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前只有张小辫儿一个观众,但郭怀瑾还是非常认真地对待这次示范性的表演。
他拿过了他平时练功的玉子板,右手从上到下流利地在空中打了一串花点儿。
张小辫儿听着那清脆干净的响声,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叫玉子板儿,可以是白玉无瑕的‘玉’,也可以是‘御驾亲征’的‘御’。
两块儿竹板,到咱们相声艺人的手里就能有轻重缓急的各种变化。
唱太平歌词的时候呢,一般咱们就拿这个玉子当作伴奏。”
张小辫儿认真地点点头。
郭怀瑾站直了身子,走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就如同他在台上,而张小辫儿是一名坐在前排的观众一般。
郭怀瑾没有着急唱,而是先说了一段儿小垫话。
“今天给您唱一段儿太平歌词,白蛇传。
这是一个民间故事,大伙儿也都知道。
四大名著嘛!”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小辫儿愣了一下。
“三国,水浒,白蛇传,郭怀瑾相声合集。”
郭怀瑾不紧不慢地数出了这么四本儿“名著”。
张小辫儿之前也听过好几回相声,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声音大得让屋里的郭麒林听见了,他凑到窗户上看到了屋外的动静,也放下了笔,乐颠颠地跑过来跟张小辫儿坐到了一起。
“古往今来,能唱好太平歌词的相声艺人特别多。
学生才疏学浅,但有一份儿诚心,给您唱一段儿太平歌词白蛇传!”
一席话说完,张小辫儿和郭麒林连忙鼓掌叫好,给足了郭怀瑾排场。
郭怀瑾连打了三次花点儿,两长一短。
这脆生生的竹板撞击声让张小辫儿和郭麒林不由得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郭怀瑾身上。
板声一顿。
只见郭怀瑾目光朝着远方望去,似乎那里正有什么吸引着他。
“那杭州美景盖世无双——”
张小辫儿和郭麒林只觉得他们的耳朵都被这透亮的高音给洗了一遍似的。
好好听啊。
说不上来为什么好听,但他们就是觉得郭怀瑾的每一个停顿和拐音儿的地方都听着特别舒服。
这三个孩子还不知道,在他们家离着院子门不远的墙边儿上,此时正站着两个人,也在仔细地听着这太平歌词。
这两个人里,其中一个赫然是郭怀瑾和郭麒林的师父余谦。
另一个,则是稍微年长一些。
这两个人本来都快走到门口儿了,却因为这声太平歌词而停了下来。
“西湖岸,奇花异草四了季的清香——
这春游,苏堤桃红柳绿——”
苏堤的‘堤’字一出,门外那长者就忍不住对着余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孩子的嗓门儿真高啊!”
又亮又好听。
他已经很久没听过相声门中有这么好的嗓子了。
余谦乐呵呵地点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屋内,郭怀瑾的表演还在继续。
“夏赏,荷花映满了池塘——
那秋观,明月如同碧水——
冬看,瑞雪铺满了山岗——”
张小辫儿和郭麒林看着郭怀瑾的表情和动作,不知怎么的,他们仿佛觉得他们面前就已经出现了那唱词中所描写的一切。
这是西湖岸边,有遍地的红花绿草,也有春夏秋冬的四季变换。
张小辫儿看着郭怀瑾,眼睛一错不错,就跟入了迷似的。
“我表的是蛾嵋山白蛇下界——
在上天怒恼了张玉皇——”
又是一阵花点儿。
听到这里,那门外的长者又是没忍住跟余谦说起小话来。
“鼻音归置得也到位,甩腔儿也都准。”
余谦又是点了点头。
那神态,颇有几分“还用得着您说嘛,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的意味。
“怒冲冲,差法海临了凡界——
在金山,寺内把这方丈当——”
听到这里,张小辫儿忍不住担忧地皱起眉头来。
他可是知道的,这法海就是白娘子传奇中的坏人。
“这一天,许汉文烧香还愿——
老法海拦住路,有语开了腔——
我算定,你的妻,是多了年的怪蟒——
缠绕你,接连理,盗取真阳——”
郭怀瑾这后头几句唱词的语气明显多了几分轻重变化。
他目光灼灼,仿佛当真已经化身法海,拉着那懦弱胆小的许仙说起话来。
张小辫儿仿佛也跟看到了这一幕似的,着急地“哎呀”拍了一下腿!
这法海,太坏了!
他看电视剧的时候就最讨厌他了!
没看过这电视剧的郭麒林还压根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张小辫儿这么激动,还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干嘛呢?大惊小怪。
就跟没听过太平歌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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