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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打赌

    送走王婆子,陈墨跟秦香莲交代一句,朝着村南的铁匠铺走去。

    他要打一口巨大的锅,用干馏技术把剩下的桃木烧成炭,然后借着昨天卖炭的噱头和轰动效应,将这条路蹚开。

    烧炭的耗损比很高,五斤木头才能产一斤炭,桃园总共两百来棵树,最多也就出一万五千斤左右的湿木。

    换算成炭,大致三千斤。

    刨除昨天卖掉的,还能烧两车出来。

    陈墨心中很清楚,再想卖出昨天那种高价是不可能了,但两车加起来应该没问题。

    到时候十两银子入手,加上秦香莲手里的四两,就可以大肆收购木材扩张,完成原始资本的积累。

    等家底厚实了,再涉足其他的行业。

    总之一句话,做什么生意都行,反正不能再继续读书考功名。

    除此之外,陈墨还有一个目的。

    至于能不能达成,就看对方上不上钩了。

    村南铁匠铺有两人,身材矮小的叫林大山,人高马大的是林小树。

    父子俩相依为命多年,靠打铸修补各种铁器为生,勉强能维持个温饱。

    人生自古,百姓最苦。

    看到秋寒中光着膀子抡锤求生的两人,再想想光靠收租就享尽富贵的王富兴,陈墨觉得这世道真的挺操蛋。

    感慨归感慨,陈墨绝不会脑子一热,立下什么改天换地的雄心壮志,只需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当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要多施善举的。

    “陈世美,你来干什么?”

    一个自幼打铁,一个从小读书,虽然生活在同一个村子,本质上却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看到陈墨后,林小树顿时就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摆手示意离远点,免得不小心见了血。

    “怎么说话呢,越来越没规矩。”

    林大山瞪眼,示意陈墨别往心里去。

    “世美啊,你可是稀客,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陈墨懒得跟林小树较真,直接表明了来意,听完具体要求后,林大山狐疑的做着确认。

    “你确定要那么大的锅?”

    “林伯,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就是跟磨盘那么大的,而且还要加上带锁扣的盖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

    林大山激动的点头,已经有小半年,没接过这么大的活儿了。

    “行,那就有劳林伯了,做好了直接送家去就行。”陈墨笑着拱手。

    “等等,先把定金交了。”

    旁边的林小树接话,他一直都是看不起陈墨的。

    “读书人的嘴,歪道理最多,谁知道你会不会变卦?”

    “住口。”

    林大山呵斥完,笑着看向陈墨。

    “小树就这德性,你别介意。不过这么大的活儿,按规矩也的确该付些定金的。”

    “林伯,我本来是打算拖欠两天的,等用锅把炭烧出卖了再结算。既然说到了规矩,那我现在就回家取。”

    陈墨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林大山赶紧阻拦,“你刚才说什么,用锅烧炭?”

    “对啊,不然我找林伯干什么?”陈墨说完,又解释了一句,“说是锅,其实更像加了盖子的铁炉。”

    呸!

    林大山错愕之际,林小树忍不住啐了出来。

    “陈世美,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用锅能烧炭,谁信啊?”

    陈墨等的就是这句话,毫不犹豫的接了下来。

    “小树,要不咱俩打个赌,我要是能用锅烧出炭来,以后你什么都听我的,反之也是一样如何?”

    “一言为定。”林小树想都没想的做了回应。

    “好,我现在就去拿定金。”陈墨心里乐开了花。

    “不用了,有赌约在,不怕你赖账,滚吧。”

    被林小树骂走,陈墨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相反满是此行目的达成的喜悦。

    毕竟,他实在是太馋对方的身子了。

    不,是林小树这个人。

    自幼打铁造器、沐风淬火,早就练出了一身的钢筋铁骨,最适合收来当左膀右臂。

    最关键的是林小树淳朴实诚,将来不用担心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发生。

    哼着小曲回家,隔着老远陈墨就看到了秦香莲,正在门口跟一众乡邻们说话。

    心有猜想,陈墨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这才急匆匆进了门。

    果然,屋子里摆放着一堆送来的东西。

    “香莲,无功不受禄,一会儿务必都还回去。”

    “官人,你回来时跟乡亲们照面了?”

    秦香莲有些心虚,她也不想留这些东西,奈何根本阻拦不住。

    “那倒没有,我是猜的。”陈墨指了指地上的米麦獾油,“以前这些东西,你去求都借不来。”

    “现在一个个的主动送上门,肯定是带着心思的,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们肯定是为了卖炭的事情。”

    “官人倒是看的透彻,乡邻们确实是来请教烧炭卖炭之法的,都希望官人能念及乡情,多多指点一二。”

    秦香莲说着,蹙起了眉头。

    “如果奴家去还的时候,他们都不肯接怎么办?”

    “接不接是他们的事情,只要我们还了就行。”陈墨摆手。

    他不是没想过拉帮一把乡邻们,相反如果要把木炭生意做大,就绕不开那些人,不然去哪儿收木材。

    问题是,不能这么含糊不清。

    凡事都得讲个规矩,否则不成方圆。

    陈墨在拿规矩说话,王婆子的人同样如此,打断赵山的一条腿后,将其扔进了水沟里去做反省。

    “王婆,一条腿,怎么也得跟那姓陈的要十两银子吧?”一名小厮邀功。

    “怎么,掉钱眼儿里了?”王婆翻个白眼,摇了摇头,“今天这事儿,不图钱。”

    “那图啥?”小厮不懂,“清早去百家庄的时候,王婆就已经帮姓陈的出头了,到底为什么啊?”

    “我问你,做咱们这行,什么最重要?”王婆眯眼。

    “当然是银子。”

    “错,是人脉。”王婆说教。

    “就算是人脉,也轮不到那姓陈的吧。”小厮不解,“难道王婆算准了,那书呆子一定能出人头地?”

    “说了你也不懂,慢慢会明白的。”

    王婆卖个关子,闭上了嘴巴。

    脑海中,浮现出了耐人寻味两幕场景。

    昨天她看的清楚,买走陈墨那车炭的人,正是刚刚上任不久的知县大人。

    而王府的管家,又在之后找到了牙行,委托详细调查一下陈墨的出身和背景。

    这种事情,王婆子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而现在,是该去向管家回个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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