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沉冷如旧,与攥着她手腕不肯放开的样子倒是大相径庭。
凤吟晚挣了挣,没挣动。
这一下,夜听澜却刚好瞥见了她腕上尚未消退的淤肿,想起那日她狠心卸掉自己腕骨的样子,眼色一凝,力道顿时松去几分。
凤吟晚趁机抽回手。
“你说吧。”
不知他又是什么算计,但今日若不叫他将话说出来,恐怕还不知要纠缠到何时。
她还要计划离开的事,没精力应付这些。
指尖的温软一瞬退去,夜听澜有片刻失神。
敛了敛眉目,又掀唇,“你在锦州的事,本王先前并不知情。”
底下的暗卫一直在探寻,但却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李承焱送出的密信也并未到他手上。
若非如此,他早就寻来了,又何必一路波折等到现在!
凤吟晚闻言却是拧眉。
“所以?”
夜听澜抿唇,眼神不由自主窥探她的动作。
“先前出现在许家的刺客,并非是本王授意。”
若非今日李承焱无意间提了一句,他恐怕到现下都还被蒙在鼓里。
刺客一事,实在蹊跷!
“王爷想说的就是这个?”
那抹红唇微勾着,透出的弧度却冰冷又讥诮。
这语气,摆明了是不信任。
夜听澜眸色微不可见一黯,“凤吟晚,本王绝不会这般做。”
他护她都来不及,又怎会……
“那王爷不如看看这是什么。”
她扔来的是一块玉牌。
只一眼,夜听澜便已认出了这是府中暗卫的专有之物。
凤吟晚看着他,眼中冷意汩汩渗出。
“这东西是从那刺客身上掉出来的。”
是什么成分,不言而喻。
对侧,夜听澜握着玉牌的手陡然一紧,片刻才又沉声。
“此事,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晚膳前亓玄的密信便已送来,夜听澜看过后便骑马下山去了。
凤吟晚实在不稀罕他的交代,但对他离开山庄这事还是十分满意的。
他不在,她就无需束手束脚了。
但很快,她就又发现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夜听澜是走了,但寒甲铁骑还在,他们不仅在,还将山庄严防死守,围得跟铁桶一样。
凤吟晚绕着庄内转了一圈,发现只有一处没人看守,那就是映月潭后头的绝壁。
绝壁直通山脚,云深雾绕,少说也有百丈之高。
像这种能直接摔死人的地方,那的确也不用守。
凤吟晚恹恹而归,只能再想其他法子。
才回院子就听见阵吵闹,进门一看,最先入目的是一抹海棠色衣裙。
女子背对着她站在房门前,鸦青发丝垂在腰间,看着倒是一派温婉模样。
只是,侧目的一瞬间,凤吟晚看见的竟是……风芸的脸?!
她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又看了一遍。
嗯,这下确定了,那就是风芸!
短暂的惊愕过后,是更为强劲的疑惑和震撼。
风芸性格泼辣,素日皆是一身劲装示人,发髻更是只用一支木簪简单别在脑后,何曾是这副打扮?
她这是……经历了什么?
玉屏明显也是醒了,二人就站在房门口对峙,瞧着面色泛红,像是吵了有一会儿了。
先前被她们支配的恐惧还历历在目,顾不上再震惊,凤吟晚连忙在门口停住脚步。
那什么,她突然想起来……
“小姐!”
“站住!”
二人的嗓音交叠着一齐传来,凤吟晚想逃,但她逃不掉。
“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这女人她又来找事!”
玉屏一张脸气得圆润,噔噔噔跑过来,脚上的鞋刚好就穿反了两只。
风芸紧随其后,在看清凤吟晚脸上的表情后,神色顿时更为不善。
“我找事?若不是阁主命我来叫她吃饭,你以为我会来?”
她说的是凤吟晚。
玉屏不满。
“你叫就叫,我不过是在小姐的榻上趴了一会儿,又不是故意睡着的,你冲我乱吼什么!”
小姐的床榻好像有安神的功效,她原本是想等玉肌露完全干透的,可趴着趴着,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
再睁眼,这女人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推门而入,动作粗鲁也就算了,嗓门还大,她有礼貌吗!
“主子的床榻是叫你一个小丫鬟随便趴的?睡得那么死,我若是不大点声儿,能叫得醒你?”
说罢又一眼横向凤吟晚,冷声。
“到了饭点也不知自己去,还得让别人来叫,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不准你这么说小姐!”
“做得不好还不让人说了?我偏要说!”
大战一触即发。
夹缝中生存的凤吟晚眼皮子一阵突突,一把拉过二人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就给她们贴到了一起!
二人猝不及防,顿时哑火。
凤吟晚(笑):“说啊,怎么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