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妖州南疆诸多领主联盟南下犯平灵,虽说只是东王妖族南疆一地,可依然被他们活生生的凑出来了五十多万,与虽是由十方亭多家支援,平灵联盟在册人丁也不过四十多万而已,而且其中质量参差不齐,极难调度,可说到底也是一场动辄百万人的大战,两方一旦开战平灵州与东王妖族的边境线就是真真正正的一个血腥磨盘了。
而作为支撑这场对决的持续力量,粮道无疑是如同动脉一般重要的存在。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俗语也是真理。且不说平灵州如何,就是环境恶劣的东王妖州大大小小的粮道加起来足有五六百条。
纪卓越之所以不满平灵州联盟送来的东王妖州边境舆图,而执意以五百轻骑纵深向东王妖族南疆腹部挺进,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份妖州舆图竟是数万年前所绘,而纪卓越从被抓来的舌头的嘴里听到六七百个粮道的消息的时候,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对平灵联盟前景的忧心。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是稷下学宫小孩都能脱口而出的道理,平灵联盟诸多谋士竟然不知,还要拿数万年前的舆图来充数,也不亏得褚师山河怒骂一声老而不死是为贼。
东王妖州靖溪道,靖溪道一直以来都是妖族南下的重要粮道,褚师山河和纪安平选择此地作为白马义从的开官第一战,除了这是距离他们较近之外,更是那份舆图上少数明确标识的的粮道之一。
如今负责押运粮草的是东王南疆联盟中朱武堡的主将朱寺,朱寺虽然是粗蛮妖人可熟读兵家经典,虽说无名师解读指点,依旧借着这半解的兵书从朱武堡抢来一份不小的兵权。
马匹负重粮草所载极重,自然走的极满,毕竟介子袋、乾坤袋这种东西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不管那族官府想要征缴空间器物以运军需辎重都无异是白日做梦,所以粮道从未衰落。
牵马步行的妖族军卒,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立刻就挨马背上的朱寺一脚,妖族军卒无奈道:“大人,咱们才出雄关,这里还算是咱们东王州的腹地,稍微松散也没啥没关系。”
马背上那个满是肥膘,肥肉几乎都要从盔甲里挤出却偏偏附庸风雅身着白袍不够还在腰间別了一把鹅毛扇子的武将朱寺尽力睁开被眉肉压迫的眼睛往南望去,用着自认为儒雅的尖刺声音说道:“人族狡诈多喜欢劫粮烧粮,一旦让他们成功,往往溃败的是我们。腹地?啥个子叫腹地,别忘了还有一个几百人的轻骑就在我们肚子上拿着刀子来回的蹭,也不捅也不走,光是恶心人了。”
那个军卒还是有些气不过,便索性嘟囔着:“我看他们就是怂,大半个月了也不见什么杀人的消息传过来,不是怂是什么。”
骤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大地上出现了一阵规律震动,渐渐的越来越大,终于一线白雪出现东边。
“呦,怂包们来了。”朱寺身后副将一吆喝,立刻惹来一阵哄堂大笑。
朱寺紧紧扯着缰绳,静静的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期望他们只是传闻中的那样只是远远的瞧望一会就自行离去了。
一个拖着长矛的妖族将军策马而出,走到忧心忡忡的朱寺面前;“朱将军忧心什么,这种胆小如鼠的家伙位哄吓一下即做鸟散,末将愿意做这个吓鼠惊鸟的人。”
朱寺看过这位战力绝对可以在朱武堡排进前三的爱将,沉声道:“将军小心。”
“鼠辈而已。”拖矛武将双跨用力一夹,自己心灵相通的大马,健步如飞奔向那一线白雪。
平时喜欢将面具戴在头盔上的纪安平伸手拉下,持枪而出。
其实白马义从之前并未带面具的习惯,这还是这个清净闲雅的女子郡主来了之后才养成的习惯,纪卓越面容太过甜美,如果与敌作战即使一怒,比起将军一怒伏尸千万的威风气概更像是女子娇怒,故而纪卓越逢战必戴甲,久而久之五百白马义从人人面覆银甲。
五百白马义从中唯一没有佩长枪褚师山河哈哈大笑:“纪安平,要不是还是我去吧,这可是开官第一战,你这小胳膊小腿要是拿不到这开门红,咱们往后咱在这东王妖州难混啊。”
“聒噪。”纪安平冷喝一声,右手弯曲,除了围枪之外更以臂夹,夸下大马飞奔而出。
原本一位驱马半程那群胆小如鼠的家伙就会调头逃走,那曾想居然还真有不怕死的家伙,敢独自冲阵,真得自己这个朱武堡臂力第一人是吃干饭的。
随着两骑的距离不断缩小,几乎所有的人的屏住了呼吸。
妖族没预料出这群避战半旬的家伙居然也会主动出击,眯眼几乎与闭眼无异的朱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场实力悬殊的战局,自己虽说有千人护卫,可多是步卒,就算是再个一倍也不够那明显训练有素同样不知底细的数百骑冲杀几次的。
褚师山河虽说常与纪安平吵了大半个月的架,可对于他的实力却是一无所知,骑兵交战又讲究一个快若奔雷,这就让这位青年武评上排名第一的褚师山河有些担心。
两骑狂奔,原本相隔几百米的距离眨眼间已经是兵刃相见了,纪安平低头屈身,几乎已经是趴在了马背上,速度竟然赶超了那名妖族武将,对于轻骑来说速度就等于杀力,哪怕自己一触即死,自己尸体的那股子冲劲依旧可以砸倒几个敌人。
妖族大将狂傲,昂首挺胸手上长矛直指纪安平的胸口,随着距离的缩减纪安平终于也挺起腰板,然而不管纪安平动作如何手上长枪上挑幅度纹丝不动。
终于两骑彻底碰撞到了一起,只是一个刹那由西向东的那骑黑马之上已经空悬,而那个连褚师山河都没看好的纪安平的长枪枪尖上挂着那个妖族大将的新鲜尸体,一枪碎心,那个妖族大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接着大马的冲劲,纪安平硬是跑到运粮大道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才将那具尸体砸将过去。尸体滚落在肥胖如猪的朱寺脚下,没人知道这位妖族自语儒将手段却更盛凶将一筹的肥猪在想什么。
丢完尸体后策马还要来回渡步几圈的纪安平终于掉马返回。
纪卓越拿枪指着靖溪道对褚师山河:“褚师山河,两将冲锋不是去比什么谁的战力排名更盛一筹,军阵之中更多的拼比的还是整体的杀力和谁的刀子更锋利一些,什么所谓的千人敌、万人敌有这个名头的一个比一个死的快。”
“今天是这小子主动找死,才有两军主将搏杀的糊涂场景,要是两军二话不说直接就开战兴许我还要头疼片刻,不过托这位的福,现在他们人心涣散,现在反而不用多少力气了。”
褚师山河点点头郑重回应道:“受教。”
说话间,纪安平已经赶回,从新与褚师山河并排站立,嘲讽道:“怎么?傻眼了?”
褚师山河呵呵两声,亮出大拇指反讥道:“傻了,傻了,纪将军一招恶狗下山好生威猛。”
纪安平撇过头去不再搭理这个脸皮奇厚的家伙。
靖溪道肥猪朱寺狠狠踹了脚,才由校尉被自己贬成牵马卒的家伙,怒骂道:“还发你娘的楞,还不滚雄关去搬救兵。”
不一脚踢回神的牵马卒,狠狠的搓了一把脸,然后登上一直跟在诸位将军之后无人骑乘的空马,扭头东往那群已经蠢蠢欲动的雪骑,对着东边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狗日的雪骑,这分明是就是血骑啊,牵马卒准备策马北上的时候突然停下,看着这个一言不合就要踹人的朱寺说:“等我回来。”
刚要抬脚踹人的朱寺,才发觉眼前的小崽子眼珠子里分明已经有泪珠闪动,恶狠狠的道;“老子是这么容易就死的吗?你小子给谁哭丧那!还不他娘的滚蛋。”
等到那这个不自己给予厚望的小子离开,朱寺才捏着自己的满脸的肥肉,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难不成老子这五百斤的秋膘这次真的要折在这里?”
纪卓越任由那一骑离去,然后又大大方方的等待这支部队做好准备,五百白马义从才略微,有所动作。
这不是狂妄而是一种底气,可以完虐这支多达千人的部队的底气。
“死战!”纪安平心领神会,一声过后,五百铁骑如雪暴一般涌向靖溪道,涌向那千具死尸。
二百五十米外五百架劲弩第一次齐射,朱寺手下死伤数十人。
二百米外五百架劲弩第二次齐射,朱寺手下死伤百余人。
一百五十米外五百架劲弩第三次齐射,朱寺手下死伤数百人。
一百米外,五百白马义从同时抽刀。
一个半时辰过后一队强行征凑几乎已经把雄关掏空才得来的三千骑千里奔袭而来,然而入目的是一地的残肢,几乎让人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八十辆粮草已经尽数被焚。
那个被寄托于厚望的牵马卒跌落马下,然后疯狂的去扒那满地残骸肉泥,想要找到那个不应该死在这里还动不动就喜欢踹人的死胖子。
“不要啊,不要啊,朱胖子你不能死的,你告诉我你不会死在这里的……”
最后一个片染血的鹅毛出现在,妖族男子宣告了死亡。
战争就是这样无论输赢,都是输,只不过是输多输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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