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大兵冲进了病房,外头更有二十多个严阵以待。
枪都上了膛,康雨前可不会玩虚的。
面对这帮兵汉,钱士诚一方的人都不知所措,大保镖邱春平也悄然收起了枪。
这时候若是还举着枪,肯定会成为对方乱枪扫射的第一目标。
他邱春平就算再生猛,能杀了三个、五个,而面对外头怕是一个排的战士,抵抗就是找死。
更何况人家背后的军方背景?
康雨前走上前,一侧的腮帮子已经被扇肿了,而且还掉了一颗牙。由于被扫堂腿扫翻,所以胳膊和膝盖也受了伤,眉头上也磕破一块。
“刚才你的身手不错,下手挺狠的。”康雨前的眼神像头狼,死死盯着邱春平。
邱春平有点懵逼,怔怔地看着老板钱士诚,心道我踏马就是个保镖,奉命行事而已。
钱士诚定下心神,心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现在不是闹腾起来的时候,于是赶紧缓和语气,想要说话。
但段曦多坏,不允许钱士诚表现出不认识康雨前的样子,于是赶紧说:
“钱先生,人家康营长可是康将军家的公子,你二话不说就朝脸上打,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且不说康将军的面子,就人家康公子本人也是堂堂营长,你当人家手底下三四百号兄弟是吃素的?”
“我……”钱士诚心中大惊,马勒戈壁的,眼前这穿便装的小子就是康震的侄子,那个水兵营营长?我踏马刚才不知道啊!
段曦:“再说你打人也得有个理由吧?就因为康震将军和歌总关系不错,你就打人家康将军的侄子,这也太不讲理。康将军的朋友多了去,你能打过遍来?”
“你住口!”钱士诚要疯,他得赶紧向康雨前解释这件事。
钱士诚脑袋有点大,不对,刚才和康雨前的冲突是怎么起来的?
但段曦没给他考虑的时间,继续絮絮叨叨:“你不能在自己人多时候就不讲理,对方人多的时候就讲道理,这样不好。”
“你踏马给我闭嘴!”钱士诚吼道,脖颈都起了青筋。
“你闭嘴!”康雨前比他更是个急性子,拿起手中的步枪,咣咣两枪托子砸在钱士诚肋间,直接砸断了钱士诚一根肋骨。
邱春平本能护主,身子一把抓住康雨前的枪管向旁边一扯。
“呵,你还敢抢老子的枪?”康雨前大感意外,朝后头看了看自己的士兵,狞笑道,“你们都看到了,这无法无天的东西竟敢夺我的枪!”
哐!哐!哐!
那些当兵的哪会跟你讲这些道理,瞬间胡乱开火儿,吓得钱士诚等人抱头蹲下。
邱春平更惨,因为他是夺枪的首要目标,于是被乱枪打了两记,一在胳膊、一在大腿。
可怜这堂堂的一级格斗师,在乱兵面前根本没有反手之力。
邱春平痛苦倒地,抱着胳膊在地上扭动,而康雨前则上前两脚,又用枪托狠狠砸击其脑袋。
“狗东西,你刚才打老子的时候,不是很英勇嘛!”
“起来啊,接着干!”
“我造你八辈祖宗的,欺负起老子来了,当我们这些当兵的好欺负吗!老子们豁出命去保卫丹江,难道是让你们这些猪狗欺负的吗!”
站在军人的道义制高点上,又是自己首先被打,所以这个理必须占住。
说完依旧不解气,又来到钱士诚身边,扬起枪托狠狠砸落,直把钱士诚的肩胛骨都给砸裂,肋骨砸断一根。
“兄弟,误会,都是误会!”钱士诚痛呼。
“打我的时候,说‘老子就啐你了’;挨打的时候,就踏马成了‘误会’?你刚才的勇气呢!”
“我当时不是啐你啊!”钱士诚忽然意识到了矛盾的起源,对,就是进门时候啐的那一口!
一旁的段曦赶紧说:“哎呀我去,你不啐康营长,难道还是在啐我不成?见形势不妙就赶紧转移矛盾,你当人家康营长是三岁娃娃好忽悠吗?”
我……我造你姥姥……自己要说的话被两头堵,钱士诚欲哭无泪。
于是康雨前又狂砸了一通,直把钱士诚砸得晕头转向。加上老瘾复发又来不及吸食镇定粉剂,结果蜷缩在地上颤抖着口吐白沫。
事实上,假如在公共场所的话,钱士诚这种上流大人物的能量还是远大于康雨前。再怎么说,也是能跟政务厅专员、驻军司令推杯换盏的人物。
但问题就怕碰见这种愣头青,压根儿不跟你讲道理。哪怕事后你能报复,但在这第一时间的亏是吃定了。
总算打了个过瘾,而且也算在陈安歌面前重树了些面子,康雨前这才收手。讪讪的来到陈安歌面前,有些惭愧地说:“刚才给你买了花的,结果被这货给撞地上了。”
陷入爱河的小青年哦,你是真的纯洁无瑕……段曦将他拉扯到一边,低声说:“老兄,赶紧回去休养两天才是正事。你现在这形象,影响你在歌总心中的印象。”
说着指了指被扇肿的脸。
“正是正是,多谢段兄提醒!”康雨前抱拳,甚至不再接近陈安歌,而是远远的挥了挥手告辞,并且用另一只手遮住受伤的脸。
段曦当然也不会留下,拉起陈安歌匆匆下楼,上车直接杀向内务司公证处。要在公务部门的办事柜台上,亲自备案钱剑丰那份遗嘱,确保再不会有任何闪失。
望着义父的尸体,陈安歌依旧不舍,还是段曦要求医院方面认真办理后事。假如钱氏不出面,那陈安歌也会给老人一个体面的葬礼。
路上陈安歌从悲伤中走出,马上恢复了以往的聪慧,感觉到康雨前和钱士诚的冲突有些莫名其妙。
“你从中搓弄的?”
“哪有,人家问啥我说啥,没扯别的。”
“但钱士诚想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在用话堵他的嘴。”
段曦心想这小娘们儿怎么这么精,太难糊弄了。还是沐柔那种傻白甜好,说啥信啥。
到了内务司,陈安歌当然也有自己的得力朋友,马上完成了遗嘱的备案。至此,其账面财富值瞬间完成飞跃。
假如能够成功拿回钱剑丰本人一半的遗产,大约相当于整个钱氏财团30%的话,哪怕钱氏已经大不如前,但她的总财富值依旧相当于一个二线豪门。
很夸张的爆发。
“只希望钱士诚别再胡搅蛮缠。”陈安歌说着的同时,眼神却不再有以往的纠结。
果然就如段曦所设想的那样,一旦义父钱剑丰没了,她和钱氏的感情纠葛也就不再存在。她会更加坚定,不再受到外界因素影响而摇摆。
但此时紧随而来的却又是另一个棘手的矛盾——
钱氏勾结叛军的事情,究竟还查不查?
假如一竿子插到底地查办下来,联盟军总部会将钱氏的财富统统当做“逆产”给没收,那岂不是将陈安歌那些财富也给没收了?
但只要查勾结叛军案,就不可能绕过赵如意和钱氏。
除非加快动作,快刀斩乱麻,实现个钱氏的快速切割。
于是想了想说:“虽然这30%是你的,但你不好拿出来,遗嘱也没规定变卖成现金转交给你。”
陈安歌也知道这件麻烦事。
段曦:“但要是继续搁在一起,你这30%的股权又处处受制于人。别说没有50%的绝对控股权,连三分之一(33.5%)的重大事项否决权都没有,很尴尬。”
到时候钱氏会在董事会上各种排挤,这是可以预见的。
而且钱氏可以利用绝对权力,弄得宝黛集团年年没有收益,你连分红都捞不到,只剩下不停地扯皮。
“你的意思是,让我尽快切割?”
“也可以像上次一样,哪怕吃点亏。”段曦说,“什么宝黛剧场啊、游乐场、歌舞厅,都拿回来,外加钱老爷子在小极乐天的一处庄园。虽然总价值不足钱氏财团的三分之一,但落得心净。”
陈安歌哑然:“这些曾经都是我管着的,转一圈又回来了?”
“你管着的时候,只是小股东外加职业经理人的身份。而现在你是全资老板,这些产业都是你一个人的,性质完全不同好吧。当然,钱士诚肯定不会很轻易地放弃这么多产业。”
陈安歌:“你的意思是,用钱士恭的事做交换?”
把钱士恭交出去,对段曦以后的查案会增加一些困难,但他不能无视陈安歌的友情。
“他会就范的。而且勾结叛军的事是钱士诚和长老团的共谋,所以长老团这次也不会阻拦这件事,会尽快达成统一意见。”
“我考虑一下。”陈安歌闭上眼睛,满脑子都在疯狂运转。
……
没多久,钱剑丰病逝和钱士诚挨打这两条劲爆消息火遍了丹江城。
这两件事,似乎都昭示着钱氏的进一步没落。
只不过钱士诚也不是吃素的,回去之后马上发动了上层的各种资源,展开了对丹江保安旅的质疑。
一方面通过政务厅策动大量政务委员,要求严查保安旅介入地方行政事务的问题,因为这是严重的权力越界。
另一方面向东大区乃至联盟军总部发电报,要求上级调查保安旅军官行凶事件。毕竟再怎么说,钱士诚还有个政务委员的身份,这身份多少还是拥有一定豁免权的。连法律都要给面子,你一个少校军官凭什么凌驾于法律之上。
假如第一件事搞定,保安旅刚刚扩张的权限会遭到挤压,说不定连城内水面巡查的权限都会被收回。
第二件事做成,则会严厉惩处康雨前,甚至撤销康雨前的军职和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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