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方却觉得徐景年这是在有意安慰自己和吕梁。
以梁释的城府,既然敢这么做,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按照现在的推断,只怕等到他和梁翰民的斗争结束,若梁翰民胜了,还好。若梁翰民败了,只怕自己这些人也会有灭顶之灾。
不过稍微值得庆幸的是,梁释这会儿应该也不知道自己、老徐还有吕梁已经看穿了他的如意算盘。
娘的,还是得和梁释走到对立面啊!而且怕还得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吕方只觉得阵阵头大。
他还好,但可以想象到,若是梁思琪知道这些,该会有多么痛苦?
两个人还能有希望走到一块么?
又在老徐的房间内呆了一会儿,吕方跟着吕梁离开。
吕方本来是打算回房间静静的,吕梁却道:“去我屋里坐坐?”
吕方微愣,点头。
到吕梁的房间里。
兄弟俩个说话自也直来直去。
吕梁道:“若是梁释真的有利用咱们登基称帝之心,那咱们和他之间的矛盾就是不可化解了。你打算怎么办?”
吕方苦笑。
他知道吕梁问的什么。
吕梁知道他和梁思琪之间的事。
“现在我又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呢!”
“她能放得下荣王府么?”吕梁忽道。
吕方摇摇头,苦笑更甚,“我不知道。”
“那你能放得下她吗?”
吕梁又道。
吕方还是摇头,
他现在脑子乱得像是浆糊似的。
吕梁深深看了吕方几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想想吧,若是你执意于她,其实未必不是好事。若是真的能将这位郡主给俘获了,以后就算咱们失败,也许梁释都还能留你条命。咱们家,也算没有绝后。”
“少说混账话了。”
吕方有些没好气道。
吕梁只是轻笑。
吕方瞪他一眼,转身往屋外走去。
看到还在院子里的江子墨等人,也没打招呼,就直接钻进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这自是让江子墨、陈幼熙等人都是有些纳闷。
吕梁升官明明是件大好事,怎么兄弟俩却是一个比一个脸色凝重?
那眉间就差点写上个“烦”字了。
只看到吕方关上了门,刚刚起身的陈幼熙又缓缓坐下去,眼神中有几分落寞。
吕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沉思。
自己要和梁思琪好,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梁思琪放弃郡主的身份,和自己私奔。
要么,就是自己和吕梁他们划清界线。
而且这种成功率还不高。
自己还是得让梁翰民收回成命,并且让梁释接受自己才行。
而要放弃梁思琪,自然简单得多了。
两人就此断了关系。
以后该和梁释怎么干仗,就怎么干仗,不需要再有半点顾及。
可是……
这刻,吕方深深意识到梁思琪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有多重。想到这种结果,他这刹那竟是有种心痛如绞的感觉。
他不禁又想,若是自己就这么突然放弃梁思琪,那会不会引起梁释的怀疑?
他会不会由此推断自己和吕梁已经看穿他的谋划?
不行!
若是这样,梁释肯定会做别的准备。
吕方并没有意识到,这刻,他的潜意识都在说服自己不要放弃梁思琪。
直过去好半晌。
吕方的眼中突然爆发出精光来。
娘的!
管他大爷的!
先去京都,将梁翰民那边解决掉再说。
要是自己求到梁翰民的赐婚圣旨,梁释会怎么做呢?
抗旨?
还是直接揭发自己和吕梁的身世?
吕方眼睛越来越亮。
嘿。
反正到时候头疼的就不是自己了。
他猛地打开门,又往吕梁的房间里跑去。
打开门,吕梁正在书桌前埋首写着什么。
见吕方这么快又进来,有些纳闷。
吕方关上门,低声道:“去了潼川以后,在明年殿试落幕之前,会不会起义?”
“怎么?”
吕梁顿时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更是纳闷了。
吕方龇牙道:“我还是想去京都,争取考个状元郎,然后让梁翰民给我和郡主赐婚。嘿,到时候看他梁释怎么办。”
吕梁微微愣了愣。
随即道:“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虽然你主要是为了梁思琪,但到时候肯定够让梁释头疼的。”
“你不怪我?”
吕方诧异道。
吕梁微笑着摇摇头,“且不说咱们未必能成事。若是成事了,别说梁思琪和梁释,就算是整个荣王府我都容得。虽肯定不会再让他们有泼天的富贵,但做个寻常人,还是可以的。”
吕方心里涌起阵阵暖意。
他当然知道,吕梁这纯粹是在为自己考虑。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容得下梁释?
真要有登基的那天……
不。大概不会到那天,就会要和梁释兵戎相见的,生死相向的。
吕梁这是答应自己,留梁释的命。
为的只是成全自己和梁思琪而已。
这刻,吕方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从吕梁的房间里离开,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
念头通达了,剩下的,只是实施、努力。他不会去后悔。
这让得院子里的江子墨都是都是眼神古怪。
吕方这怕是属狗脸的,一会一个模样。
吕方径直到石桌旁坐下。
这会儿才顾得上说江子墨的事,道:“我在任命书上看到你的名字了。”
江子墨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吕方接着道:“兵部给你的任命仍然是我哥手下的干办员。”
江子墨顿时有点急了。
还是干办员?
那不还是个吏员么!
吕方微笑,接着道:“不过我哥如今是从四品的招讨使,所以你们这些干办员也跟着水涨船高。除去随军转运使和参议官以外,你们如今也都是正儿八经有品有职的官员了。”
“几品?”
江子墨忙问道。
“八品!”
吕方做了个手势。
江子墨的嘴瞬间咧到了耳朵跟。
八品。
很不错了。
以大渝的官制,他们这等于是跳级,直接跳过了从九品、九品和从八品。看似不多,但底层官员,哪怕是这半阶半阶的升迁,也往往意味着数年的苦工。
不会钻营的,甚至一辈子都没得升迁。
八品,已是比县太爷还高。
江子墨此前只想着能够风风火火去宁远就行,这会儿,自是已经超过他的预期。
当官了。
他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大渝官员了。
江子墨蹭的站起了身,然后向着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