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淡漠得不像话,众人闻言却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人都被打飞出去了……这也算是略施小戒?
皇后面容一阵冷怒。
拧眉看了眼地上的秦如怜,示意宫女赶紧上前扶人。
“墨王,你尚未纳娶,何来侧妃之说?不过是几句口角,却公然在殿上对贵女动手,这是何道理!”
那眼神凌厉地看过来,明显是在问责。
凤吟晚却也不怵,掸了掸衣衫上沾的残酒,正身。
“皇后娘娘或是未看仔细,殿上动手的是秦姑娘而非妾身,妾身方才,不过是在反击。”
“反击?”
皇后嗓音冷得近乎咬牙。
“将人打成这样,这便是你口中的反击?”
方才秦如怜跌在地上,面容被遮住尚且还看不出有多严重。
现下被扶起来才发现,她那两颊上一片通红,肿得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可见,凤吟晚那两巴掌并未留情。
众人的目光看过来,秦如怜适时抿紧了唇,凄凄落泪。
“姑母……”
凤吟晚瞧了一眼,面不改色。
“妾身的确是在反击。”
这许多双眼睛看着,她并非是信口雌黄。
而且,任何事,从来都不是谁弱谁就有理。
“适才秦姑娘纠缠王爷不成,便恼羞成怒,拿酒泼了妾身还不作罢,又不顾劝阻,以酒盏砸之。”
“如此屈辱,妾身若不悉数奉还,恐是会丢了王爷的脸面。”
打两巴掌又怎么了,她没用内力就不错了。
“皇后娘娘统领后宫,最知该如何约束妃嫔,秦姑娘身为您的侄女,今日却做出此等行径,妾身以为着实不该。”
“放肆!你这是在暗喻本宫管教不严吗!”
她竟敢如此大胆!
“皇后息怒,侧妃不懂礼数,行事粗糙了些,儿臣替她向您赔罪。”
说是赔罪,夜听澜不过起身将人拉了回去,却并未有行礼之意。
皇后拧眉,正欲再发作,皇帝和太后却已从歇憩的偏殿归来。
见状面色一沉,只好摆手命人将秦如怜扶了下去。
闹剧平息,凤吟晚退回一旁,却并未倾身坐下。
“王爷,妾身的衣裙湿了,先去换过。”
虽是参宴,她却没忘记正事。
百木灵犀已经露面,眼下将要入夜,对方必会有所动作。
方才她还在发愁该用何借口离开,秦如怜这杯酒,来得倒正是时候。
夜听澜看她一眼,点头允了。
“宫里夜路曲折,侧妃早些回来。”
一路由宫女引着到了近处的偏殿,凤吟晚一手迷香将人放倒,换上夜行服便从窗而出,一路直奔后宫而去。
夜听澜一早便安排了人手在此,才一靠近,亓玄便从檐角处现身。
“情况如何?”
“今日所献寿礼已悉数送入太后宫中,我一直在此盯着,现下还未见异动。”
凤吟晚点点头,抬手将面巾拢起。
“你继续在外面守着,我一人进去。”
“这……”
亓玄有些犹豫。
上次在内务府,虽是王爷有意将人放走,但从交手的那几招可以看出,对方身手必定不凡。
让她一人进去,委实有些冒险。
凤吟晚见状却是摆手,“放心吧,这里是寿康宫,他们不敢有大动作。”
她说罢便自房顶一跃而下,留给亓玄的背影清绝纤丽,竟有几分恍惚的熟悉感。
一瞬的微怔,亓玄皱了皱眉偏开眼。
一更声过,瑞麟殿夜宴正是热闹的时候,一抹身影躲过视线,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寿康宫。
偏殿之中,凤吟晚隐身于房梁上,指尖银针在幽暗中阴约浮现寒芒。
风起,烛动,殿门被推开一道极窄的缝隙。
黑暗中,凤吟晚美眸倏然睁开。
来了。
那人步履极轻,几乎不用分辨便已得知了方向,目标明确,直奔桌案而去。
白日里百木灵犀才在宴上展示过,从瑞麟殿出来后就直接被送进了寿康宫,所以装它的盒子并未更改。
那人极快便已认出,伸手将锦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极淡的异香贴上指尖。
几乎是发觉的同时,身后六枚银针便已一同袭来。
那人一凛,袖中三枚飞刀顿时甩出,双刃飞旋,将银针勾在其中。
欲挥落,左臂气息却突然生出阻滞,一枚飞刀脱手,银针当即便破空射来。
他后仰着,身子折下去大半才堪堪躲过。
凤吟晚见状眯了眯眸,周身寒意一瞬绽开。
“嗖——”
又是一针奔着面门落下,那人躲避的瞬间,眼前寒刃已至。
凤吟晚的短刀劈下来,直接便将其击退数步。
方才她特意在锦盒上留了点东西,这人中了招,现下已不是她的对手。
刀刃一横,正欲生擒,那人却一招断了自己左肩的经脉,毒素扩散瞬间止住。
凤吟晚扬眉,眼底聚起几分凝意。
只一瞬,飞刀便已再次抵达。
那人单手操控着三枚飞刀,前后围困,将她环在其中,那威力依旧不容小觑。
凤吟晚闪身,右手持刀应对,银针从左手的指尖射出,阻断了那人去摸锦盒的手。
对方眼中一阵狠戾,竟是放弃百木灵犀转而向她袭来。
三枚飞刀尚在盘旋,那人见缝插针,一掌落下,是直奔她的左肩。
掌风擦过,熟悉的感觉瞬间袭来,凤吟晚心中倏然一凛。
“是你?!”
对方未料到她会开口,闻言眼微微一睁,直接破窗而逃。
凤吟晚追出去,外头却已不见了踪影。
方才这动静不小,宫人被惊动,提着灯笼便往此处而来,凤吟晚见状眉目一紧,当即飞身跃上房顶。
方才那一下,她绝不会认错!
武器变了,招式变了,但习武的习惯却难以改变。
奔着她左肩的那掌,手法与当年在宫中行刺她的人是何其相似!
她竟没想到,反派之人在宫中竟已盘踞如此之久!
眼底凝意正暗暗翻涌,那厢一阵微动,方才尚不见踪影的亓玄,极快退回来。
“瑞麟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