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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珍华台

    珍华台寝殿的东北角,帷幕后,一块青石地砖忽然悄无声息间落了下去,被吴升轻轻接住。

    一颗脑袋自他脖子边钻了出来,吐气如兰:“什么地方?”

    不等吴升回答,又迫不及待的往上钻,两人在出口处卡了片刻,磨蹭着错了一会儿位置,终于错开,简葭得以从地洞中探出头去。

    观察少时,简葭撑着吴升旳头,飘然上了殿顶的抬梁,目光中满是兴奋。

    她沿着抬梁来到墙边的柜架处,身子倒卷而下,发现被铜锁锁住,这锁还是件法器,一时间彷徨无计。

    看了眼寝榻上熟睡的孟赢,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她枕下搜寻钥匙,吴升已经来到她身边。

    简葭以眼神示意,床榻上有个暗格,就在枕下,钥匙可能在那里,提示半天,吴升也不看她的眼睛,反而是盯着这把铜锁发呆。

    正着急,却见吴升伸出手去,在铜锁上轻轻一提,锁扣顿时化做灰屑,铜锁就这么打开了。

    这一幕很熟悉,简葭最近这些时日看过很多次,专诸的各种宝剑就是这么被毁去的,于是暗自诧异——锁也有魂?锁魂?

    此刻不容多想,柜门开启,简葭将里面的两个饰物盒子打开,和吴升一起细看,里面果然没有靡霏所说的鱼形坠子。

    这回吴升终于转头看向简葭,以眼神询问:“东西呢?”

    简葭向挂着帷幕的寝榻示意:“孟赢枕头下还有个暗格。”

    吴升努了努嘴:“人在上面压着,怎么弄?”

    简葭笑意吟吟:“我早有万全准备!”

    两人顺着抬梁又来到寝帐处,再次倒卷下来,简葭摸出一根燃香,将其点燃,戳在寝帐顶部,瞬间戳出个洞来,然后将香头塞入洞中,吸气,一吹……

    她取出这根燃香的时候,吴升尽在咫尺,和她几乎脸贴着脸,看得极为分明,只觉这燃香甚是眼熟,等她点燃的一瞬间,猛然想起来,这跟当年卜三十给自己的那根迷香何其相似,下意识就闭住了呼吸。

    然后,砰的一声,简葭就栽了下去……

    吴升简直无语了,连忙翻身落地,爬进床榻,瞄了一眼,榻上的孟赢昏睡不醒,这迷香果然还是那么霸道!

    他先将掉落在被褥上的迷香掐灭收起,再跟地板上抱起简葭,依稀记得自己扳指中还有卜三十送的半块残泥,连忙取出来给简葭嗅闻。

    简葭在他怀里幽幽醒转,一双大眼睛满是迷茫。

    殿外传来宫娥的询问:“长公主?”

    简葭下意识回答:“唔,没事……”答完后这才醒悟,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好在简单的半句话,殿外侍奉的秦人宫娥也没听出什么问题,或者她们亦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便没再探究。

    吴升在简葭耳边悄声道:“你是不是傻?点迷香自己先吸一口,打算试试效果?”

    简葭歉然:“以前没用过……”

    吴升问:“你认识卜三十?”

    简葭眨着眼睛:“你也认识?”

    吴升自傲一笑:“这老东西当年讹过我的钱。”

    此非闲谈之处,两人轻手轻脚将倒塌的帏帐重新支好,双双钻进床榻,将昏睡中的孟赢翻了个身,枕头下方见到一个暗格。

    打开之后,里面果然有一些女子的贴身杂物,却依旧没有鱼形玉坠的半点影子。

    “怎么办?东西去哪了?”吴升问。

    “不知道,格子里这些东西,应该是孟赢最常用的私物了,若是有玉坠子,按理说不会藏在别处……哎,别看,不许看!”

    “这是什么?”

    “跟你没关系!”

    “又不是你的东西。为什么不让看?”

    “总之不许看!”

    争执的两人忽然同时闭嘴,殿外传来脚步声,秦人宫娥叫了声:“费大夫……”

    有人问:“长公主在么?”

    秦人宫娥道:“夜深了,长公主已睡下。”

    那人道:“通传进去,我要拜见。”

    秦人宫娥迟疑:“这……”

    那人不耐烦:“王上让我来的,有急事,快!”

    秦人宫娥回应:“是……”

    脚步声来到殿门前,那宫娥禀告:“长公主,费大夫求见。长公主?”

    吴升连忙将解药残泥送到孟赢鼻子上,昏睡中的孟赢呛了一口,连连咳嗽。

    咳嗽声中,吴升正要拉着简葭出帐,想办法藏起来,殿门已经吱呀呀推开,有人大步流星闯了进来。

    “费大夫?不可!”几名秦人宫娥跟进来阻拦,却被那人喝道:“掌灯!”

    帏帐是出不去了,简葭拉着吴升翻身向内,躲进床榻里侧,吴升顺手将一床被子拉过来盖住。

    两人缩在一起,吴升感觉得到简葭浑身都在颤抖,在她耳边低语:“别怕。”

    简葭在他耳边道:“不是怕,好刺激……这是费无忌。你猜他要干什么?”

    吴升骇了一跳:“他不会上来吧?”

    一盏幽暗的油灯亮起,宫娥还要继续点灯,却被费无忌打断:“够了,退下吧!”

    几名宫娥只得满满退了出去。

    费无忌向床榻道:“醒了么?”

    孟赢刚刚苏醒过来,在帷帐中手忙脚乱想要穿衣,衣衫却在外面,只得抓着层薄衾裹住自己。

    费无忌制止道:“不用出来,就在帐中说话。”

    孟赢头脑昏沉,兀自发怔:“费大夫何故深夜前来?”

    费无忌低声问道:“你这两日见过谁?”

    孟赢问:“怎么了?”

    费无忌道:“你就说见过谁?”

    孟赢道:“只有公主简葭,昨日来拜望我,送了些礼物。”

    费无忌道:“这个我知道,除了她呢?”

    孟赢道:“没别人了。”

    费无忌问:“当真?”

    孟赢道:“没有一句虚言,贵人里只有她,若是旁的,宫中的寺人、卫士、楚娥,那我也不可能不见啊。”

    费无忌道:“你平日言谈举止有不妥之处?”

    孟赢惊问:“被人看破了?”

    费无忌道:“你先说,有没有人看破?”

    孟赢委屈的流泪:“我已经尽力去学了……我虽为随嫁公主,母亲却是媵,向居偏宫,哪里有一丝半毫拿我当公主的?平日见人都少,怎么懂这许多礼节?我早对费大夫你说过,我学不来的。”

    费无忌道:“选的就是旁人没见过你,且你姿容出色。好了,你再仔细想想,哪里露出破绽了?”

    孟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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