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谨看着这次的收获,心中非常满意。
首先拿这[九花玉露香囊]来说,如果“补神健体,延年益寿”八个字没有夸大其词的话,那么这香囊的用处就很大了。
毕竟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健康总是最宝贵的。
而且系统并没有指明这香囊的使用期限,那么假设它能够一直有效并且一直被同一个人佩戴在身上的话,这个香囊能不能增强这个人的体质,修复他体内的暗疾,从而避免一些突发性疾病的发生?
郭怀瑾把这些猜想都放在了心底。
因为猜想无用,事实胜于雄辩。
郭怀瑾已经想好了这香囊的测试对象。
等到他爸拜师侯耀纹师爷之后,他就把这个香囊送给侯师爷。
因为他知道侯师爷在他爸心中的分量。
于情,他做不到狠心看着侯师爷猝死,空留下一群人在八宝山哭天抢地。
于理,只要侯师爷在世,一些同行就会更加安分,他爸也会更加安心,德芸社未来的发展也会更加安定。
因为在郭怀瑾看来,德芸社的精神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就是郭德刚的精神。
那是一种顽强生长的草根精神。
是那些三进四九城、睡了桥洞睡橱窗、被骂被告被出卖的经历促成的一种“谁都拿我没辙”的精神。
但说实话,郭怀瑾觉得他爸的这种精神到后来是泄了气的。
这泄气的原因有很多,侯师爷的去世却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故此,郭怀瑾想要尽他最大的努力,改变原本那个悲伤的结局。
郭怀瑾把这香囊收好,看起了另外的八本贯口传承书。
这是传统相声作品八扇屏里的八段儿贯口。
这八扇屏,指的是八扇屏风。
过去那些钟鸣鼎食之家就拿屏风放在大厅里,当作隔断视线的家具。
这屏风,多是木头的框儿,绢裱的芯儿。
故此古人通常喜欢在这屏风上头绣上山水人物,以作装饰,彰显文雅。
而八扇屏这段相声作品中的八扇屏风,其实指的是就是那屏风上画着的八个人物。
这里的“八”,乃是虚指。
最初有这么八位,过了些年,后来的相声艺人又添上几位,再过了些年又添上了几位。
实际上拢共这么二十二位历史人物。
但甭管是八个还是二十二个,在如今的相声门里,你能完完整整地说上三段儿,就算你能上台了。
要是能说上六段儿,嗬,就了不得了!
这其中有日渐失传的原因也有人心惫懒的缘故,但这些都不是郭怀瑾需要考虑的。
别人会的,他会。
别人不会的,他也会。
这些就都是他日后行走江湖的本事。
郭怀瑾如今获得的八个贯口本子,就是那最初的八段儿。
不作他想,郭怀瑾直接使用了这八本儿传承书。
良久。
他又看向了最后一张SSR卡牌,那是一个单口儿本子,九头案。
这个本子他前世的时候就听说过,很有名,只是可惜他一直抽不开时间把整本儿的东西听下来。
如今得了这个传承,郭怀瑾想了一想,暂且没有使用,而是先回了家。
回到家中,晚饭后,郭怀瑾敲响了郭德刚的书房门。
“来,儿子。”
郭德刚抬头瞥见是郭怀瑾,把手头的书放下,招了招手直接让他进来。
这书房空间不大,里头拢共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父子俩就各自坐了下来,都坐在桌子的同一侧。
“怎么了?”
郭德刚看郭怀瑾这架势,手里拿着一根儿笔和一个大笔记本。
这孩子是要跟他详谈啊!
郭怀瑾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就说了出来。
“爸,明天周六。”
“对啊。”
“您能把那个九头案的活儿跟我说说吗?”
郭德刚闻言一怔。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郭怀瑾以前是亲眼见过他爸整理九头案那个本子的,只是不知道如今他爸有没有整理完全。
“嗐!趁着这两天儿空闲多跟您学点儿东西呗。
我记得我刚搬过来跟您住的时候,当时您就在整理九头案的本子。
那会儿您说您还没整理完呢,我这不就突然想起来了嘛。
这择日不如撞日,我就找您来了。”
郭德刚点点头,郭怀瑾这一番话的口风儿就是这孩子平常说话的口风儿,故此他也没怀疑这孩子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
他摸了摸脑袋上的桃儿。
“成啊,我还巴不得跟你多说点儿东西呢。
那咱爷俩儿就开始吧。”
郭德刚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夹子,里面夹着一摞儿的纸。
“哎!”
郭怀瑾就应了一声儿,靠着他爸更近了点儿,两人就这么说了起来。
“九头案这个本子啊,是相声界的传统书目。
但是它有这么很奇怪的几个点。
这一呢,它的作者不是同一个人。你别看好些个资料写着,这是张三先生说的那是李四先生说的,这些都不对。
九头案不是一个人的创作作品,这是第一点。
第二,它不是在同一个历史时间被创造出来的。
这第三呢,它不是一个完整的案子。
这是很多个案子东拼西凑杂糅起来的这么一个案子,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郭怀瑾愣了,他没想到他爸给他说活儿居然还有现场提问。
不过他也只是愣了一瞬,然后就开始思考了起来。
郭德刚趁着这当口儿就喝了点儿水,润润嗓子。
没过一会儿,郭怀瑾就开了口。
“您以前说过,当你老先生们说书说相声其实都是为了糊口。
往街上马路边儿一站,周围围着三五十人,这就能开说了。
所以可能有些人自己也不见得能学会完整的本子。
反正就说个十多分钟半个小时,说完了打一个扣子,这就可以张口要钱了呗。”
郭德刚笑着戳了他脑门儿一下。
“哎,你是想明白了啊。
这说单口相声的这跟书馆儿里说书的先生就不一样,说书为三个月一结,你得有头有尾。
但相声最开始其实就是特别简单的那点儿事儿。
当时那些个老艺人,哪怕掐头去尾,说得哪儿也不挨哪儿,只要最后撂住了,这就拿钱走人了。
转过天来,人家可能就往别的城市走了。
当然这和咱们现在的某些同行是一样的。”
郭怀瑾跟着笑了几声。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他爸说活儿了,但是每次听他都觉得特别有意思。
“所以当时的相声艺人,第一不必会得那么全,第二呢,他也没有机会学全。
有那些个好学的,想把这几个头的事儿都弄明白了,但跟谁学呢?
九头案这个本子,很多先生掌握的都不一样。
包括这里面儿有一个女的,她的名字,有的先生说叫小白鞋儿,有的说叫白牡丹,有的说叫白芍药。
这其中就掺杂了很多他们自己对于这个作品的理解。
说白了,就是学的本子不完整,甚至有很多逻辑不通的地方,那你怎么办呢?
就自己改吧。
改来改去的,就把这九头案改得特别碎。”
郭怀瑾了然地点点头。
“那么九头案讲了个什么故事呢?
就四个字,私情人命。
很多看似荒诞却又挺讲理的事情,就都这么揉在一起了。
而且其实这九头案是很多个不同的案子拼接到一起的,彼此独立,无有关联。
所以说难就难在这儿了。”
郭怀瑾见他爸水杯里快空了,又给他倒上了点儿水。
“我还跟你师父聊过,你师父的师爷高奉山先生,你得叫一声老祖。
啊,他就算是相声界如今会得最多的了,他能说到七个脑袋。
其他的最多也就说到三个四个,学多了也没用,够吃的了。
我现在改的这个呢,也是我辗转多地,问了很多的相声前辈,才把这么些个散乱零件儿都凑到了一块儿。
但是这其中哪儿也不挨哪儿的地方有太多了,整理这个本子很花时间,很费精力。
所以说我如今整理出来的这个版本的九头案呢,在我看来他不是最终的版本。
不过既然你想学我就跟你说说,但我估计日后我还得改。”
郭怀瑾听到这里,脸上不由得带上了笑容。
“爸,您就歇着吧。
等到您今天给我讲完了之后,我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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