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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倭贼犯境

    赵含国自养心殿外阔步走来,他外罩一身褐色长袍,内里穿着紫底镶红大褶衣,腰间束着玉蹀躞,蹀躞上挂着算囊与一把黑鞘金刀,走起路来,常有猎猎之声。

    也因此这赵含国虽是一副书生模样,但一言一行中却是英武不凡,带着一股看淡浮生之事的淡然与傲气。

    他阔步走进养心殿,冲着燕玄机行了一礼,又冲着燕晓雨行了一礼,开口道:“如此太过屈才!”

    他话刚一开口,燕玄机便是忙起身站了起来,恭敬道:“相国不必拘礼,快落座。”

    燕玄机一起身,燕晓雨、燕卓与沐云风也是起身站在一旁。

    赵含国见状,脸上一笑,客气道:“那老臣就不客气了,斗胆与陛下喝上一杯。”

    他话里虽是客气,但屁股确实毫不客气,脚下迈出两步,便一屁股坐在了主宾的位置上。

    燕玄机见状脸上一变却是一笑,好像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冲着赵含国一笑,又向燕卓几人做了请的手势安排几人落座。

    燕卓看着正坐在自己面前的赵含国,心中一紧,不由向他脸上多看了几眼,但也就是这几眼,竟猛地让他心中生出一股恶寒,就好似是有一股寒意从毛孔钻进了脊髓。

    ——杀气!

    ——好浓重的杀气!

    燕卓心中如此喃喃道,眼睛已从赵含国的身上移到了饭桌上。赵含国此人确实是名不虚传,这离开宴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便能衣冠整洁地赶过来,可见他在宫中的眼线之密,而且这人虽是一脸书生样子,但浑身上下却透露出一股杀伐果断的杀气,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锐利得简直就像是刚开刃的宝剑!

    “闻名不如见面,两位义士果真名不虚传,一看便是俊杰之才!”赵含国这般说着已是举起酒杯看向燕玄机,“皇上,如此俊杰之才如果只能做一个小小的侍卫,当真是太过屈才了。”

    燕玄机也是抬手举起一个酒杯,看向赵含国,恭敬到几乎谦卑的地步向赵含国道:“那相国认为给两位英雄安排一个怎么样的官职合适?”

    赵含国一笑,眉眼只在脸上轻轻舒展,便勾勒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道:“户部侍郎与兵部侍郎的位置还有空缺,北府兵京口卫也有几个三品将军的位置有空缺,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燕玄机一听赵含国这番安排,心中大道不好,这户部、兵部还有北府兵都是赵含国的人,他这一手,是想把这两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这老东西心思是真重。

    “相国,这两位刚一到江左就委以如此重任,会不会不太好呀,朝中大臣会不会认为是我有意偏袒公主,任人唯亲,恐怕是要生出闲话的。这两位英雄虽是武艺高超,但到底是初入朝堂,也应该历练历练、熟悉熟悉再做打算。”

    赵含国听着燕玄机所说,脸上笑意更浓,他捏了捏自己胡须,向着燕玄机敬了一杯酒,道:“所谓举贤不避亲,这两位英雄救了公主,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可比光复成川,如此功劳一个侍郎、三品将军自是实至名归。”

    燕玄机听着赵含国这般说,心中暗暗道:赵含国已经如此说了,如果自己再多说怕是要惹他生疑,照此看来现在也只能照他说的了。

    “朕原本担心这两人虽是救了公主,但国事与家事终究不可一概而论,不过现在相国开口,那也没什么,一切都听相国安排。”

    他这般说着与赵含国酒杯一碰,将那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燕卓也听出两人弦外之音,举起一杯酒,向着燕玄机与赵含国道:“在下区区一介白衣,只是顺从天意救下了公主,受此荣幸实在是有愧,草民无以为报,只能叩谢陛下与相国之洪恩。”

    他这般说着,已是伏地而跪向着燕、赵两人行了一个大礼。沐云风见燕卓如此,也忙是起身跪到燕卓一旁,朗声道:“俺也叩谢陛下与相国洪恩!”

    赵含国一见两人如此,又是捏了捏自己的胡须,小啜了一口道:“这一切都是皇上圣明,你们感谢皇上就是,咱们都是为皇上、为江左办事,心中有君有国就可以了。”

    燕卓应声点头,将那杯中之酒豪饮而尽,道:“定不负相国期望!”

    沐云风也是学着燕卓的样子,仰头将酒饮尽,朗声道:“俺也定不负相国期望!”

    燕晓雨看着燕、沐两人,心中喃喃道:这燕卓还真看不出来,平时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竟也有如此谄媚之态,看来把燕卓安插在赵含国身边可行。倒是沐云风怎么办?他一个大呆瓜,若是到了户部、兵部难免不露出马脚,得想想办法,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相国一双慧眼当真有识人之明,用人之度。赵兄武功、韬略皆是一流人才,只是晓雨有一言不知怎么开口。”燕晓雨故作扭捏之态看向赵含国。

    赵含国眉头一皱,不知道这公主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只开口道:“公主有话直说,老臣自当为公主排忧解难。”

    燕晓雨眼皮向着沐云风一挑,开口道:“这个秦虎是山中的猎户,不明这四书五经、三纲五常,只怕在户部、兵部办不事还要给相国惹下不少麻烦,不如就让他在我身边做个侍卫,也历练历练,免得犯下过错,误了朝政。”

    赵含国看向沐云风,看着他那一身打扮,土里土气,又想起他刚才所说,只会鹦鹉学舌,言行中是与山野猎户无异,这种放在公主身边也闹不出什么风浪,便开口道:“老臣听公主的吩咐,公主所说老臣没有异议。”

    燕晓雨听着赵含国所说,脸上灿然一笑,举起酒杯是一饮而尽,一双嫩白的脸颊登时生出粉黛之色,恰如初荷般惹人怜爱:“我就说相国就如父亲般疼爱我们兄妹,我说什么相国都会答应的。”

    看着燕晓雨那天真活泼中夹着的一丝媚态,赵含国双眼淡然,竟是不为所动:“皇上与公主是天生龙凤,含国一身枯骨不敢与日月争辉。”

    燕玄机与燕晓雨脸上一尬。

    “相国吃菜,吃菜,这都是御膳房准备的,请相国一定尝尝。”

    燕玄机、赵含国等人一番推杯换盏,面子上是客客气气地吃完了这一顿饭。

    “感谢圣上的招待,老臣酒足饭饱了。”赵含国放下碗筷,“公主刚回宫,皇上与公主一定有很多话要说,那老臣就不打扰了。”

    燕玄机见赵含国起身要走,心中一喜,脸上确实依依不舍道:“相国怎么如此着急,这御花园里的牡丹真开得热烈,咱们一起去赏花如何?”

    赵含国脸上一笑,躬身道:“老臣老了,这吃完饭就想打盹,老臣要是打着哈欠赏花,怕是打扰了皇上的雅兴。”

    “那如此相国早点回去歇息,相国身体要紧万不可为了国事太过操劳。”燕玄机恭敬道,一张脸上是七分关切三分忧虑。

    “多谢皇上挂念,老臣告退。”赵含国躬身行了一礼便起身离开了,他这一边走一边向着门口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那太监瞅着赵含国的眼色在赵含国走过拐角时,悄悄动身跟了上去。

    燕卓看着那太监跟着赵含国离开,心中不禁感叹到:赵含国眼线之密已然遍布燕玄机的衣食住行,这种境地想要将赵含国扳倒可不简单。

    燕玄机瞅着燕卓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道:“赵英雄,想必也看出来了吧。”

    燕卓看着燕玄机,眉头一皱,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开口道:“在下一介草民不懂这朝堂之事,只知忠君体国四字,盼着九州天下能有海清河晏之日。”

    燕玄机闻言看着门外,见那些太监都不在了才敢小声说道:“实不相瞒,江左赋税之重,我也知道,天下人只知道皇上年幼贪图玩乐,故皇室之税占江左之六七,却不知道这六七里有四分都落进了赵含国一人的手里,此番利害,不用我多言,赵兄也该清楚。”

    燕卓点了点头,此中利害他自然能看清,赵含国借皇室之名征税,天下人只知皇帝豪奢,而不知道这背后赵含国的狼子野心,到时候,时机一旦成熟,他赵含国便能以顺民心为由,逼迫燕玄机逊位。

    “赵含国之心路人皆知。”

    燕玄机闻言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想我一心抱负却是有心无力,只能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听命于赵含国。”

    燕卓看着燕玄机,想到自己的境地,不由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这种无力感他自然也是清楚。

    ——有心无力。

    ——无可奈何。

    “陛下,我有一个计划,可以助陛下亲政,清除赵含国一党。”

    燕玄机闻言一怔,忙是看了看门外,确定那太监还没回来,才开口道:“英雄请说!”

    “明日请陛下下诏,着我补户部侍郎之位,只要赵含国准我任户部侍郎,我就有办法扳倒赵含国!”

    燕玄机闻言一愣,看着燕卓,一双眼睛里是四分吃惊和六分不可思议。

    这户部侍郎虽是从二品高官,掌江左之财政度支,但户部尚书可是赵含国的心腹,他一个侍郎又能发挥多大的能量。

    “赵英雄,你可能不知道这江左朝堂,这户部、兵部都是赵含国的心腹,别说任你做户部侍郎,就是户部尚书你也使唤不动户部上下的官员。而且近日赵含国正准备迁都的事,这百官之任命与禁宫侍从的人选都要轮换,这其中之事还得赵英雄提前考虑。”

    燕卓浅浅一笑,虽是没想到这迁都之事,但这似乎也并不妨碍自己的计划,于是开口道:“在下自有办法,请陛下相信在下。”

    燕玄机看了看燕卓又看了看燕晓雨,虽是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对燕卓所说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殿外,拐角处。

    那太监站在赵含国面前,满脸堆笑,谄媚道:“相爷,您什么吩咐?”

    赵含国报以微笑,开口道:“自然是有要事烦劳公公了。”

    “相爷有事吩咐,能给相爷效劳是小的荣幸。”

    赵含国脸上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那银票惧是一千两一张,足足有五万两之多。他从五万两中数出四万两递给那太监道:“这四万两是给公公的辛苦费。”

    瞅着那四万两银子,那太监的眼睛都直了,连忙道:“愿为相爷鞍前马后!”

    赵含国又将那一万两送到了那太监手上,道:“这一万两给公公的那些干儿子,也辛苦辛苦他们替我做事。”

    “我那些不成器的干儿子能给相爷做事是他们的荣幸!”那太监再接过那一万两银子道。

    那太监怀里塞这五万两银票是鼓鼓囊囊,那脸上的笑意也和他的胸口一样,笑得圆润饱满。要知道他作为皇城里的统领太监,一个月的俸禄也不多四十两银子,赵含国这四万两别说是让他办件事,就是买他的命,都是绰绰有余。

    “相爷,您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只请公公安排几个眼尖心细的干儿子看住公主还有那个叫秦虎的年轻人,她们有什么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那太监一听是如此简单的事,笑得更是合不拢嘴,道:“好说,好说。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说是这事,相爷就算是想知道他们何时如厕吃饭,吃了几晚饭,上了几次大的、上了几次小的,咱家都给相国您查得清清楚楚!”

    “如此可就是有劳公公了!”赵含国向着那太监拱了拱手。

    那太监也是向着赵含国拱了拱手,道:“相爷您抬举咱们了。”

    正当赵含国与那太监即将分别之际,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见干爸爸与相爷正在一起聊天,那小太监也不掩饰,只当着两人的面开口道:“镇海出了战事,那扶桑国派兵攻打咱们了,镇海守将报扶桑派兵三万,正四面攻打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