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生可能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但南颂并不是完全躲不开。
可没等她躲开,就被一只大手抄走了,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相反的方向倒去,鼻子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坚实的胸膛上,又酸又痛,眼泪差点喷出来。
喻晋文力气很大,情急之下更是没有收力,将南颂重重按进他的怀里,南颂半张脸都贴在了他的心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清晰地在耳边炸响——咚!咚!咚!
这种感觉,是陌生的。
南颂有一瞬间的懵。
她嫁给这男人三年,他从来不曾主动碰过她,像今天这样的近距离亲密接触,还是她认识他之后的头一遭。
南颂曾经幻想过有一天被喻晋文抱在怀里会是什么感觉,她以为会是甜的,没想到是酸的,她以为他的怀抱是软的,没想到坚硬无比!
他是去健身房举铅球了吗?胸肌怎么这么硬啊!
南颂摸了摸自己可怜的鼻子,得亏是原装的抗造,不然这会儿肯定得回炉重造了。
“对不起对不起……”工作人员眼看着差点砸伤人,也吓得半死,连连道歉。
喻晋文严肃地说:“以后做事当心点。”
工作人员虽然不认识这人是谁,但见他的穿着打扮和浑身的气势,一看就是平时发号施令惯了的、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连连点头应是,退了下去。
南颂好不容易忍过那阵鼻酸,待工作人员退去,后台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气氛突然变得寂静下来。
两个人默默地站着,保持着姿势,尴尬地发现——
他们的身体,无比的紧贴。
男人的坚硬,女人的柔软,就这样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冷杉和玫瑰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这感觉……带着致命的危险!
一股电流猛地从脚底板像冲天炮似的直蹿头顶,感受到反应的两个人身体均是一僵,然后像过电一般迅速分开!
南颂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前胸,喻晋文也缩了缩指尖,两个人的耳朵尖,都红了。
气氛好像又变得尴尬了一些呢。
南颂暗暗闭了闭眼睛,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找回主场,给这占了她便宜的男人一巴掌。
但再一想,他刚才好像是为了救她所以才抱她的……人家见义勇为,应该得到的是一面锦旗,而不是一记耳光吧?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戏极为丰富,然而喻晋文没那么多小九九,尴尬褪去后,他很快就恢复了满脸严肃,张口就是一句责问,“怎么这么不小心,过道能随便站吗,万一真的砸到你怎么办?”
他的声音冷淡又生冷,没让人听出关心,只能听出责怪。
从小到大没怎么挨过骂的南颂当即回怼,“这位先生,如果不是你刚才硬来那一下,我就躲开了。真是谢谢你的‘见义勇为’,不过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白月光,都得要靠男人保护的。”
喻晋文拧了拧眉。
他还是不习惯她这样的疾言厉色、伶牙俐齿。
印象中,她总是唯唯诺诺、乖乖巧巧的,他脾气不好,没少凶她,冲她发脾气的时候她也是乖乖怯怯地低着头,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像是没有半点脾气。
可眼下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哪里像是没有脾气的样子,脾气看上去比他还大,模样看上去比他还凶。
“白月光?你说谁?卓萱?”
喻晋文的三连问,直接让南颂的情绪down到了低谷。
看吧,哪怕卓萱骗他,哪怕她在婚礼上让他丢尽了脸面,哪怕她已经由一张白纸变成了报纸,可在喻晋文的心目中,卓萱依旧是分量最重的那一个。
南颂一句话都不想跟喻晋文说了,反正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就从后台走了出去。
她无法忍受和他待在同一个环境里,她怕自己会失态,也怕自己会忍不住。
因爱生恨什么的最可怕,她宁愿不再爱他,也不想让自己成为那种可悲的女人。
喻晋文见南颂一言不发地离开,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的模样,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说的不对,再追上去,会场已经没了南颂的踪影。
他紧紧蹙了蹙眉,该问的问题又没来得及问。
……
南颂贴着墙边往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走,顺手抄过侍者举着的托盘上的红酒,仰头便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才让她灼热又焦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晚宴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南颂自来不是很擅长应酬,就在角落寻了处座位坐一会儿,周围一小撮一小撮的人都在谈论八卦,她也没什么兴趣听,只默默地喝着酒,玩着手机。
离的最近的一小撮人最吵,几个女人一台戏,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讨论着豪门的那些八卦,谁跟谁结婚了,谁跟谁离婚了,谁跟谁跟谁又擦出火花了,诸如此类。
她充当一个吃瓜群众,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吃着瓜,只是万万没想到,这瓜竟然能吃到自己身上。
“哎,你们听说了吗?南氏集团的大小姐,南颂回来了。”
“这可是南城的头一号新闻,怎么可能没听说,不过那位大小姐一回来就进入家族企业拯救家族收拾残局去了,到现在还没露面呢。”
“死了三年的人居然又好端端地回来了,你们说这事惊悚不惊悚。我现在就是好奇啊,你们说这三年南颂到底干嘛去了,该不会未婚先孕,找地方偷偷生孩子去了吧?”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以前秦少追南颂追的多勤啊,南颂愣是没同意,三年前我记得南雅还说她大伯父大伯母要去北城为南颂提亲呢,女方亲自上门提亲,这么掉价还能为什么。”
“肯定是肚子搞大了呗,哈哈哈……”
那人张大嘴巴,笑得正欢畅,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回头,迎面就被泼了一杯红酒,紧接着酒杯瞬间在她头顶爆裂。
她吓得失声,伴着玻璃碴飞溅的画面,她看到了一个一身红衣,满脸肃杀的女人。
“啊——”尖叫声四起。