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城的将军,此时面色凝重的站在白果身后。
明明是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可此时气场却不如一个矮个子的女子气场强。
女子气场有大义,有智慧,有狠辣,有坚决,有给属于成周国的温柔。
也有给成周国将士的温柔。
一个上阵杀敌的将士死在了自己的善心上,谁都不能忍受,谁都觉得憋屈。
可在这个时候,在知道这份憋屈返回去之后,他们还是忍不住的高兴。
有人会为了这般憋屈的死法讨公道,而不是让他担着骂名,在地下都不能安心。
将军们最后还是点了头。
有迫于白果的爵位,有迫于现在的形式。
将士们握紧了自己手里面的大刀,向着这个男人走了过去,这个男人任然这般盯着白果。
白果回视了这双眼睛,和这般仇恨的目光比起来,白果眼中虽然有情绪,却更多的是淡漠。
这样的眼神让这个男人愣了一下。
明明做着这般狠辣的事情,她的眼中却丝毫没有得意,没有沾沾自喜,没有胜者的笑容,她的眼中只有那淡然。
像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时,像是在看一场虫子争斗。
而这个时候一声惊叫划破了这块空间,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个小笼子里面,在里面,一个头发上绑着红珊瑚的小孩不住的叫着,俩只眼睛却是看向的白果,眼中有哀求,有痛苦,有惊惧。
白果看向了小孩,却也只有一眼,收回眼神之后白果对着身后的暗介说道:“把糕点给他,捂住他的眼睛。”
暗介领命过去了。
捂住眼睛是他这位主子仅有的仁慈、也是最后的仁慈。
想让她放人,这是不可能的。
他可是知道当年凤州的二公子那双腿在瘸与断之间徘徊。
小孩一直惊叫着,一直说着什么,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白果。
译语人犹豫了一下才说:“他说以后这些人都会乖,让我们放了人。”
白果笑了,道:“那就让所有人跪下,向着死去的将士祈求,什么时候将士回应了,什么时候起来。”
这话译语人都不禁的愣住了,明明没有希望的事情,却好像真的给了选择一样。
今日不过是要这些人折腰承认自己是弱者,承认他们是落败的一方,承认他们是成周国的人,往后要按着成周国的国法行事。
译语人犹豫了一下,将这话译语给了小孩。
小孩愣住了,他是得不到回应的。
死去的人,他怎么得到回应?
小孩不禁看向了白果,那张面容格外的好看,比任何的女子都要好看。
可是同样是这样的一张面容,对着他们却是绝对的心狠。
她很在意那个死去的士兵,所以她并不能原谅他们的人做了这般的事情。
小孩想要哭。
他如果在大一些,他就能跟着上战场,将这些人打退回去。
如果他在大一些,他就能和这些人谈判,来护住他的族人。
要是他在大一点,他就能拦住叔叔,不让叔叔出去杀人了。
可到现在,他也不过是一个被关在小孩牢笼里面的……
那把刀落下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了,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的嘴里面是糕点的味道。
甜腻,入口即化。
之前他好喜欢的,他从来没有吃过这般好吃的东西。
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吃的是人血。
刺鼻的血腥气蔓延开来,他又听到了那道清亮的女声音,她声音中含着寒刃的说了一句什么,那些人就动了起来,过了好长时间,他听到了水的声音,将血腥味冲散了。
小孩落下了泪。
这是他的亲叔叔,就死在了他面前,不足百米的位置。
他的族人被震慑了,他的族人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他的族人再无傲气,他的族人再不是那般让人艳羡的强者。
他们是失败者,他们败了……
“回县主,尸首已经装棺了。”将士单膝跪在了白果的身前,恭敬的声音更甚从前。
白果点头,“去查是谁怂恿的我们的将士,找出来一起斩杀在这里。”
“是!”这人立刻领命退了下去。
后面的将领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
此时此刻,怕是康乐县主已经在这些将士们心中固定了位置,他们将永远的敬重这位康乐县主了。
白果淡漠的视线扫向这些天首次这般安静的牢笼,随后说道:“等大军过去之后这些人就可以放了,几位将军觉得怎么样?”
几人看向了这些牢笼,那些骨子里面带着凶性的人、那些从来不会投降的人,他们竟然就在这一天、就在这个女子的面前,再无那般的眼神,再无那种不灭的精神气。
一个女人,将他们的心态稳稳的抓住了,他们逃脱不了了,只能看着自己处于一个四面伏击的圈套中,只能束手就擒,再无、在不敢挣扎。
“是。”这一声,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也许是战场上的时间久了,见惯了生离死别、见惯了刀落血淌,现在的心竟然还没有一个小女子的硬。
处理的这般的利落,这般的干脆,却又不得不承认是这般的好。
让这些人进不的、退不了,只能留在原地。
王将军和查的将士很快的就回来了,王将军说道:“李副尉说是张力听信了一个人的话,这个人说是想要出来看一看自己的孩子,想要劝导他们自己人乖一些,这个人是谁没有查到。”
白果的目光扫向了那个曾经开过的笼子,说道:“我们的将士是不是和他们说了一些什么?”
王将军沉默了一下点头说道:“是,这几日将士们会劝这些人投降……”
“不投降,就会被我杀掉是吗?”白果的眼睛从场中移到了王将军的身上,王将军犹豫了一下,点了头。
因为时间太急了,一但大军离开,而他们又没有好的方法,那就只能用这般血腥的方法了……
谁都知道夷丰的人就是硬死也不会投降,可他们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打开牢笼,只会像是宰兔子一般的容易。
到时候一个笼子里面的人剩不下几个的。
白果轻笑了起来,“你们觉得我心狠,却是将自己的良善给了别人。”
王将军无言以对。
自己国家的人,将自己的善心给了其他国度的人,而这些人,就是让他不能活着回去见父母的人。
讽刺的很,也让人心凉的很。
不信自己人,却是信了别人。
最后……
白果没有在看向王将军,而是再次看向了那个牢笼,对着译语人说道:“这个牢笼里面的人,一炷香杀俩人,直到找出来是谁怂恿的,要是整个牢笼里面的人死完了也没有人承认,就从小孩那一个牢笼开始。”
白果的眼眸中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我们说过了不会动小孩,但是有人利用小孩的名头、用善心来诱导我们成周国的将士,也就不要怪我心狠。”
译语人看了一眼牢笼中那个头发上有红珊瑚的小孩。
此时这个孩子已经被放开了,他神情呆愣的看着已经被清理干净的地面,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
译语人还是将这句话喊了出来。
小孩有了点反应,那双呆愣的目光落在了白果的身上。
白果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和这场中所有身着护甲的人都不一样,和他们被迫关在牢笼里面的人同样不一样。
可是她现在却是这般的融入其中,极强的存在感让人再也忽视不了,再也不敢让人小瞧。
在她愿意的时候,你可以体会到最好的温暖,可在她的那双眼尾染上寒意的时候,周遭的一切,不过尔尔。
小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道身影,曾经那双眼睛会落在他的身上,而现在,她的眼中是一片的冰冷。
她在报仇,她在用血来洗刷那名将士的血,她在用亡魂来祭奠亡魂。
她同样是在警告,她不允许任何人动成周国的将士,动成周国的子民……
小孩眼中流了泪,泪水将那道身影衬的模糊不清。
他也好想要这份的实力,他也想要有这份的张扬肆意,他也想要这份的狂妄。
可是现在的他却是没有,他手中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保护不了自己的族人,不能如她那般。
替自己的族人复仇,说出那般让人惊恐的话,做出这等底气十足的事情来。
一炷香点上了,俩个人被从牢笼中拉了出来,有人想要反抗,却又听到了那道格外清亮的声音,清亮到只是响起,即便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也依旧会心颤。
白果继续说道:“反抗者,一律斩杀,吊城门上。”
吊城门上,示威众人,无人再敢犯成周国国法。
译语人将话迅速译语给了这些人听,这些人安静了下来。
他们不怕被吊到城墙上,他们怕的是成周国一怒之下血染草原,再无夷丰。
一炷香的时间不过是过半,将领手里面的刀上就碰了酒,刀刃落在了一人的脖子上试了试,正要手起刀落,就听到一个声音在牢笼里面响了起来。
译语人立马说道:“他说是他!他说是他!”
白果颔首,将士就迅速将牢笼里面的人拖了出来,白果看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你是治格的人吧?”
这话一出,成周国所有的将士看向了这道身影。
治格的人是从夷丰出去的,但是出去的不过是一些软弱的人,留下的都是强者,而这个人看着就属于强者的,那为什么……
这人看着白果笑了一下,“没想到成周国出来一个女人都这般的眼明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