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欠了我十亿两正文卷第117章天雄军堕落了虽然对战绩百分百不信。
但流寇受到重创败退,应该不是假的,谎报军情可是重罪。
而且只要堵住出口,两头夹击,对流寇关门打狗,说不定真能根除大患,立下不世之功。
如此大好机遇,若是错过,就算朝廷不责罚自己,卢象升也原谅不了自己。
“停止修整,全军出发,即刻进山剿贼!”
卢象升当即下令拔营,全力安抚住那些埋怨哀嚎的声音,描绘剿灭流寇后的美好场景,总之一顿画饼下去,加之卢象升以身作则、同甘同苦,不时激以忠义,天雄军上万将士,竟咬着牙出发了,士气也尚可,至少比一般的朝廷军队强的多。
没错。
在这片华夏大地上,想要打造出一支强军,其实真的不难,足粮足饷,主帅能做到赏罚分明、同甘共苦,再稍微掌握点画饼的技巧,一支具有较强战斗力的军队就形成了,战场胜率至少达到八成。
不需要搞那么复杂的思想教育,学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也不需要人人学习文化,掌握知识。
更不必搞什么支部建在连队上,有政委帮忙做思想工作。
这些是天顶星战斗力军队的配置,实在过于高端,在古代社会搞这一套那是在欺负古人。
只要能勉强做到足粮足饷,偶尔装装样子与士卒同甘共苦,训练三天一次,一支强军就这么形成了,土地都不用给他们家里分。
因为华夏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不仅有着吃苦耐劳的品质,也有着非凡的觉悟和勇气,天生就是最好的兵源。
很快。
天雄军通过南山关进入白陉,又派出小股精锐,急行军前出,占据了地势更为险要的紫霞关、薄壁,完成了封堵白陉东侧出口的任务。
但……
这一路都没有遇到流寇的大股部队,连小股鬼鬼祟祟的人马都极少,没有遭遇任何抵抗。
奇怪,流寇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要知道太行山区基本被流寇大军占据,只要稍稍深入,流寇肯定会做出反应,现在出山的路口被堵死一条,后面还有追兵,流寇到底会往哪里跑?
“幼哲,白陉西侧出口尚未被堵住,你带着三千精锐前去,快速抵达陵川,绝不给流寇逃出生天的机会!”
卢象升对自己的弟弟卢象观道,把这项重要任务交给了他。
“是,将军!”
卢象观拱手领命,当即不顾疲倦和寒冷,带着三千精锐兵士立刻出发,穿行四十多里的大峡谷,直到天黑入夜,才抵达陵川城外。
但陵川城门紧闭不说,城墙之上,更站着数十名的甲士,见城外有大军靠近,便立刻敲响铜锣,张弓搭箭,高度戒备了起来。
卢象观脸色大变,完了,陵川城不在朝廷手中了?已被流寇占据了?他这趟不仅白跑了,还不得不在野外过夜?
“来者可是天雄军卢大人的兵马?”
见到城外军队打出的绘有‘卢’字的旗帜,城门楼上一名军官询问道。
“正是!”
卢象观让嗓门大的传令兵回复道:“我们是朝廷的天雄军,尔等是何处的军队?”
“我们是杨御蕃总兵麾下的通州军!”
这个答复让卢象观松了口气,友军,驻扎在城中的是友军。
很快。
城门打开,这三千的天雄军,进入到了城中。
只是陵川城小,城中不过数百栋房屋,百姓千余人,已经驻扎了两千的通州兵,现在又涌入三千的天雄军,只能是住在一起挤一挤,稍微将就一下。
作为游击衔将领的卢象观,分到了一套富户宅院,他带着几个亲兵住了进去,虽然这套的宅院里,也住了五个通州军士,但并不是非常拥挤,条件也算可以——至少比在户外露宿强太多了,这个天气会冻死人。
接下来也没有战事发生,只要死死守住南山关、陵川城这类的关隘,太行山中的残余流寇,只有死路一条!下山投降是最好选择,否则只会冻死、饿死,不战而败亡。
故而守株待兔是很不错的选择。
因为没有战事发生,卢象观的注意力,不可避免的,被驻守同在一城的通州军给吸引了过去。
尤其是跟他住在同一宅院里,这位名叫王贵祥的年轻人,在这几日的朝夕相处中,深深吸引了卢象观的观察目光。
贵公子。
卢象观认为他是来自某个高门大户的贵公子,家世一定很好。
因为他早上洗牙用的是牙膏牙刷,用香皂洗脸,再用厚实柔软的毛巾擦干——这些都是来自许家庄的商品,非豪富之家用不起。
穿的是针织羊毛衣、毛绒裤,铝排扣呢子风衣,脚下是一双擦的很亮的牛皮靴,走起路来踏踏响。
吃的伙食也非常丰盛,早上是米粥配咸鸡蛋,还有玉米面窝窝头,吃的还算朴素,但中午有香喷喷的米饭,有煎火腿,有牛肉罐头或猪肉罐头,2斤装份量,有紫菜海带汤,据说能补充什么碘跟维生素,还有压缩饼干、奶糖等零食,可以干吃,也可泡水喝。
晚饭则同样丰盛,经常摆出一口大锅,弄一个部队火锅,或者猪肉白菜炖粉条,卢象观被邀请过去吃过两次,简直美味至极,吃过之后,随身携带的那些干粮、醋布,在口中再无味道,甚至想吐。
另外王贵祥的身边,还有个秀丽贤惠的女子伺候,而且知书达理,出口文雅,一听就知道是读过书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却像个侍女丫鬟般,对王贵祥无微不至的照顾,温顺体贴至极,比自己家里那个母夜叉好太多。
羡慕。
不,嫉妒,卢象观有点嫉妒了,对这个叫王贵祥年轻人的生活,心底不可遏制的产生了嫉妒情绪,这哪里是在参军打仗,分明是在享受军旅生活,甚至神通广大到把不被允许的女卷都带到军中,只能说明,这个叫王贵祥的年轻人,他父亲至少是总兵级的高官。
“王贤弟,不知你现居何职,父亲在何处高就?”这天,卢象观终于按捺不住内心好奇,开口问道。
“我?”
王贵祥指了指自己,道:“通州军丁字营什长王贵祥,之前是一名兵士,立了点战功,最近升到了什长,父亲早死,曾是漕运河工。”
“什长,你怎么可能只是什长?”
卢象观吃了一惊,一脸难以置信,连连摇头:“莫开玩笑了,王贤弟,你定然家世不凡,出身名门!”
噗嗤~
王贵祥笑了,斩钉截铁道:“数日之前,我确实是普通兵士一名,卢游击可找人询问,绝无假话!”
“那你为何如此富有,每日都如此享受,平日用的全是许家庄特产,穿呢子风衣、吃罐头、拥美姬,这是普通兵士能有的待遇么?”卢象观坚决不信。
“哈哈哈哈|!”
王贵祥仰头大笑,道:“前些天打击流寇,我力擒流寇青壮48人,俘虏老弱妇孺274人,一共得分红836块银元,再去许家庄商队,以较便宜的批发价,买了些享受之物,至于跟在我身边的慧兰,本是革里眼贺一龙的小妾,我把她救了出来,支付了30银元的赎身费,便可留在身边伺候,如今通州军中,像慧兰这样的可怜女子极多,不止是我一个赎人,而我以后也会好好待她,至少给一平妻地位。”
说完,他不顾卢象观瞪圆的眼睛,把满脸羞涩与幸福的慧兰拥入怀中。
不错。
王贵祥变了,较之于仅仅十几天前的他,都发生翻天覆地,简直判若云泥的改变。
现在的他,习惯了高消费的生活,品尝到了女人的滋味,更开拓了自己的胸怀和眼界,已站在全新的高度和视角上,去看待和认识这个世界,再不是那个穷的什么欲望都要克制的王贵祥。
如今他不仅释放出了自己的欲望,还有了更大的魄力和野望,心里的那团功名火花点燃了起来,制定了更高的目标,发誓要成为人上人!必须过上更加富足幸福的生活,若得不得这些,他宁愿在战斗中死去!毕竟该享受的他已享受过了。
总而言之,他不再是过去的那个王贵祥,而是卢象观误认为的潜在贵公子了。
轰轰~
像挨了两记天雷,卢象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原来这位他非常看重的‘王贤弟’,竟然只是个小兵,自己以游击将军之尊,居然跟他称兄道弟了好几天,没能发现任何异常。
但就是这个区区小兵,平日吃的、穿的、用的,都比自己这个游击将军高级,身边还有美人伺候。
天啊,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明明只是小兵,能做到无视尊卑,天天炫富炫美人,活的那么昂扬自信,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如此巨大的底气?
总之卢象观的三观受到了冲击,严重的怀疑人生,并立刻开始调查跟许家庄商队有关的事情,因为王贵祥的话中,多次提到了这个许家庄商队。
很快。
卢象观派去调查的亲兵,都没有回来,他就了解到一切的前因后果了。
因为这些天跟通州兵混住在一起的,不只他卢象观一个,而是足足三千的天雄兵,几乎都亲眼目睹了跟通州兵在生活上的差距、待遇上的差距,以及前途方面的落差。
大宅前院里,凡是总旗以上的中低级军官,他们不甘的嘶吼声在卢象观耳边响起: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通州军的一个小兵,都比我这个把总过的好十倍!”
“我们也要跟许家庄商队合作,我们也要去抓俘虏!”
“本来许家庄是先去找我们合作的,可是大人却拒绝了,错过了这个发财的机会!早知道如此,我当时定会阻止大人!”
“我今日也去许家庄商队问了,他们的规矩是只要见到手脚健全的俘虏就行,男女老少都要,不会限定交易对象的身份,也就是说,我们还有跟许家庄合作的机会!”
“我们来晚了,流寇已经被抓的差不多了,我们连汤都喝不到!”
“谁说晚了,这陵川城附近,不是有不少的村子么?有的村子有上千户人,至少能抓好几千的流寇。”这名副把总道。
“不可,这是抓良冒功,论罪当斩!”
卢象观连忙制止,严厉警告,劝他们不要做出伤害百姓之事。
但……
没人理会他的警告。
当天下午,近三千的天雄兵,全部红着眼睛出城了,傍晚时分,就用绳子绑着长长一串的人,回了陵川城,不理会那些被捆绑者震天的哭嚎,这些天雄兵,乐呵呵的把这些‘俘虏’送到许家庄商队驻地,顺利完成了交易,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卢象观带几个亲兵拦住他们,厉声喝问:“这些良民百姓在那里抓的?你们都犯下了死罪,若大哥知晓此事,你们谁都别想活下来!”
“这些不是良民百姓,他们都是流寇。”
“你怎么证明他们是流寇?”
“他们在流寇占领过的地方住过,所以都是流寇,无法证明他们是良民百姓。”
“你、你们真的不怕军法,不怕斩首么?”卢象观气的脸色铁青。
“怕,当然怕,但只要没人说出去,此事就无人知晓了,对了,大人,这份分红是留给您的,是大家的一点心意,万勿推辞。”
这位把总说着,让人扛来一大袋的银元,哗哗哗放在卢象观脚边,并眼神示意,让他身旁的亲兵,把这袋银元搬进了屋里。
“滚!本官不要这些臭钱,扔出去,给本官扔出去!”
卢象观还在这种堕落的氛围中极力挣扎着,但身旁的亲兵并没有听从,反而一个个劝他收下,如果不收的话,只怕军法还没落下,大人倒是先危险了,过于清高不合群的下场,比法不责众严重的多啊。
沉默。
卢象观沉默了,呆呆的看着那袋大概有五千银元的钱袋子,想起了通州兵王贵祥的富裕生活,又听到耳边的这些劝说,他心里最后那道的底线,终究还是被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