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一声。
隔间门被一把推开。
苏明绣红着眼睛，满是不敢置信：“你胡说！寒……他怎么可能！你们胡说！”
正在洗手的两人被吓了一跳，看着她状若癫狂的模样有些莫名。
“谁胡说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厉大少对姜小姐痴心体贴？”
“就是。李记的螃蟹薄饼又贵又难得，姜小姐想吃，厉大少立刻就安排人去排队。”
“厉大少追姜小姐，你激动什么？”
“有的人怕不是痴心妄想，就算厉大少不喜欢姜小姐，难道看得上她？”
同事们眼中露出几分鄙夷讥嘲，嗤笑着交换个眼神：“走了走了。上班了。”
洗手间重新空荡下来，苏明绣扶着洗手台，一时之间头晕目眩。
她的胃里空空荡荡，却生不出半点胃口。
她被人排挤，忙到现在吃不上一口热饭，姜茉却能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吃着她心上人让人买来的螃蟹薄饼。
不甘和嫉妒爬上心口，苏明绣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
姜茉早上刚到公司，就听到办公区一片嘈杂。
跟着她来厉氏负责项目的于静兰，气得满脸通红，带着同事正在跟人争辩些什么。
姜茉：？“怎么回事？”
这怎么就吵起来了？
“姜小姐。”于静兰像是看到了救星。
气愤道：“还不是这位刘先生，非要说我们成本估算数据有问题，不肯给我们通过。”
姓刘的员工戴着眼镜，穿着格子衬衫，看起来老实又温顺，是公司中常见的，没什么存在感的那类型人。
面对于静兰的愤怒，他依然温吞：“数据是不会骗人的，审核数据是我的职责所在。不对就是不对，错误数据在我们厉氏，绝对不能够蒙混过关。”
他抬眼：“平常也就算了，工作上的事情，可不是有几个位高权重的爱慕者，就能糊弄过去的。”
这话说出来，空气都变得安静了很多。
姜茉挑了挑眉。
这位刘先生，很勇嘛！
直接把对她的敌意摆在明面上，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他们这群人都是走后门来的，完全没有相符的工作能力。
偏偏也有人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混在人群里低声念叨：“真不知道厉大少为什么要把策划给他们做。”
“工作能力不行，不是给其他人添乱吗？”
“配合着忙了这么久，该不会要重新做吧？”
“给别人增加工作负担，都不会觉得羞愧吗？”
苏明绣混在人群里，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浑身血液加速，莫名有几分激动。
这些天，她看多了姜茉在厉氏是怎么样呼风唤雨，心头压抑着浓重的阴云。
即使厉寒霆百般解释只是做戏，面对天差地别的待遇，她依然难以接受。
现在看到姜茉被万夫所指，她的心底竟然涌上几分卑劣的窃喜。
“数据错误？”姜茉不慌不忙，摊开手掌：“拿来。”
“姜小姐看得明白吗？在自己不懂的领域，还是不要逞强比较好。”刘先生的眼底闪过轻蔑：“与其浪费大家时间，不如找厉大少过来帮您解决问题。”
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谁也不相信姜茉能看懂。
她这些天在公司里，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没做过，能看懂什么？
不过是装模作样。
谁也不想花额外的时间做重复工作，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
“一堆数据，外行人怎么看得懂？”
“看不懂还装什么样子？反正最后还是要靠厉大少解决问题。”
“有靠山就是好。犯了错也有人兜底，不像我们只能累死累活给某人擦屁股。”
姜茉的眼睫颤了颤。
她今天穿了女士衬衣加西装裤，精致的腰带勒住她细细的腰肢，将她的好身材显露无疑。
发丝扎成了高马尾，漂亮明艳的脸蛋完全显露出来，看起来更加娇生惯养。
美得不像有脑子的样子。
难怪所有人都觉得她看不懂数据。
于静兰心里也有些忐忑，面对厉氏员工的不满，不由凑过来。
“不可能啊，这数据我们检查了好多遍。”她已经开始自我怀疑。
白着脸道：“不可能出问题啊……不对！怎么会这样？”
她瞠目结舌，震惊道：“我记得最终数目，不是这样的。”
她昨天提交的时候，明明是另外一个数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脱口道：“你把数据给改了？！”
刘先生嘲讽道：“怎么？发现死不承认不能改变犯错的事实，就开始找人背锅了？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
“说我们公司的人改数据，有证据吗？”
“无冤无仇的，我们干嘛针对他们？”
“难道我们很愿意做重复工作吗？”
“工作能力不行就算了，竟然还撒谎成性。真不知道小公司的人怎么想的。”
厉氏的员工天然就是同盟，站在刘先生的同阵线上，发出质问。
于静兰咬牙：“原始数据还都在电脑上……我们最后统计的数据，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快步走到这些天的工位上，把电脑开机，点开表格。
鼠标下拉，最后的数据跟姜茉手上的一模一样。
于静兰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不是这样……”
来之前吴总反复叮嘱要认真工作，她一直都提着十二万分小心。这么重要的数据，她带着人核算许多遍，早就印象深刻。
为什么全都不一样了？
镜片后的眸光闪过得意，刘先生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静兰快急哭了。
本来厉氏跟他们合作，就算得上是扶贫。现在工作出了差错，他们小公司有什么资格问责厉氏的员工？
难道说，真的要自己背下这莫须有的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