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夜听澜皱眉,警告睨她。
“你要梳洗自有丫鬟伺候,何需如怜亲自侍奉。”
即便秦如怜做过错事,但她终究是墨王府的半个小姐。
这就护上了?
凤吟晚秀眉一扬,不等掀唇秦如怜却已抢先出声。
“听澜哥哥,不碍事的,王妃不幸中箭已是委屈,替听澜哥哥照顾王妃,是如怜应该做的。”
绝不能让夜听澜因此事对这贱人生出愧疚!
小白莲垂着眼神色楚楚,看起来还真像是要来照顾她的。
凤吟晚唇角一勾。
“好啊,那便麻烦秦姑娘了。”
“凤吟晚。”
无视夜听澜的低喝,凤吟晚径直抬手。
“本王妃现下要回揽清院,秦姑娘,有劳了。”
她语气淡得跟吩咐下人一般,秦如怜闻言面上狠狠一滞,咬唇上前扶住凤吟晚的手。
“王妃请。”
这一声极不情愿,模样倒有些奴颜婢膝。
从凤吟晚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她眼中的怨毒和不甘。
美目一阖,凤吟晚端庄起身,气势宛若尊贵神女,更将秦如怜衬到了尘埃里。
二人身形相仿,一路上秦如怜半屈着身子扶她,到揽清院时,两腿已经酸胀得有些打颤。
“小姐!”
玉屏从院中跑出来就见着这般情形,当即有些惊住。
“秦姑娘……?”
秦如怜扯了扯唇,艰难一笑。
玉屏更惊愕了。
疑惑着看过去,便见自家小姐美眸一眨,淡淡扫了秦如怜一眼,撤回手。
“秦姑娘辛苦了,既已到了揽清院,由玉屏来伺候便是了。”
“自己人,本王妃用着比较放心。”
玉屏会意,当即搭上她的手,秦如怜听着,脸色却已是难看到了极点。
方才路上有不少下人围观,她的脸早就已经丢尽了,凤吟晚这时将她踢开,那她在夜听澜面前说的那些,岂非是白费功夫!
暗暗咬了咬唇,再抬眼时,她面上已不见怨毒。
“王妃说笑了,方才在主院,如怜已经说了要替听澜哥哥照顾您,怎能只将您送回来便离开呢。”
“玉屏在身旁伺候多年,固然知晓王妃姐姐的喜好,但如怜听闻您方才说要梳洗,本就受了伤,只一人照顾如何能妥帖,便叫如怜留下一起吧。”
她言辞恳切,颇有一番凤吟晚不答应她就不离开的样子。
玉屏听得眼都直了。
“小姐,她没事吧?”
她压低嗓音凑上前,凤吟晚唇角淡淡一勾,抬手按上她的手背。
“既然秦姑娘如此诚心,本王妃倒也不好拂了你的好意。”
“梳洗之前自然要先沐浴,便有劳秦姑娘,去后厨打些热水回来了。”
小白莲上赶着来拉磨,她哪有不使唤的道理。
凤吟晚下颌一扬,“玉屏,还不快将木桶拿给秦姑娘。”
玉屏会意,当即快步跑进去,提了只半人高的实木水桶出来。
那木桶光是看着便已有些重,搁到地上时,更是沉沉发出阵闷声。
秦如怜见状脸都绿了。
这一桶水提回来,她腰都得压断。
这贱人叫她去干这等粗活,还拿这么大的水桶,分明就是在存心折磨!
“王妃……”
秦如怜暗暗咬牙,推辞的话还未等说出口,抬眼却正对上凤吟晚睥睨的眼神。
“怎么了,秦姑娘是觉得,给本王妃打水有失身份,还是觉得,这木桶太大,你提不动呢?”
那神情,高傲得分明就是将“故意为之”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偏偏,她还没有任何办法。
秦如怜低头,死死咬着唇不吭声。
凤吟晚自然没那般耐心等她开口。
“你若觉得委屈,亦或是干不了这伺候人的活,尽可回你的绣春院去,本王妃可没求着你留下来。”
说罢她便淡然转回脸,“玉屏,扶本王妃进去。”
“是。”
玉屏正要动作,却又见自家小姐转眸。
“对了,本王妃的东西一向不喜旁人经手,秦姑娘若要打水,可千万记得要亲,力,亲,为。”
亲力亲为。
这四个字差点没把秦如怜砸死。
她恨恨盯着凤吟晚的背影,尖锐的指甲在手心掐出一片红印。
才进了屋子,玉屏飞快将房门阖上,惊讶着扒上门框。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秦如怜来给小姐当丫鬟?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
凤吟晚的伤势还未恢复,方才站了那许久,脸色已隐隐有些发白。
抿了抿唇,她径直坐到榻上。
看出她的不对劲,玉屏当即快步上前。
“小姐,您怎么样,可要奴婢去请郎中过来?”
昨夜凤吟晚受伤中毒的事她是知道的,只是主院的把守太过严密,她根本没办法闯进去,只好在外头等待。
直到听说了已经解毒的消息,她这才放心回了揽清院。
御医不便一直留在王府,所以姜如墨今晨便已回了太医院,现下府上只有几个不怎么中用的府医。
凤吟晚摆摆手,示意她去给自己端碗热茶来。
等茶的功夫手镯一阵收紧,一枚药丸被传到手中,凤吟晚就着喝茶的动作,直接吞入腹中。
丹田内一股奇异的气息缓缓流动,而后温暖散出,将身子瞬间包裹。
见她面色有所缓和,玉屏这才放心退开,正准备将茶碗端下去,转身却听见院外传来阵响动。
玉屏一怔,凑上前去,只看见秦如怜提着木桶离开的笨重身影。
“小姐小姐,她好像真去打水了!”
凤吟晚美目淡淡一扬,对这结果丝毫未觉意外。
小白莲可是个豁得出去的狠人,既然在夜听澜面前说了那番话,那她必定能忍得住。
唇瓣冷冷一勾,她径直起身坐到妆奁前,“先帮我把首饰摘下来。”
待会儿还要好好泡个澡呢。
一桶水,秦如怜费事巴力挪了半个时辰才挪回来,她咬牙瞪眼,卖力得像头牛。
“王妃……水,水来了。”
小白莲喘着粗气进门,鬓角的细发都已被汗珠浸湿。
凤吟晚起身,青丝如瀑披在腰间,一身中衣霜白似雪,宛若上好的清透白玉。
一前一后,二人宛若云泥相较,天差地别。
凤吟晚探了探,懒懒收回手,葱白的指尖浸了水,更显晶莹剔透。
秦如怜暗暗瞧着,眼底嫉色疯狂闪过。
“水温倒是合适得很。”
秦如怜闻言当即松口气,不料还未等起身却又听她开口吩咐。
“好了,抬进去吧。”
“玉屏,好生教教秦姑娘该如何侍奉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