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
殷虚天摆摆手无力道:“听的到。”
孙单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渡步坐到左边的第一个席位,语气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殷道兄,来此有何公干?”
一直‘埋头’看茶的殷虚天抬起头来,笑道:“听说不日就会有一个魔头来,我那来帮个忙。”
“帮忙?”孙单轻挑双眉,信手拈过桌上的茶杯,起身将茶水放到主座上,慢慢推给趴在桌子上的邋遢道人笑道:“魔头凶残,我还是不麻烦殷道兄了。”
“孙道长。”殷虚天用手斜撑着头,满是趣味的看着孙单:“白送的战力,不要?”
殷虚天双眼中各自一朵有紫莲绽放,紫莲内溢出无穷星辰。
原本有持无恐的孙单瞬间感觉到一股无穷尽的压力遮天盖地的涌来,混元霹雳孙单依稀可见主座上一指轻饶茶水,那片草芥相伴而随,像是整个昆仑墟都朝自己压了过来。
昆仑墟山门前的渡口上,太安山三先生站在山崖上拽了拽雪白的绒衣将自己裹的稍微紧一些,山上风大,虽说昆仑墟仙州刚刚入夏,可到底这高原比不上平原季节温差极大,易交玄人洲烈日当空的时候太安山这边还不时会刮起些刺骨的寒风。
凌汐站在一位长相清灵的道童,拿着几本刚刚背过的道家经典,一样顶着寒风,怨气冲天“先生,怎么二先生也跑这里来了,你就不能跟六先生说说,让他把二先生给领回去吗?”
被小道童质问的凌汐只能无奈规劝:“老六好不容易才把师兄给‘赶’出来,又怎么傻乎乎的再给领回去,你这几天绕着他走就好了,他又不是那次都能抓到你。”
听到这里,小道童哭丧着脸:“他那次没抓住过我?”
凌汐顿时语塞,扭过头去不再看自家道童的哭闹,磨蹭了半天实在受不了那股怨恨的眼神,才扭回头提他宽心:“你家二先生是来找那魔头的,不会没事来找你麻烦的。”
小道童咬着嘴唇,怨气冲冲:“是不是因为孙单把二先生给引来的。”
凌汐想了想:“八成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老六才能把师兄给诓骗来的。”
“孙单那个老家伙,亏待我之前对他那么好。”
看透了道童不敢去骂遗乐和殷虚天,凌汐抹嘴一笑。
“先生你笑什么那,来跟我说说。”小道童背握着书卷,笑的有些瘆人。
整座道门仙家辈分都是极大的凌汐,见此立马闭嘴,眼神瞟过云海看见一艘赤金渡船缓缓驶来,连忙开口:“客人来了。”
“哼!”小道童偏过头去。
云海浩荡,可依稀可见远处渡船船帆上那一个大大的‘凤’字。
“龙族才刚到,凤族就来了,这次来的是谁那?”自幼便被人说做心比旁人多一窍的小道童细语道。
“最不济也是与龙族的龙逆太子身份相仿,我仙家还没正式成立,这龙凤争斗就斗到我仙家祖庭来了。”
“这场大会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各族势力角力的场所。”
小道童小声嘟囔:“反正头疼的也是六先生。”
凌汐哑然失笑,善意的提醒道:“所以老六才特意请来稷下学宫的姜左大祭酒来掠阵,人家不看咱们道门的颜面也总得给稷下学宫点面子吧。”
只敢蹲在没人的地方画圈圈诅咒别人的小道童,想起了那个白衣书生,怨气才消散了些。
凌汐扯了扯身上有些脱落的绒衣,很冷,不是吗?
与龙族太子龙逆的礼数一般,凤族也是由太安山六先生和姜子望迎接上山,凌汐只是引渡到太安山脚下而已。
对于龙凤两族的恩怨,太安山绝对不会掺和的,如果两方都来,那么自然是在山上的待遇一样,至于两族要是想拉拢仙家什么的,就是不归他们管了,要头疼也的是大先生去头疼。
送走凤族的那一辆偌大的赤金琉璃车辇,凌汐双手互插在袖子里,轻叹:“想不到,凤族居然派出了自家的圣女,龙逆三太子这个身份好像有点不够格。”
只敢窝里横的小道童,老气横秋的问道:“先生,要是龙逆承袭东宫之位,够不够格。”
莫名觉得好笑的凌汐破天荒的敢去敲打小道童的额头:“东宫之位?你当龙族那几位太子那个是吃干饭的,看来有时候太聪明也不行。”
“先生你……”小道童抱着脑门咬牙切齿。
“走了。”凌汐摆摆手。
想要回去休息的凌汐结果在路上撞上了二先生殷虚天和孙单,顿时吓的小道童差点没叫出来,原本大摇大摆在前面走狐假虎威的小道童一个转身躲在凌汐后面,连头都不敢露。
不想早早就被揭露身份以免没了乐趣的殷虚天,老远就对着凌汐打了个招呼,带着孙单跑过来。
“三先生近日‘可’好?”
早已猜到了殷虚天险恶用心的凌汐点点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询问道:“你来这个干什么?”
“三先生。”一旁的孙单恭恭敬敬打了个稽首。
凌汐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这个主动来山门帮忙的‘热心道士’。
“小道,自知在太安山帮不上什么忙,怕惹麻烦,索性就跑到山门戍边,替三先生分一下忧。”
听到这里藏在凌汐身后的小道童露出头来,想看了一眼谎话连篇的二先生,结果一露头就被殷虚天那一口雪白的牙给吓了回去。
小道童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凌汐有些心疼幽怨的瞪了一眼无法无天的二师兄,拉起小道童就走。
“三先生,有空我去看你啊。”殷虚天挥挥告别。
“先生…”走了很远小道童才敢哭出声。
凌汐觉得好笑,打趣道:“你不是也天不怕地不怕的吗?,这么现在哭的怎么欢。”
沐英弃了沐王府的私家渡船,换乘一艘普普通通的货船,原本这种普通的渡船就慢一些,再加上一船的货物显得极其‘吃水’好在沐英本就是懒惰的性子,这种不急不躁的赶路方式正和心意。
褚师山河就不一样,毛毛躁躁片刻也闲不住,如今有了翅膀更是欢快,好歹不用成天在船舱里度日可不是,褚师山河云里云外到处翻腾闲不住片刻。
‘樊忠’渡船上常见这么一副画面,小侯爷沐英倚在甲板上的青灵竹倚上晒着太阳钓着鱼,每当快睡着的时候褚师山河就冲进云海里捞上十几条飞鱼砸在沐英身上。
船员瞧着就胆颤,好在小侯爷每次都不生气,不要他们也得遭殃。
今天出奇的褚师山河没砸鱼,反而是丢了一大团云雾过来,被一团云雾蒙住给弄醒的沐英摸了把脸,直起身子扭头问道:“秋叔,还要多久才能到昆仑墟?”
同样在观景台上晒太阳的沐秋放下手中的书回应道:“明天,明天下午差不多就能到了。”
“明天!!”潜藏在云海里的褚师山河一露头,沐英翻手一拍,云海上同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手掌,拍在褚师山河的头上。
一瞬间云海翻腾,有船员胆大些俯身望去,我里个乖乖,这个劲道,差不多都能把褚师山河给一巴掌扇出云海去。
果然不能欺负成天不说话的老实人,不然真会死人的。年轻的船员咽了口吐沫要不以后对王傻子那家伙客气点,自己的活就分他一点点,对就一点点。
一巴掌下去心情舒畅的沐英用手一调,将靠椅调成了躺椅,翻身躺下。
褚师山河如今有了翅膀丢到哪里都摸得回来,可沐英的懒觉实在是睡一次少一次,真心伤不起啊。好像这次回去自己的亲爹还要把他丢到军营里去磨砺,那时候是真的偷不了懒了,自己父亲掌管的南国铁骑里可是有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的,不论出身只要兵卒,到了里面那个管你是谁家的公子哥,不听命令照打不误。曾经就有一位权倾朝野的老太师的独子从伍第一天就杀了自己的伍长,然后自己的脑袋又被一位都尉当众砍下,听闻爱子身死的老太师带人闯入兵营,事情捅到沐王爷那里,原本应该在外督查四军的沐王爷带着亲信一天就赶到了都城然后连人带车把老太师丢出了兵营,连升那个胆敢斩杀老太师爱子的都尉三级,并给予那名伍长家属一大笔补助金。事后王上问责也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只不过沐王爷是口头责问,到了老太师那边就是实打实的扳子了,从此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在南国铁骑里耍弄公子脾气了,想在沐王爷管辖的南国铁骑里横着走可以啊,要不就拿实打实的军功来换,要不就跟当了无数年的南国擎天国柱的沐王府掰一掰手腕。
日渐西沉褚师山河才慢慢赶上这龟速一般的渡船,一上甲板就将手里提溜着的七八条肥硕的飞鱼丢到厨房。
厨房还没接过那七八条飞鱼,就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七八条银鳞的飞鱼,还他们都是五翼的。他们在厨房干了一辈子了,都没见过怎么多银鳞飞鱼。
一条普通飞鱼便是要三块到九块中品灵石不等,这些得多少钱。得几颗高级灵石了吧。
“老童,挑两条好的,一条清蒸,一条红烧,别的我吃不惯,做好了给送到你家小侯爷是房间。”褚师山河靠在门上看着厨房里面的嘈杂:“多挑一条,处理好,在给我整点东西,我先烤了吃垫垫肚子,其余的你们分了吧。”
“褚师山河,这么多鱼王你从哪抓的?”与褚师山河交好的厨房掌厨老童,忍不住的问道。
褚师山河撇了撇嘴:“这事你得问你家懒侯爷去,你问问他怎么就那么准隔着几十里厚的云层都能把我拍到了鱼窝,还弄的我一身鱼腥味。”
“嘿嘿嘿…”老童只能傻笑,敢嚼小侯爷的舌根,找死不是。不知理会褚师山河,老童两个袖子一卷,两边的徒弟把家伙事放到了老童手上,这种极品食材可不能糟蹋了。
在厨师这一行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在一个厨房不论年龄不论出身不论家底,就讲究个本事,本事大的当老大,谁说也没用。
“要是破烂侯在就好了,以后不用再钓鱼了,直接给他下水摸鱼窝去。”不由想起来那个从来不肯吃亏的财迷,褚师山河挠挠后脑勺,扭头走了:“不要下次给他摸几条飞鱼得了。”
褚师山河袖子里放着一个鱼笼里面藏着两条拇指大小的金色飞鱼一公一母还是六翼的。
晒完太阳晒月亮的沐英背对着褚师山河,睁眼又闭上。
褚师山河故意使劲抖了抖满身鱼鳞的黑袍,挂在船头。
不一会厨房里的人就送来了一套烧烤的器具和两条处理好的飞鱼,不用想也知道那一条是老童怕褚师山河不肯给他们的小侯爷吃,所以多送来的一条。褚师山河不慌不忙的穿好飞鱼,点燃烧烤炉。
“要辣吗?”一边问着一边拿着辣椒疯狂往两条鱼上撒。
沐英一个翻身起来,抢过那个辣椒面稍微少一点的,转身拍着手震掉一些辣椒面,才回到烧烤炉旁。
“你这是浪费食材。”沐英怒骂到:“可恶至极。”
褚师山河嘿嘿一笑将烧烤蘸料全部推到沐英身前:“你这吃了睡,睡了吃,就跟猪一样。”
“猪?你见过猪?”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沐英自然是没有见过猪的,但是对于这个家家似乎都能吃得起的猪很是好奇。
“我以前也没见过。”褚师山河翻过鱼另一面继续烤:“不过后来养过,当祖宗伺候着,面大着那。”
“跟你一样,天天睡大觉,醒了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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