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碧云的人,自然就是余氏。
凤依依被送到官府时,京兆府尹早已下值。
留守的衙役一听是墨王妃的意思根本不敢怠慢,当即便将凤依依收押了起来,任余氏在外说破了天也没用。
见不能松动,余氏只好先回来再想办法。
彼时碧云正准备带着行李跑路,不想才出府迎面却撞上余氏,被撞了个正着。
余氏本就两眼冒火,见状更是怒气冲天。
“把这手脚不干净的贱蹄子给我抓起来!”
“是。”
碧云还想跑,却被侍卫上前两步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余氏狠狠“啐”了一声,一把将她的包袱扯下,满满的首饰碎银当即掉落出来,顿时红眼。
她的依依还在大牢中受苦,这贱婢却想偷了东西跑路!简直该死!
“给我押进去,立刻找人牙子来发卖了!”
外头如何闹,凤吟晚根本不关心。
眼见她盯着手中的簪子翻来覆去看了许久,玉屏小声提醒。
“小姐,自回来还未曾吃点东西呢,您可是饿了?”
被她这么一说,凤吟晚的确就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当即点点头。
“还真是,这时辰,后厨也没有吃的了吧?”
闹腾成这样,估计是够呛了。
“还是出去吃吧,你收拾一下。”
玉屏点点头,“是。”
从将军府去四海云宴还是有些远的,离宵禁还有大半个时辰,凤吟晚干脆就近选了一家酒楼。
酒楼规模算不得大,内里陈设却十分雅致,也非人人都可进的等闲之地。
二人由小厮引着往里去,酒楼的外檐上华灯璀璨,映出几分绚丽光晕。
一片迷醉中,凤吟晚就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步履漂浮,动作间的纨绔之态简直与夜听雨如出一辙。
还没等她感慨京城真小,吃个宵夜都能碰见熟人,却又见夜听雨身旁闪出一人。
这人个子比夜听雨要高出不少,眉眼低沉,负手而立,隔着老远都透出股阴沉的意味。
正是二王爷夜听言。
想起他今日去墨王府之事,凤吟晚微微一怔,吩咐玉屏先进门,下意识便抬脚跟过去。
看得出二人是这里的常客,在回廊中七拐八拐进了角落里的雅间。
才进房间,夜听雨便急不可耐开口,“二哥,这么晚了寻我来是为何事?”
“晚?”
夜听言斜着睨他一眼,“只怕是打扰了你的春宵一刻吧。”
“哎,什么都瞒不过二哥的眼睛……”
无意和他废话,夜听言正色,“今日我已去过墨王府。”
脑中凤吟晚冷若冰霜的俏脸一闪而过,夜听雨有些晃神。
“二哥可曾发现异样?”
想起自己刻意打翻的那个茶盏,夜听言面上一凝,摇头。
“并无任何异样。”
“怎么会,难道是消息有误?!”
夜听言却并未回答,“听闻你近日同凤家那个庶女走得极近?”
夜听雨对他信任至极,根本不欲隐瞒。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是露水情缘,那女人却一心想嫁给我,我正愁呢。”
夜听言闻言眉目一阵微动,开口意味不明。
“镇国大将军父子征战在外,即便要谈婚论嫁,也当回京后再谈。”
“二哥,你怎么也这般说!”
简直和那女人说得一模一样。
“怎么,此事还有别人知晓?”
“没……没有啊,就是那女人也这般说。”
夜听雨莫名有些私心,并不想让他知晓凤吟晚的事。
“那日宫宴上你也看到了,父皇对镇国大将军很是器重,不过是个女人,娶了她也没什么不好。”
“二哥,你的意思是?”
夜听雨皱眉出声,夜听言却抬手将他打断。
“此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是……”
半晌才听到重点,凤吟晚将耳朵又往门上贴了几分,不料簪子上的玉石撞上门框,发出一声微响。
房中的对话戛然而止,下一瞬,一枚银针从门缝中迅猛射出,直指凤吟晚的眉心。
这样的速度,她根本避不开。
僵滞间,后襟突然一重,凤吟晚的身子被一股力道飞快提起。
“砰——”
房门被猛然破开,走廊上却空无一人。
夜听言眸子一眯,在对侧的门框上寻见了自己的毒针。
“二哥?”
夜听雨慢吞吞跟上来,扫了眼空荡荡的门前,啧声。
“害,什么都没有嘛,二哥你就是太谨慎了。”
夜听言不语,抬手取下毒针,径自回了房间。
而对侧房间的门板之下,凤吟晚正以奇怪的姿势被夜听澜圈在怀中。
“唔唔!”
见外头没了动静,夜听澜垂眸睨她一眼,松开了捂着她小脸的手。
呼吸一经恢复,凤吟晚当即不要命地猛喘了两口,还不忘出声追问。
“王爷怎么在这?”
方才被夜听澜用力捂着脸,她殷红的唇瓣有些微肿,美眸光泽水润,现下微仰着小脸,媚态尽显。
夜听澜眼眸一暗。
“本王也想问,你为何在此?”
这女人,下午分明同他说要回将军府。
凤吟晚觉得他有点不大聪明。
“臣妾自然是来吃饭的啊!”
扫了眼这人,她又扬眉,“这酒楼离将军府可比离墨王府近多了,王爷又怎会到这儿来?”
眼眸狡黠,一番精明小狐狸之态。
夜听澜墨眸中无声地绽开抹笑意,“本王自然也是来吃饭的。”
骗鬼呢!
凤吟晚默默翻个白眼,“那还真是巧呢,王爷吃饭吃到走廊上来了,恰好就在二王爷和四王爷门前,还恰好就救了臣妾!”
阴阳怪气。
她红唇一张一翕,牙尖嘴利的模样,竟有些可爱。
鬼使神差地,夜听澜抬手在她微粉的面颊上捏了一把。
捏完以后,他自己也有些顿住。
凤吟晚更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旋即面色一红,当即“腾”的一下起身。
夜听澜的手,还贴在她的后腰。
身子被圈住,这一下,她的额角正撞在夜听澜的下颌。
一阵钝痛,当即又跌了回去。
温香软玉盈入满怀,夜听澜身子一阵僵硬,呼吸止不住地有些变重。
这情形凤吟晚太熟悉了。
心中一紧,她连忙手脚并用爬起来,不料身子才离地,当即又被一股大力按了回去。
夜听澜的长臂,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她圈住。
“方才王妃不是已经亲耳听到了么,本王来聚贤楼,自然是为了此事。”
微热的呼吸自头顶飘落,缓缓洒在耳后,凤吟晚身子一僵,顿时激起阵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