柔的心重重颤了一下!

    那一刻,温柔觉得自己就好像在看一个魔鬼。

    与深渊对视,深渊也在望着你。

    江游,到底你是深渊,还是说……我也是深渊?

    “那些人是你打晕的吧?你手上的疤是你自己砍伤用来伪装的吧?”江游面无表情的时候无端漂亮,将温柔所有的黑暗面刺穿,“你想将这一切伪装成他们失去理智互相砍杀,却在证据上将自己抽离得太完美了,温柔,下次做这种事情还要修复一下小细节啊。”

    温柔呼吸紊乱,心脏狂跳。

    隔了一会,她对着江游笑,“我还嫌你们来得太早呢,再晚来一步,就不是他们互相砍伤昏迷了,而是砍杀过后失血过多都死了。”

    江游觉得眼前的女人面容比魔鬼还要恐怖,可是她明明长着一张天使般的脸。

    捏住了温柔的下巴,“你要他们都死?”

    她不为人知的那一面究竟有多迷人?江游竟觉得亢奋。

    温柔,你是肮脏的,那正合我意。

    那一秒,温柔直勾勾盯着江游的脸。

    眼睛就像是刀子似的,刺入了男人的身体。

    许久,她缓缓吐出两个字。

    “他们想害孩子。”

    温柔说。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