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将两根手指宽度的缣帛递给关平说道:“城中瘟疫起来了,而且还有义士相助,要烧毁城中曹军粮仓。”
“这是好事啊,咱们可以攻城了!”关平兴奋的道。
不过抬头看到刘禅一脸肉疼,关平问道:“你怎么了?便秘了?”
刘禅望着那冲透云霄的衮衮烟尘,对关平道:“那里面的粮草应该都是我们的,现在一把火全被烧了。”
关平乐呵道:“你就这么自信能攻破江陵城?现在这粮草烧毁了,曹仁应该会直接退兵了。”
“暂时还不会退兵,曹仁不会蠢到把粮草都堆放在一个地方,城中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曹仁要退兵也是因为城中瘟疫退兵。
再等等吧。”刘禅说道。
“这是大好机会,为什么不阻止士兵们攻城?”关平不解道。
“咱们必须最大限度保存实力拿下江陵。”刘禅道。
“只是可惜了那几个为我们烧粮的义士了,他们应该会以为烧掉粮草后,我们就会选择攻城。”关平说道。
刘禅不理会关平,拿过城中送来的信,来到刘备的军营。
刘备看完之后对刘禅道:“这个时候确实是攻城的最佳时刻。
你所讲的地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刘禅肯定的道:“地震肯定回来的,再等等吧。
而且最佳攻城时候是城中瘟疫大规模爆发之时。”
沉住气对刘备来说并不是难事,这种局面下更应该沉住气。
“瘟疫彻底爆发需要多久?”
刘禅想了下:“大概四五日的功夫,城中的人口将会减半。”
……
马顺浑身鲜血与剩下来的两个兄弟多路狂奔,三人专挑偏僻无人的街巷走,街道中肮脏充满臭味,三人奔跑而过,无数的野猫、老鼠也跟着四散逃窜。
一脚踩在肮脏的臭水沟中,马顺伸出手在水沟中摸索,掀起一块做营帐用的幔布,黑色的沟水瞬间被搅动向下流淌,一个能容纳一人进入的洞口出现,三人鱼贯而入,最后一人进入洞口后重新用幔布将洞口布置,然后在幔布下顶上一块木板,防止幔布上因为沟水过多而坍塌。
不过依旧有黑色的臭沟水流入地洞口,但和流入这道沟的水相比不值一提。
随着幔布盖住洞口,已经见底的水沟随着水流汇入,一刻钟后恢复如初,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一队搜捕的士兵跑过,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一片臭不可闻的水沟。
马顺三人进入洞中后,沿着地道一直往前走,走出数十米,便豁然开朗,点燃蜡烛后,洞中景象一目了然,有数口水缸,其中储存着喝的水,其中许多食物则放在一旁,足够他们三个人吃一个月的量。
“好好休息吧,不要弄出大动静来了。”马顺席地而坐,喘着粗气对二人讲道。
能和马顺在这城中以数人去烧粮草,哪个不是胆大包天怕死之徒?闻言也不多说,一番杀斗然后又是逃命,确实是累了,二人直接躺在地上。
一人还念叨着:“死就死吧,死也要好好睡一觉再死。”
不过一会儿,三人便是鼾声如雷。
这地洞是马顺手下一个兄弟意外发现的,本来是一个地窖,起初并没有这么大,几人前前后后花了半年多时间,秘密挖大了这个地窖,其实用工总时长也不过是一两天,主要是守卫看管他们太严格了。
扩大地窖后,几人放置了生存所需要的水和食物,以备后需,这次烧毁粮草,正好用到了。
只是当初的兄弟只剩下三人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曹仁对于没有搜查到逃走的三个人,正在大发雷霆。
怒吼声不断的从被设置成指挥所的县署中传出。
“将军,当务之急是立即救火,一旦火势蔓延,全城都要被烧毁了。”陈矫原本还卧床养病,听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还卧的住,立马就过来与曹仁商议善后事宜了。
曹仁发泄之后冷静了许多,对牛金道:“安排人去救火,不要让火势蔓延。”
“我马上去安排。”
曹仁将目光看向陈矫:“我们还有多少粮食?”
“只城中人吃半个月的粮草。”陈矫说道。
曹仁陷入了沉默,想了许久后道:“让主公想办法送粮草进来吧,只要有粮草,江陵城就守得住。”
陈矫闻言想要劝解曹仁放弃江陵,曹操让曹仁死守江陵,却没有派出任何的援军过来,甚至任由关羽堵在襄阳城外,这点就已经是表明了态度了,口里喊着让曹仁死守,其实一切安排都是有放弃江陵的意思。
当然,陈矫也不会想曹操是要坑死曹仁,这是不可能的。
曹仁与曹操是同族兄弟关系,若是这样害死曹仁,整个曹家和夏侯家怕是要和曹操离心离德,没有了曹家和夏侯家的支持,曹操的基业会瞬间崩溃。
不是要坑曹仁,那就是这道命令背后还有第二层意思,陈矫很想问问曹仁,将军你是看不明白吗。
“将军,城中瘟疫的事情……”
“让满宠给我下死手,凡是染病之人,全都斩了!”曹仁冷冰冰的说道。
陈矫手脚冰凉,他也染病了。
“长史不要心慌,自然不会杀你。”感觉到陈矫的异样,曹仁忙安慰道。
数千名劳役被集中,满宠带着数千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火光摇曳,这些劳役面面对着刀剑出鞘满面肃杀的士兵,寂然无声,他们似乎都已经猜到了自己接下来的结局了。
“放箭。”满宠毫无感情波动,一声令下后,数千支箭矢同时飞向密集的人群。
这一幕放在青史上或许都不会有记载,就算有记载,也只是冷冰冰的一句话,但是如果身临其境观看或者是其中一员,那么就可以深切的体会到那种绝望。
黑暗中不知道从哪来的箭矢,不断的收割着一条条人命,不少的劳役想要躲藏,却无处躲藏,身边不断的有同伴的倒下,这种绝望,恐怕作为读青史的看客,永远无法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