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动静来的太快,凤吟晚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咬了咬牙,闪身躲到帷帐之后。
“碧云姐姐。”
“小姐的衣裳湿了,我回来取一件。”
话落碧云便已推门进到房中,凤吟晚身形往后一闪,牢牢贴上墙壁。
东西都已被恢复原样,碧云进门后便直奔衣柜,并未起疑。
凤吟晚见状放下心,一口气还未舒完却又瞥见衣柜下的半截锁扣,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
那断锁她忘记收了,就在碧云脚边!
万幸的是,碧云只顾着翻找衣物,并未发现。
凤吟晚默默祈祷的功夫,碧云已从衣柜前退开,正要松口气,却见她并未出门,而是不紧不慢朝着妆奁台子走去。
扫了眼匣子上空荡荡的锁眼,竟是讥笑出声。
“贱人,日日锁着那宝贝,你也有忘的时候!”
贱……贱人?
凤吟晚闻言登时一怔,碧云却已上手将匣子拉了出来。
目光所至,并未寻到那盒药膏,她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捏起一支簪子便揣入袖中。
“不就是盒破药膏,看得那么紧,谁稀罕似的!”
“有好东西也不想着我,亏我还尽心替你卖命,啐!”
上回她一头撞到柜子上,额角留了个极为明显的伤疤,凤依依非但没有半分安慰之词,如今攀上了四王爷,对她更是颐指气使的厉害!
恨恨剜了剜眼,她这才将匣子放回去,抱着衣裳出了门。
帷帐之后,凤吟晚面透沉思,秀眉暗暗扬起。
凤依依还真是惨啊,连身边的丫鬟都在暗暗算计。
不过,狗咬狗,才叫好看。
快步上前将断锁拾起,她当即悄声往外去。
久不见她出来,玉屏在外焦急不已,正欲上前去寻,肩膀却被人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
扭头见着是凤吟晚,当即扑上前。
“小姐,您怎么才出来啊,可吓死我了……”
凤吟晚好笑着拍她,“无事,碧云并未发现我。”
玉屏点点头,还不忘问她。
“那您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吗?”
凤吟晚抿唇,美目无声地凝住几分,“东西不在这。”
“不在这?”
玉屏小眉毛一皱,还不等再询问,凤吟晚却已开口。
“走吧,该去用膳了。”
玉屏闻言顿时更蒙了,下一瞬,胳膊直接被凤吟晚拎起。
“诶,小姐……”
二人一路到了膳厅,余氏和凤依依早已吃得油光满面。
见她来了,余氏连忙搁下筷子,将嘴里的肉吞下去。
“吟晚,你可是来了,我们等你等了许久,方才又命人去请了几次都不见你,你是……去哪儿了?”
她可太怕这小贱人再搞鬼了。
凤吟晚眼皮浅浅一掀,似笑非笑一眼睨过去,“余夫人当真是有心了,明明可以直接闭嘴的,却还是愿意说两句来敷衍本王妃,本王妃可真是感动啊。”
冷冷嗤了一声,美目顿时微寒。
“若非本王妃看见了你这碗里边堆成山的骨头,还真是信了你的鬼话!”
余氏闻言一惊,低头才发现自己手边的随餐碗碟并未盖住,面上当即闪过抹不自然。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凤吟晚不着痕迹翻个白眼,“罢了,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本王妃并不想计较。”
余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不等质疑,却又听凤吟晚冷声,“不过,有一事本王妃倒想问问余夫人。”
余氏心里“咯噔”一下。
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什么事?”
眼神自凤依依旁侧的碧云身上扫过,凤吟晚红唇微微一牵。
“先前兄长曾托人花重金替本王妃购得一盒药膏,此次归来却已不知所踪,余夫人素日管理府中事务,不知可有看到?”
此话一出,凤依依的脸色明显僵住。
余氏尚不知情,闻言还有些疑惑,“什么药膏?”
凤吟晚勾唇,开口一字一顿。
“冰雪玉肌膏。”
余氏皱眉,“这我倒是未曾听说,你离府后绣楼便一直空着,并未有任何人进去过。”
凤吟晚抿了口茶,不咸不淡提醒。
“余夫人,这盒药膏,价值百金。”
一百金,在将军府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
更重要的是,按靖朝律法,只要人赃俱获,便可直接送官!
余氏脸色当即变得凝重,呵呵干笑两声。
“元儿给你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这总归只是一盒治脸的药膏罢了,府中并无下人脸上有伤,又怎么会拿你的药膏呢。”
话音未落,碧云的身子便已率先僵住。
脸色一阵惨白,她下意识就抬手摸向自己的额角。
那里虽然盖着厚厚的脂粉,可疤痕颜色太深,根本就遮盖不住!
后脊一阵发冷,抬眼便正正对上凤吟晚微寒的美目。
“余夫人还真是会说笑,碧云这脸上,可不就是有块疤么。”
这疤,还是在凤吟晚的首肯下造成的。
一瞬间,碧云脸色骤白,如坠冰窖。
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凤吟晚红唇便已掀起。
“将军府出了家贼,本王妃要求彻底搜查,不过分吧?”
余氏才无心管碧云的异样,只觉凤吟晚这是在没事找事。
这小贱人,为着一盒子药膏也值得这般大费周章!
“吟晚……”
“好,既然余夫人已经答应了,那便从本王妃最怀疑的碧云搜起吧。”
“玉屏,去外头叫侍卫进来。”
余氏:???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玉屏会意,当即便迈步往外去。
碧云见状直接急得叫出声,“王……王妃!”
方才来的急,她袖中还私藏着凤依依的簪子,要是被搜身,岂非死路一条!
横竖都是死,碧云眼一瞪,咬牙下了狠心。
“王妃,我知道您的药膏在何处!”
与其得罪凤依依再被她污蔑,不如直接得罪凤依依!
凤吟晚闻言美目微不可见一闪,不等开口,凤依依却已大叫着起身。
“碧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偷冰雪玉肌膏这事,碧云是知道的。
凤依依两眼死死剜着碧云,生怕她一个嘴瓢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谁知碧云眼神一阵闪躲,梗着脖子出声。
“二小姐,事到如今您便承认了吧,那冰雪玉肌膏,就是您偷的!”
凤依依简直跟见了鬼一般。
一个暴怒,瞬间爆出粗口。
“你放屁!”
“你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她抓起手边的茶盏就要砸过去,不料还未扬手,却是一柄寒刃直直横在眼前。
凤吟晚的嗓音,冷若寒霜。
“凤依依,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