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音笑了笑,表示出去再说。
他们离开血腥味冲天的天牢,回到长乐宫。
春儿帮千音洗漱一番后,换上香喷喷的干净衣服后,千音才对赫连楚影说:“我对当女皇没有兴趣,很麻烦,我不喜欢。”
“如果你想当皇帝,那我可以帮你伪造一份圣旨,就说惑帝早就立下遗诏,不是让太子华越继位,而是谁娶了我谁就可以当皇上。”
“玉玺是现成的,想必已经被你拿到手。而惑帝的字,我模仿得有九成相似,足以以假乱真的程度。”
赫连楚影其实真的不想当皇帝。
一开始他是被雨萱的蛊给逼的,而现在,当他听了千音的话以后,他心中非常感动,真的想当这个皇帝了。
“千音,你真的愿意为了我付出这么多吗?我何德何能……”赫连楚影几乎要感动到哭出来了。
千音真是没眼看。
从头到尾她真的没有对赫连楚影这个男主做什么,甚至还百般刁难过,但是赫连楚影偏偏这么喜欢她。
用现代的话来说,赫连楚影是被她给pua了。
“没关系,你开心就好。”千音用手抵住赫连楚影的胸膛,阻止他靠近自己。
“春儿,准备纸墨笔砚,我要开始拟定圣旨了。赫连楚影,虽然我的字跟惑帝比较相似,但我也需要静下心来写,写好几份,从中挑出最好的。”
“所以在我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包括你。你去把其他事情完善一下,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我们都会完蛋。”
赫连楚影郑重地点头,果然不再试图靠近千音。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千音好几眼后,这才转身离去。
而春儿帮千音准备好笔墨纸砚后,也脚步轻快地离开主殿。
千音走到书桌边,看着摊开的宣纸却没有动笔。
几个呼吸后,她便凭空消失了。
开玩笑,以千音的本事,她要想模仿惑帝的字根本不需要多长时间。
而她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去干其他事。
之前赫连楚影离开的时候,千音让斑马线跟着他,所以知道赫连楚影把雨萱给抓起来了,而且还放在华越的地牢里。
不论有多少人看守雨萱,对于隐身的千音来说,她进入地牢就相当于闯进无人之地。
雨萱被捆住四肢、塞住嘴扔进地牢里,她连动都难动。
她的脸贴在冰冷黏腻的石头地面上,这些黏腻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隐隐透着一股血腥味。
雨萱害怕地想,该不会是有太多犯人的血流到地上,凝固之后又没有人清扫,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感觉?
不,她不要把脸贴在这么恶心恐怖的东西上,她要起来!
可是不管她多么努力地挣扎和摇摆身体,她挪动身体的幅度都很小。
她就像是一只被控制的羔羊,处于随时等待被人折磨的绝望境地。
就在这时,有一只无形的手提住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从地上捞了起来,让她终于可以以一种有尊严的方式站立着。
“唔唔唔,唔唔!”雨萱转过头去想道谢,可是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的双眼顿时瞪得快要蹦出来!
是啊,她现在是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帮助她?
那么刚刚到底是什么东西把她提了起来?
如果是她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站起来的!
“雨萱,你想活命吗?”突然,一道苍老又童真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
没错,就是苍老又童真的复杂声音,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雨萱刚刚才想过一些恐怖的事情,此刻直接面临这样的场景,吓得她腿肚子直打颤。
“你说不出话,那就不要用说的。如果你想活下去,那就点点头。若你不想活下去,想尽快了结自己的性命,那就摇头。”
面对如此恐怖但又透着一丝救赎希望的话语,雨萱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点头。
“你想活下去。”那道声音肯定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待会儿我帮你松绑之后,你不要回头一直往宫外跑,在此期间,不会有任何人拦住你。记住,不要回头,否则他们就会看见你。”
“你出了宫后,一直向南跑,跑出城后你会看见一座寺庙。你去寺庙里找一个叫天寂大师的人,你告诉天寂大师,皇宫里有邪物作祟。”
“这个邪物迷惑了很多人,导致惑帝和太子先后死亡,霍乱朝纲。你要请天寂大师出手,不管要你付出什么代价,你都一定要请他出山,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最后的威胁听起来很渗人,直往雨萱的骨头缝里钻。
雨萱害怕到眼中含泪,连连点头。
她的头没点两下,身上的麻绳就松开了。
重获自由的四肢令她感到非常轻松,她也赶紧把嘴里塞着的东西拿出来。
浑身轻松没有压力和束缚的感觉真好,明明她只被绑了不到半个时辰,但她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几年。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去吧……”那声音逐渐变得悠远,好像离开了地牢。
雨萱看着被打开的地牢大锁,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真的可以出去了吗?她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雨萱下定决心,冲了出去。
算了!待在这里是死,冲出去说不定还能有活下去的机会,那就冲!
雨萱一口气从地牢跑上去,不管有多少人守着她都不回头看,从他们的身边跑过去。
她一路往宫门口跑,就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在跑,就算快要脱力也要跑。
终于,她成功地跑出了宫门,逃出了皇宫。
她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却想到那道诡异声音的话,不敢多做歇息,连忙又马不停蹄地往南跑。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她连意识都模糊不清了。
只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支撑着她往前跑。
当她隐约间看见有一座寺庙的时候,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她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走出禅房,遇到了一个小和尚。
“施主,你醒了。请跟我来洗漱一番,再吃点东西。”
雨萱激动地拽住小和尚,“小师傅,我想见天寂大师,我一定要见天寂大师!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他说,求求你帮我找一找天寂大师!”
小和尚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施主,我们寺庙中没有天寂大师这个人,你是不是记错了?”
雨萱震惊不已,下意识地松开了小和尚的衣服。
没有天寂大师?
怎么会呢?
那道诡异的声音成功地帮助她逃出皇宫,这就说明他说的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小和尚说没有天寂大师?
雨萱浑浑噩噩地洗漱、吃饭,直到她站在寺庙的院子里沐浴阳光的时候,她才忽然想明白那道声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不管她付出什么代价,都得找到天寂大师。
也就是说,天寂大师或许不是不存在,而是一般人根本请不动他出山!
要想让天寂大师露面,那必须要“付出代价”!
雨萱想明白这一点后,当即就跪了下来,对着远处大殿中央的佛像一步一叩首地往前走。
当她这样走到殿中佛像的面前,没有任何人来找她,也没有事情发生。
雨萱咬咬牙,又从更远的地方开始叩拜。
一连三天,她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用这种虔诚又刻苦的方式叩拜佛像。
她的这种行为引来不少和尚询问她有什么心愿。
而每次当他们听到她说,她想要见天寂大师的时候,他们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天寂大师是谁,还问雨萱是不是找错寺庙了。
雨萱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寺庙,她只能一天比一天更远地叩拜。
第六天,她直接选择从山下开始,一步一叩首地上石梯。
经过这几天的叩拜,她的膝盖已经红肿不堪,但是她必须得继续。
她不想被那道诡异的声音惩罚,她不想死,她想好好活着。
第六天夜里,雨萱终于从山下一步一叩首地来到了佛像面前。
她又饿又困又累又疼,直接瘫倒在佛像面前哭了起来。
“我想见天寂大师,佛祖,求求你保佑我能见到天寂大师,求求你……”
雨萱说完话后,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不过因为她是瘫着的,所以人影是反着的。
她立马强撑一口气坐起来,看到的是一个有头发的男人。
这个男人手中握着一个酒葫芦,浑身都是酒气,眼睛也眯着像是醉了。
他绝对不是和尚,也不是什么大师,应该只是一个误入的酒鬼。
雨萱的一口气直接泄下去,整个人又重新瘫倒在垫子上。
她闭上眼,不准备回禅房睡觉,打算就在这里凑合一晚。
她还没有见到天寂大师,也就意味着她明天还得继续一步一叩首。
让她休息一会儿,明天一早再继续……
“喂,喂,这里不能睡觉,快起来。”酒鬼用酒葫芦戳了戳雨萱。
雨萱没反应,他继续用力戳,不断重复道。
雨萱被戳烦了,直接一个蹦起来骂道:“你烦死了!我睡在哪里要你管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酒鬼喝了一口酒,眯起眼睛砸吧一口,然后随意地说:“哦,你刻苦努力了这么多天,不就是想见我吗?现在是不想见了?可以,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