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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刻意如此

    翌日。

    天上下着细雨。

    雨水将咝风岭冲刷如新,空气中的血腥味总算是冲淡不少。

    吕梁率着贵阳军凯旋回到昌宁县。

    军中缴获山匪兵刃、粮草、财宝不计。

    贵阳军也折损有近千之众。

    但咝风岭本就是易守难攻之地,能以这样的代价覆灭咝风岭,这战绩也是相当不错了。

    隗华池等人得知吕梁短短两日就全歼咝风岭上山匪,自是惊喜不已。

    而当他们知道咝风岭上的匪首是张治和时,更是惊讶得瞋目结舌。

    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彩虹屁向着吕梁拍去。

    ……

    潭洲城。

    荣王府内深处。

    有禁地。

    这禁地是荣王平素里闭关、练武之所。即便是府内的那些女眷,甚至包括世子梁栋在内,都不得踏足。

    更是不曾安排半个下人在里边伺候。

    曾有刚刚入王府不多时的下人因为迷路,误闯进这个院子,被荣王梁释当场掌毙。

    自那时起,这个院子在无数荣王府下人的心中,便变得狰狞恐怖起来,如同万丈深渊。又如同血盆巨口。

    其实,这个院子很普通。

    甚至算得上是寒酸。

    不过是有几株老梧桐、一间正殿在加上几个偏殿而已。

    正殿内同样简单。

    除去几根抱龙大柱,以及地面上孤零零的一个蒲团,再有一个枪架,再无其他。

    枪架上,摆放的正是梁释使的那杆霸狮。

    枪长七尺,枪杆黝黑,也不知道是以什么金属锻造而成。枪杆、枪头连接处,有须发狂舞的金色狮子头。

    霸狮之名正是由此而来。

    虽是死物,却栩栩如生。仿佛有股杀气和霸气萦绕不散。

    而此时盘膝坐在蒲团上的梁释,虽是眼眸微闭,但气息,竟是和这狮子头有几分相似。

    忽地睁眼。

    犹如那雪白枪尖,有冷厉光芒稍纵即逝。

    其后,有黑衣人自殿外走进殿内。

    “何事?”

    梁释问道。

    “奴才叩见主子。”

    黑衣人只露出双颇为狭长的眼睛,眼眸深处满是冰冷,竟好似没有感情色彩。

    他先是给梁释跪倒,然后道:“宫中传令,让我们再查吕梁、吕方兄弟的身世来历。”

    梁释不动声色,“按上回的禀报就是。”

    “是。”

    黑衣人将脑袋埋到地上。

    继而,见梁释再没有动静,便又离开了大殿去。

    直到他走,梁释才轻轻冷哼了声,眼中似带着几分嘲讽,“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多疑,没有半点君王气量。”

    然后不多时,他也向着外面走去。

    竟是去了梁思琪的那个院子。

    他的出现,让梁思琪院子里的侍女们都有些惊讶。

    因为荣王梁释并不是慈父,甚至于对世子梁栋也鲜少过问。多数时候,他都只是呆在自己的地方,深居简出。

    要不然梁栋和梁思琪的感情大概也不会这么好。

    哪怕是在荣王府这些下人的心里,梁释也是神秘的。而这种神秘,让得梁释在荣王府内有着更大的威严。

    他那个院子是禁地,而他本身,则是笼罩在荣王府无数人心中的阴影。

    “殿下……”

    “殿下……”

    院子里的几个婢女齐刷刷跪在地上,甚至有些簌簌发抖。哪怕,其实她们根本没有见过梁释几次。

    梁释其实长得颇具正气,剑眉英挺。

    他眼神淡淡自几个婢女脸上掠过,问道:“郡主身子如何了?”

    梁思琪病了。

    且病了已经有大半个月。

    这在荣王府内都已经传开了。

    有婢女战战兢兢地回答:“府内的郎中说是染了风寒,需得静养。宫中也来御医瞧过。”

    “留你们何用?”

    梁释淡淡道:“竟是连郡主都照顾不好。”

    然后随意摆了摆手,冲着外面吩咐道:“全部拉下去杖毙。”

    外面顿时就有黑衣武师走进来。

    “殿下饶命!”

    “殿下饶命啊!”

    这直让得几个婢女脸色霎时变得雪白。

    她们平时伺候得尽心尽力,也没想过郡主会染上风寒,而且这么多日都不见好啊!

    “父王,这不关她们的事。是女儿自己不小心才着了风寒。”

    而这时,屋内传出来梁思琪有些虚弱的声音。

    梁释轻轻哼了声,推开门往屋内走去。

    只摆摆手,也并没有继续要杖毙这些侍女。

    屋内,梁思琪躺在床榻上。俏脸没有了往日那般的光泽,有些苍白,连那鲜艳的红唇都泛了些白色。

    贴身婢女小芳在旁边伺候着。

    梁释眼神扫了扫小芳。

    “奴婢叩见殿下。”

    小芳行礼完,很识趣地往外面走去。

    梁释走到床榻边,瞧了瞧梁思琪的脸色,说出来的话很直白,“你不是不小心,而是刻意如此。”

    显然,吕方想出来的这点小伎俩,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但他紧接着却又说:“不过你想拖着便拖着吧,但父王话说在前头,纵是皇兄收回成命,父王也绝不会容许你继续和那个吕方来往。”

    梁思琪闻言脸色顿时更是苍白几分,“为什么?”

    梁释的眼神中满是深邃,道:“他配不上你。”

    “若他也高中状元呢?”

    梁思琪道。

    到底还是把话给说开了。

    梁释仍是摇头,“莫说中状元,就是他做了当朝的宰相,也不成。”

    梁思琪固执看着自己的父王,“就因他出身不是显贵?”

    梁释却是不答。

    又看了梁思琪几眼,他转身向着屋外走去,到屋外吩咐,“好生照料郡主。”

    继而脚步渐渐远去。

    只留下梁思琪在屋内若有所思。

    她真是想不明白,为何父王会如此不待见吕方?

    虽然出身不是那么显贵,但也并非奴籍,为何连做了宰相都不行?

    ……

    天色放晴了。

    雨后的官道上却是泥泞不堪。

    吕梁带着吕方、老萧、王守幸、江子墨、唐子平夫妇等人离开昌宁,往武钢军方向去。

    两驾马车。

    唐子平、江子墨、王守幸等人则是骑马在旁边护卫。

    贵阳军,吕梁已经让张子墨、陆迁领着回平阳去了。

    辰、道、衡三州大匪已剿,剩下的有韩飞鸿等着率着茶陵军慢慢清剿,也就没贵阳军什么事了。

    接下来,荆南郡内匪患便只剩下泳州、全州、邵州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